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轻拂，蓝色海浪层层叠动涌起，朝船身推来，众人身形跟着缓缓一阵摇晃。
清爽的灵气扑鼻而来，看着眼前之景，众人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也不像是有人来犯的样子啊。
“带你们见见世面。”
叶珩转过身，深黑眼眸在碧海蓝天下锐利明亮。
红玉抱着肩笑道：“小子，一会儿到了沈洲，可别惊掉了下巴！”
“沈洲？！”众人惊诧。
“我们……我们不是要回山吗？”
待看叶珩神色认真，众人后知后觉地兴奋起来。
“我们真的要去沈洲？听说沈洲遍地都是灵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怎么可能遍地是灵石啊！不过就算没有，肯定也很有钱！说不好在大街上随手还能淘到不少好东西呢！”
“对对对！刚才去珍玉阁的时候我就看到了，那里好多我见都没见过的天材地宝，真是大开眼界！”
弟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一边讨论着刚才去珍玉阁的事，一边构想着沈洲的景象。
船上瞬间热闹得像是炸开了锅。
席於将这一切看在眼底，眉头微微皱起。
叶珩扫了他一眼：“怎么？也不能总让他们绷着精神吧？”
席於侧目，与他四目相对，一双紫眸被金色艳日照得有些炫目。
“沈言玉对你确实好过了头。”
叶珩听着他冷沉的声音，挑挑眉。
“吃醋了？”
席於抿唇不语，收回了视线。
过了会儿才又转回来：“那笔生意，你想与他们做吗？”
叶珩愣了一下，沉吟了片刻后摇摇头。
“其实与谁做都差不多，没有足够的实力打底，我们根本吃不下那个产业。”
席於眸色微深。
他又何尝不知。
就连叶珩此次给出的大手笔奖励，也是别有用心。
珍玉阁那几层楼并不是谁都能上去的。
更何况是筑基、金丹这样的境界。就算是大宗亲传，也不会经常入内，更遑论是自由挑选。
他这不仅是给奖励，也是增长他们的眼界。
一个宗门要长远发展，下一代人的培养至关重要。不能尽是些目光浅短之人。
也正是如此，他才会说沈言玉对他好过了头。
这明明白白的“利用”，他竟能毫不在意。
实在不像这位沈少主惯常的行事作风。
他又思及此行目的，以及孔涟之前那番挑拨之言。
对于叶珩的过往，沈言玉自然不可能是全然不知的。
叶珩见他思虑重重，也没打扰，绕到甲板的另一侧。
谢牧见状挣开了单风压在他肩背上的手，跟了过去。
“师尊。”
“嗯。”
叶珩回身，扫过他。
不知道是海上过于宽阔还是如何，他总感觉少年的个头又蹿高了不少。
他挑着眉眼：“没晕船吧？”
谢牧笑笑：“不晕。师尊呢？”
叶珩轻哼：“我若是晕，你有什么法子？”
谢牧顿了下，从腰间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香囊。
“弟子之前找丹峰的师兄们要了方子，自配了一些防晕止吐的香料。”
他递上香囊：“师尊可要试一试？”
叶珩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做了准备，一脸讶然。
随即回过神来接过，放到鼻尖轻嗅了下。
一股薄荷般的辛辣倏地钻入鼻中，又带了点香草的清新与灵气的滋润，直冲脑海，灵台顿时清明。
“不错。”他眼中难掩赞赏。
看着少年沉静的目光和脸上清浅的笑容，不由得想看看他到底还能细致到什么程度。
“只有这个？”
谢牧黑眸闪了闪：“弟子的确还准备了别的。”
叶珩见他说完后只是立在原地，也起了点兴趣。
“说来听听。”
灵舟有防护罩相护，海上风浪虽大，刮到众人脸上却能感受到淡淡微风。
那微风将叶珩披在肩头的长发吹乱了几分。
谢牧的目光被那化形的清风所吸引，他不自觉地抬手，朝他耳畔撩过。
叶珩微微一愣，正要偏头躲过，又想着可能是他准备的“照顾”，便强行克制着没有动弹。
微凉的手指悬在鬓角轻轻抬起，指尖擦过耳廓，触感似有若无。
叶珩浑身一僵，皱眉觑过去。
谢牧眸光微敛：“您的头发乱了。”
见他不是要说那事，叶珩便稍稍后退了一步。
“是你之前束得太紧了。”
还动不动往他头上插簪子、流苏，搞得他时常怀疑自己头皮会不会因此松掉。
这么一想，他已经很久没让这小子替他整理头发了。
也不知道这小子的“爱好”如今发展地如何了。
“你重新替我打理一下吧。”
谢牧听得后半句，低下的脑袋抬起，眸中带着点愕然。
他沉默了会儿：“弟子还以为师尊已经不再需要弟子了。”
叶珩哼笑了声，睨了他一眼往房间内走去。
“不使唤你，你还不开心？”
他那一眼扫过，看得谢牧心头快跳了一拍。
他赶紧跟上叶珩的脚步，一手撑着门，一边说道：“弟子开心的。”
他将门关好，转身时视线越过人群，遥遥地与一双紫眸对上。
他一字一顿。
“伺候师尊，是弟子的本分，弟子会伺候师尊一辈子。”
叶珩听着，冷不丁想到自己跟席於。
两年后他被系统送回现代，很久的将来，他或许会有联姻，或许不会。
但无论如何，恐怕也很难再有一个人能与那个人相提并论。
搞不好最后还真要靠这小子给他养老送终。
可不就是要让他伺候一辈子吗？
他透过桌前的镜子往后一瞥。
“既然喜欢伺候……”
谢牧抬眼，看到了他明朗的眉目。
“可别半途而废了。”
他的呼吸跟着这话落地，微微急促了下。
他忙垂了眼睑，像是有些不敢与这人对视。
他很明白叶珩没有别的意思，可心中的欲念就是不受控制地朝着邪处在滋生。
总归最后陪在叶珩身边的，会是他。
也只能是他。
他眨了下眼，缓缓抬手摘下面前低调的玉冠，俯身时唇瓣擦过发丝，盖住眼底的执着。
“不会的。”
他轻声开口。
“弟子会一辈子都守着师尊的。”
“哪怕……”
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