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豪眉心大皱，还没来得及说话平板电脑就被夺了过去，关机后扔到一颢天克制地抿着唇。——他现在比沈文豪还听不得别人说孟晓不好。
“我怎么看着林柔不太对劲？”沈文豪被夺了电脑也没生气，点开微信向董明交代了几句，又转手点开了微博。
不出所料，微博上不少人已经做了截图，林柔直播闹出的幺蛾子现在飞得满屏幕都是。好在林柔并没什么脑残粉，路人们又大多三观很正，评论区几乎都在说林柔三观不正，破坏别人感情试图小三上位。
沈文豪松了口气：“林柔这么疯狂像是精神出问题了……还好没多少人带晓晓出镜。”
颢天跟着他点开微博，却惊愕地发现，沈文豪的一张嘴好像开过光，好的不灵坏的灵，他这边话音刚落，一刷新就有不少同情孟晓的评论出现。
想想也是，长相好、头脑好，又有实力，孟晓就好像被老天格外偏爱开了挂一样，人生本该顺风顺水，却因为颢天的喜欢被人嫉妒、被人盯上，莫名被泼了出轨包养的脏水，确实挺让人同情。
有人围观了事件全程，默默吐槽：“我怎么觉得……颢总好像是蓝颜祸水一样啊。”
蓝、颜、祸、水。
明显不是好词的形容令近来时常心塞的颢天差点心梗，偏偏这条评论被很多人赞同附和，很快就被顶到了热评第一的位置。
等孟晓从片场出来，黑料的事情已经彻底落下帷幕。璐璐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末了有些感慨：“网友说的没错，颢天哥真是蓝颜祸水。”
孟晓笑了笑，心里跟着默默吐槽：一般来说……风流倜傥，豪华家世，家财万贯的男人，哪个不是蓝颜祸水？只是颢天的祸水体质好像比别人还尤甚那么三分。
见小助理出门去领晚饭，孟晓敛起念头，声音压低了些：“今天怎么没看到吴峥？”璐璐拍了拍额头：“嗨，你看我都忘了，你拍戏的时候一个副导和我说吴峥的角色换人了，还郑重承诺剧组绝对不会用这种品行不端的人，就是辛苦你得补拍下之前的一幕了。”
“怎么这么快就换人了？”孟晓皱着眉，有些疑问，“再重新挑演员的话又耽误时间，剧组经费够吗？”
璐璐神秘兮兮地凑近了些：“我打听了下，听说是颢天哥要求的，就为了这事颢天哥还追加了一笔投资……唉，要不是因为你在这儿，他肯定不会这么上心的，何况这事儿还牵扯到他了。”
孟晓被她逗得一乐，抬手遮住她打量的目光，“你还让我别多想，结果自己先多想上了。”
“说的也是。”见她不以为然，璐璐也收起了打趣的心思，正色起来，“不过吴峥走了也是好事，他看你的眼神总是带着点算计，应该是想借你上位。这种人防不胜防，说不定哪天就被和他捆绑在一起了。”
璐璐真心实意地为她考虑，孟晓心里一暖，点点头：“先不说他了……虽说颢天哥之前说为了补偿，但他这次确实帮了我们，我在想能不能开场直播给颢越引引流，也算是报答他一下。”
见孟晓一副公事公办，“亲兄弟”明算账的做法，璐璐无了奈，思考了片刻，点头给出肯定的回答：“你现在热度正高，开直播的话肯定能给颢越增加业绩，颢天哥是公司的老板，也算是投其所好了……我问问陈导意见，你先准备准备。”
还错以为自己才是罪魁祸首的陈导又自责又内疚，直接同意了璐璐的请求，还额外派了个化妆师来帮忙。
“直播的话打个底就行了，不用化那么精致。”化妆师动作很快，片刻时间就化好了妆。
孟晓披上大衣跟着璐璐往村子东边走，两个保镖则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陈导说村子东边有座信号站，网络会稳定些。”
璐璐有点冷，将手揣进怀里，“我们借了间屋子，一会儿就在那直播就行。应该会有人问你一些网上的事，你看着回答就行。”
孟晓和璐璐都没有直播的经验，只能根据以往看明星直播来学习，然后给自己拟定一些条条框框。说完她扫了眼身后的保镖，又有些忧心：“上次的幕后主使还没查出来，我总是有点不放心。”
