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
陈同飞把大理寺近一段时间摸查出来的南国那一支隐藏在庆国的细作名单递给褚昊。
褚昊端看完那长长一张的名册，不禁冷笑一声，不无感慨的说着，“从宫内到宫外，朝中朝外、各行各业……竟然涉猎了有数百人之多，南国……还真是用心良苦！”
这么多年来，大理寺养的那些酒囊饭袋都是死人吗？
陈同飞更加感慨，佩服的语气，“若不是你在军中察觉跟随父亲的那两位老将出了问题，只怕我们俩……不会像父亲废掉一双腿这样简单，而是……搭进去的是我们俩的小命！”
褚昊对着名单又细看了一会儿，蹙眉道，“这个名单……不太对？”
陈同飞凑上来，“怎么不对？”
褚昊指着制毒几人的名字，“是谁攀咬出来的这一列，军中的细作最多勾结的是宫人、官、商，可制毒的这一列明目，军中未曾涉猎……而且，名册里还有京都城各府各院的婢子、侍从、小厮……”
陈同飞环臂抱着，会心笑着，“你还真是心细如发，没错，这一支……出自是长公主那边提供的线索！”
他本无意跟他说，省的褚昊看到心里膈应。
“长公主？”褚昊抬眸，好看的凤目里带着难掩的疑惑和厌恶，一听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儿，揶揄道，“难不成……她又偷偷养男宠？男宠里又发现南国的细作？”
十年前如梦魇一样的一幕，像一张大网洒下来……
陈同飞摇头，继续说着，“这次倒不是长公主，而是安乐郡主……”
褚昊把手里的名册往桌子上一掷，“安乐郡主？她不是舌头都被冷璞玉咬掉半块，竟然还不加收敛？”
“对。听说安乐郡主对她那个哥哥冷庶士一直念念不忘，先后对冷庶士两任妻子投毒让她们致疯而死，如今又要对冷庶士第三任新妇投毒……没想到，这新妇是个长脑子的，察觉到安乐郡主的投毒不轨之心，悄悄留了一手偷偷将自己的饭菜与长公主那边做了调换，所以，最后发疯的是长公主，杀了沛国公最宠爱的一个婢女不说，还把人给肢解了好几瓣……”
“长公主疯了？”褚昊悻悻然。
陈同飞默认笑着，“还有更有趣的是，沛国公的……宝贝，也被长公主给嘎了！”陈同飞一边说，一边对着自己那里做手势比划着。
褚昊看着陈同飞，陈同飞看着褚昊，忽然觉得他眼神不太对，慌忙捂着自己冲褚昊吼，“我说……你小子别这么看着我好不好？老子没这个嗜好……”
褚昊讽刺的笑，“你做梦吧！老子有女人！”
“对对对……”陈同飞酸起来，“你有你们家月皎皎！那你对着我……看什么劲儿？”
褚昊若有所思，“我只是好奇，女人……为何对这玩意儿都这么有兴趣？”
褚昊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意有所指。因为他脑海里，是那晚听到的紫苏与月皎皎的对话里，全是关于……
他开始担心起月皎皎，这个没心的女人，她会不会因为一直等不到他回去，出于好奇去勾搭别的男人？
“废话！”陈同飞没好气，“男人对女人……没兴趣吗？”
褚昊腹诽，他倒是想说，他真的对女人没兴趣，他只对月皎皎有兴趣。
可是，这话不能说，否则陈同飞又要多想。
是了，月皎皎也是女人！
所以……
“对，男人对女人也有兴趣。”
褚昊忽然想到一个办法，“陈同飞，你……回一趟京都城！”
“嗯？”陈同飞面带疑惑，“你疯了，将士无诏不得离营，你这是让我去死啊？”
“我是怕……老爷子依照律法，定然会顾念长公主的身份处置那冷庶士的新妇，你回京，去找老爷子一趟，告诉他那女子无心之举帮了我们庆军，不必让她为那一对黑心的母女承担后果！”
“一个消息而已，我还用跑一趟？”陈同飞不苟同的语气，“我传消息给我爹，让他直接去找你那个老爷子爹亲自去说不就行了？”
“兹事体大。”褚昊起身，径自走向自己攒了那满满一箱子的“宝贝”抱过来，“趁我们现在没有鏖战去打，麻烦你亲自去长街巷子第十三号院子走一趟……”
哦？
陈同飞这才完全会意明白褚昊的意思，“我当你是真担心冷庶士那新妇，搞了半天……我拼死累活这一趟，竟然是为了你家月皎皎？”
褚昊拿了帕子，一件件开始擦拭那箱子里的宝贝，然后又找出来三个大小不一的精致小箱子，把吃的喝的玩的用的分门别类整整齐齐的放进箱子里……
“我不放心！”褚昊一边认真整理，一边语气低沉的说着，“我来之前答应过她，会亲自为她赎身，然后带她去长街那边逛逛……可是，舅舅突然在边境之战出了事，我就把事情拜托给了身边的月生……就赶来这里。”
陈同飞第一次听褚昊说话的语气如此低沉而无力。
“半年多了……”褚昊如数家珍的把手里的东西擦拭干净放进小箱子，认认真真封好，“我不敢托任何人去打探她的消息……我怕姨母会伤害她，我怕二皇子会对她使手段……我怕……那些有形和无形的手，会在我看不到不可控的这段时间里伤害到她……”
褚昊背对着陈同飞的方向，音色越来越低，越来越沉……
陈同飞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感觉的到，他应该是……哭了。
月皎皎啊月皎皎！
这丫头到底是长得一副怎样的天仙模样，给褚昊又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这个在面对战场的生死考验、剑伤的肉体折磨、情毒的精神摧残时都没有流过一滴泪，竟然在想一个女子的时候……哭了？
好吧，正好是个机会，他也回去看看老子爹，去帮他亲自看看吧。
“好了好了，我去帮你看看就是了！”陈同飞打保票的拍着胸膛，“放心！我一定做的隐秘，不会让任何人察觉到她的踪迹……”
对与陈同飞，他自然是再放心不过！
“我算好了你来回的日子，此一去最多十日，在京都城逗留半日折返，你必须在十五日内赶来，一个月后……”
一个月后？
陈同飞明白了，又是一场死生之战！
“好！”反正累不死回来也不知道是生是死，“等我！”
陈同飞背上褚昊整理好的三个小箱子打好的包裹，出门跨上马背，“臭小子，搞这么多，就不怕累坏了本将军的汗血宝马？记住了，回来你小子儿要好好谢我！”
褚昊冲他抱拳，“放心，你是我最亲的兄弟！”
“切！”陈同飞傲娇的语气，“你亲兄弟都在宫里吃香的喝辣的，我是你捡来的兄弟才对吧！”
哈哈……
“滚犊子！”褚昊没好气的用力拍了下怕屁股，冲已经在奔驰的陈同飞高声喊着：“老陈，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