屋子里，安北宁和赵如锡对视一眼，二人纷纷转身出了卧室，打开了大门。
“兴安，怎么了？”
赵如锡第一时间出了客厅，拉起正在躬身在院里喘着粗气的武兴安。
“如锡哥，你……赵爷爷死了。”
武兴安深吸两口气，总算将事情说了出来。
眼看着赵如锡瞬间白了脸，整个人一下子软倒下去的时候，小伙子一下子呆住了。
“如锡……兴安，帮忙扶住你如锡哥。”
还是后出来的安北宁眼尖手快，看见这一幕下意识的朝他伸出了手。
只是她是孕妇，手上劲儿不够大。
眼看着就要拉不住赵如锡的身体，武兴安总算被她叫回过了神。
他上前两步，伸长手环上赵如锡的腰，将人一把抱在了怀里。
“哥？哥，你没事吧？”
武兴安连叫两声，看着赵如锡慢慢的回过神来，他才松了口气。
安北宁也同样如此，她一把拉住赵如锡的手，紧张的看着他。
“如锡，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可现在真不是伤心的时候，咱们得赶紧去昆玉湖。那边现在肯定有很多事儿要忙，做为晚辈我们应该去帮忙。”
安北宁说着就要拉他回屋换身衣服，首先身上这一身制服就不合适穿去昆玉湖了。
最好还是穿素色的衣服，黑色最合适。
“我知道了，你们放心，我没事儿。刚刚只是没有心理准备，我现在已经好了。兴安，谁来报的丧，人还在前面吗？”
赵如锡收敛情绪，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他刚走到客厅门口，又回头看向了武兴安。
“是赵家的警卫，那个孙大哥。他人还在前面，我要不去帮你把人叫过来？”
武兴安说完，不等赵如锡回话人已经朝着前院跑了。
赵如锡想了想，没有叫住他反而跟着安北宁进了卧室。
他接过安北宁快速找出来的一身黑色大棉服，一边解着身上的纽扣，一边和她交代接下来的安排。
“北宁，一会儿你就不用跟我去昆玉湖了。那边什么情况还不清楚，我自己过去看看。你在家好好休息，葬礼就不用出席了。你是孕妇，我会和来的亲朋解释。就说你身体不舒服，大家会理解的。”
赵如锡的安排不是赌气，也不完全是担心安北宁的身体。
这只是一种约定俗成的风俗禁忌，赵如锡懂，安北宁更明白。
虽然现在正是破四旧的关键时期，这些被当作封建迷信。
但只要不说破，大家都懂。
“好，我也没打算去。不过你一个人过去，也要注意休息。老爷子是久病，和你没关系。你别把这一切都揽到自己头上，要懂得心疼自己。你别忘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有我，还有孩子们。”
安北宁抓过赵如锡的右手，直接将其覆在了她的肚子上。
这是两人头一次除了拥抱安慰外的第一次亲密接触，赵如锡感动得眼眶都红了。
他知道，她是在安慰他。
看着赵如锡换好了衣服，安北宁还踮起脚尖，伸长胳膊为了他理了理领子。
确认一切收拾妥当，她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
“去吧，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赵如锡深深的看了安北宁一眼，轻声的“嗯”了一声，才转身出了卧室。
而此时，去前院叫人的武兴安回来了。
只是他的身后却没有人跟来，赵如锡看着耷拉着头的武兴安就知道人估计已经走了。
“如锡哥，不好意思。孙哥他还要去别家报信儿，就先走了。他……”
武兴安纠结的捏着自己的衣角，时而低头时而抬头看赵如锡一眼，后面的话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他什么？他还说了什么？是让我不要去赵家吗？”
赵如锡的话一出，武兴安瞬间就抬起了头。
“你怎么知道他不让你去赵家，你……”
“有什么难猜的，他也只是传话的而已。行了，你回前院吧，我去趟昆玉湖。”
赵如锡太了解赵家人了，这个时候赵乾贺肯定不会下这样的命令。
毕竟他还打着主意，利用他和他妈呢。
只能是许嘉月那个短视的女人不想让他去，这才让孙兵连见都不敢见他就走了。
若是平时，他也就如了她的意。
可今天这事不是小事儿，不管他对老爷子有多失望，但他是他的爷爷，这个时候，他就应该去送他最后一程。
赵如锡抬脚绕过武兴安，直接朝着前院走去。
武兴安看着他的背影走远，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而站在二进院门口的安北宁，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下子麻烦了。赵如锡该自责了吧。”
老爷子突然离世，不用想赵如锡一定会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
那天他的决绝，也许是压垮老爷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虽然不是他的本意，但事实却是如此。
这一点大家都心里有数。
可再多的后悔，老爷子也走了。
安北宁担心，这份枷锁，也许会成为赵如锡以后人生的一部分，更会成为赵乾贺拿捏他的一种筹码。
“北宁，你还好吧？”
安北宁正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发呆，花小玉拿着菜刀就走了进来。
“玉姨，我没事儿。我只是担心如锡，他估计很难受。不过……算了，我现在也帮不上忙。只能等他回来，再好好的安慰安慰他了。你现在是要去收白菜吗？我和你一起去。”
安北宁除了担心赵如锡，还真不怎么伤心。
才见过三面赵老爷子，最重要的是他给她的印象也并不怎么好。
要说有多深的感情，那才是扯蛋。
“走吧，今天得把最后那几拢白菜全收了。要下雪了，正是窖藏冬储菜的最好时机。再耽搁白菜都要烂地里了，对了你会喜欢吃酸菜不？我们今年要不要多积一些？”
花小玉也不好对赵家老爷子过世一事儿多做什么发言，干脆转移话题。
反正武进也带了武兴安跟着赵如锡一起去了昆玉湖，想来赵如锡也不会太吃亏。
“可以啊，积酸菜除了能和肉一起炖，拿来蒸包子味道也不错。玉姨，咱们今天就多积一些，也能多吃几天。”
安北宁也尽量不去想赵家的事儿，和花小玉一起去了后花园的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