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定远侯府处处张灯结彩。
女子十有五年而笄，今日正是姜家郡主姜杳的及笄礼。
闺阁内，姜杳坐在铜镜前，看着铜镜里被梳妆打扮的自己，脸上只微微笑着，看起来高贵又冷艳。
“杳杳，你姑母他们已经出发了。”白茜爱怜的看着姜杳，“过了今日，杳杳就是大姑娘了。”
就连嫁人这样的事情，都可以提上日程了。
“姑母特地回都城一趟来给我做赞者，娘亲，我不知该如何感谢姑母。”姜杳眼神动了动，赞者一般都是要儿女双全的妇人来做，但她从未想过，姑母会特地回来一趟。
“你姑母心里疼你，若是说谢，反倒是轻看了你姑母对你的心意。”白茜拍了拍姜杳的肩膀，她们都是做娘亲的人，她自然清楚娘娘心里早就也把杳杳当作孩子一样。
“娘亲，今日......师父会回来吗？”
云墨这个名字已经好多年不曾被提及，久到白茜都以为姜杳已经忘记了。
可今日听着这个名字再次从姜杳嘴里提及，白茜竟然觉得恍若隔世。
“娘亲也不知道，兴许你师父也不记得你及笈的日子。”白茜扯了扯嘴角，“也或许，你师父会记得。”
姜杳眉眼低垂，是啊，谁也不知道师父会不会记得。
“好啦，今天是个好日子，要高高兴兴的。”
宫门缓缓打开，姜瑜坐着软轿朝着定远侯府而去，一路上百姓们都下跪行礼，如今的姜瑜浑身上下多了几分温婉。
被顾临养的脸上几乎都没有皱纹。
顾清衍也带着顾清宸来到了定远侯府，几人抵达的时候，朝臣们都已经抵达了侯府。
姜杳一袭流光彩裙，这是顾清衍特地命人寻来的，整个天下只此一匹，早早便定下来了让姜杳在及笄礼这天穿着。
“姑母。”
“杳杳今日真好看。”姜瑜笑着握住了姜杳的手，“我们杳杳也成了大姑娘了。”
看着如今的姜杳，姜瑜仿佛看到了及笈当天的自己。
那个时候只有她一个人，所以杳杳要过的很幸福，要替当年的她幸福。
“今日姑母亲自给杳杳梳头簪钗。”
“姑母，杳杳想你了。”
姜杳如同小时候一样依偎在姜瑜身边。
当姜杳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大家都忍不住抖了抖，这郡主也同太后娘娘生的太像了吧......
本来等到姜杳及笈，家中有适龄儿孙的人家都有些开始动了些心思，但看到姜杳这张脸，所有人心里都忍不住又掂量了一番自己的斤两。
到底能不能娶到这样的尊贵郡主。
......
整个及笄礼都极为盛大，姜鹤的眼眶都有些红了。
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他护在羽翼之下的小姑娘，今日过后就要长大了。
姜杳一直等到笈礼过后，方才离开前院，离开的时候神色还有些低沉。
“姑母，您找我？”
姜瑜看着眼前的姜杳，挥手示意姜杳上前，“方才笈礼之上我瞧着你忍不住四处张望，似乎是在寻什么人似的。”
“姑母，我......”
“我让万吉看过了，他没有回来。”
姜瑜轻叹了一口气，“自从他离开都城后，只知道他回了一趟云家，而后便离开了，这么久也没有传来他的音讯。”
“当然，我也没有刻意去吩咐人寻他。”
“姑母不必去寻师父。”姜杳抿了抿嘴，“师父性子不愿被拘束，兴许他忘记了今日是我及笈吧。”
说到底，姜杳还是伤心了。
过了及笈礼后，姜杳的头发被梳了起来，看起来比之前更是凌厉了几分。
”好啦，别伤心，姑母给杳杳准备了及笄礼。”
姜瑜带着姜杳去看及笄礼，一直到晚上才离开定远侯府。
回府的路上，顾临亲自来接的姜杳。
“还是没有云墨的消息吗？”姜瑜依偎在顾临怀里，“我瞧着今日杳杳一直在等云墨的及笄礼。”
说到底，云墨是杳杳的师父，这样的场面不在场，是让人觉得有些遗憾。
“若是阿瑜因为这个担忧的话，那现在不必了。”顾临轻笑出声，“凌海刚传来消息，说有人拿着东西进了都城，朝着定远侯府的方向而去。”
“是云墨吗？”
“不是，但应当是云墨派来的人。”
顾临低头亲了亲姜瑜的发丝，“你就放心吧，明日我们出发去江南玩可好？我去年命人在那里修了一处杏花园。”
“好。”
姜瑜闭了闭眼，任由自己被顾临拥住。
......
定远侯府。
“郡主，外面来了一个不知什么身份的人，只说有一份及笄礼要送给您。”
正在看书的姜杳闻言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书，就像当年得知云墨离开后飞奔出府的样子一样跑了出去。
“是谁送给本郡主的？”
“郡主看了就知道了。”
礼物是一个木盒，小厮把木盒递给姜杳，而后便行礼告退，留下姜杳定定的看了这个木盒很久。
屋子里。
姜杳迟迟没有打开木盒，似乎是再害怕若是打开后，不是云墨送的，那她方才的希望都会落空。
可最终还是在纠结之下打开了木盒。
木盒打开后，姜杳的瞳孔猛地一颤。
踮着脚尖从梳妆台的最高处拿下来了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木盒，这是当年云墨临走前送给姜杳的。
一打开便是当年姜杳笑着的模样。
而她今日收到的这个木盒，打开后是她如今的模样，是十五岁的她。
准确来说，是云墨想象中十五岁的姜杳。
“我现在都不会那样笑了。”姜杳笑声嘟囔着，刻出来的她衣裙轻摆，脸上的笑容灿烂极了。
可她现在在外面已经很少会笑了，外面还都在传她性子冷僻。
“连个信也没有，这可是我的及笄礼。”
姜杳嘴里一边说着，手里的动作却极为小心，把两个木盒都一起放在了最高处。
紧锁了一天的眉心也终于舒展开来，无论如何，没有忘记她的及笄礼就好。
真好，她及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