说话间租借的房子就在眼前，热情的村民笑着迎上来，无意间打断了之前的话题。璐璐架好直播设备，确认颢越派来了的管理已经到位，开启直播后坐到了一旁。
一早在微博上收到消息的粉丝们已经等候多时，见到孟晓出现后弹幕疯狂地刷了起来。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孟晓眼花缭乱地挑出几个弹幕做出回答。
“对，你们的消息没错，确实在拍《先婚后爱》，嗯，刚结束一场戏。”
“探班？不用了，这地方太偏了，不安全……”
“网上的事？我看到的时候已经被处理好了，没怎么受影响，谢谢大家关心。”
……孟晓平时并不爱发微博开直播，这一次又是在接连被黑后首次在直播间露面，新组建的粉丝们热情得不像话。
虽然孟晓没和其他主播一样准备才艺，只是单纯地隔着屏幕聊天，直播间观众们也很满足。更别提因为山里气温低，孟晓又刚发过烧，出门前被璐璐逼着穿上了件毛茸茸的厚毛衣。
此刻脱了大衣，毛衣上细碎柔软的绒毛就在她白皙修长的脖子旁围了一圈，看起来很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白兔。
粉丝们被萌到爆，深感满足的同时也有人注意到孟晓又瘦了，心疼地刷弹幕让她注意休息。有小部分粉丝为了能让留言在屏幕上多停留两秒，甚至砸起了直播礼物。一时间，直播间里满是飘飞的玫瑰花，火红的花瓣围着镜头里的孟晓绕出一个心形才消失，看起来很是浪漫。
孟晓这是第一次开直播，对颢越平台的直播特效不适合很了解，骤然见到玫瑰花做出的心形特效，一时有点懵。衬着领口那一圈绒毛，看起来很像是一只懵懂可爱的兔子精。
有粉丝皮到飞起，扔出玫瑰花的同时购买了留言特效，在玫瑰心形绕着孟晓翩翩飞舞的时候，橙黄色的鲜艳留言在直播间正中停驻，鲜明地宣示主权：“这个小姐姐被我承包了！”其他粉丝不满，直接在直播间上演了一处围追堵截的群殴大戏。
颢越大楼，总裁办公室。
颢天看着直播里面带纵容无奈的孟晓，屈指在桌上敲了敲，偏头问一旁的助理：“这是什么？”
助理被一个紧急电话从楼下宣传部叫上来，额头上还泛着一层薄薄的汗。他本来以为颢天是有要紧事安排，闻言微微身体微微前倾，看清楚了平板上播放的内容后眼神一闪，木着脸回答：“颢越新推出的直播告白礼物，九十九朵玫瑰心，上个月的产品占比达到了百分之三十，市场反应良好。”
助理快速汇报完，却不清楚自家老板早已经对工作狂的头衔没了兴趣，此刻不过是一个浑身散发着无形蓝绿光芒、狂奔在漫漫追爱路上的普通人。
“比这个效果好的还有什么礼物？”颢天指尖在礼物栏上犹豫不定，虚心求问。
助理快言快语：“深水鱼雷。”
颢天的目光定住，手比罗渊的话还快，直接点了下去。助理眼睁睁看着一个巨大的蘑菇云在屏幕上绽开，旁边则是一个被炸飞得远远的特效小人，眼神闪烁、语气飘忽地说了后半句：“一般都是恶搞的……”
颢天嘴角抿住，看着被吓到为之一振的直播间和孟晓惊讶到突然瞪大的眼睛，突然有点庆幸申请账号的时候没有输入真名。
偏头看了眼闭紧嘴的助理，秦清越咬牙：“这个月的奖金……”
挟私报复的颢天话还没说完，眼角余光突然瞟见直播间中央一亮——【雨晴进入了直播间。】
颢天眯了眯眼：“为什么这人进入直播间会有特效？”
助理竭力补救自己岌岌可危的奖金：“颢越推出了一个艺人粉丝排行榜，每位艺人粉丝排行榜第一的粉丝在进入相应明星艺人的直播间会有至尊特效显示。”
淡定的颢天徒然生出一种危机感：“怎么排的名次？”
即便身为万能特助，助理也有点不太确定：“好像是综合了粉丝打赏、在线时长、艺人熟悉度测试等等，不过最主要的好像还是粉丝打赏。但即便都是第一，不同粉丝数值对应的色彩也不同，按赤橙黄绿青蓝紫排序来看，这人排位很高了，是第二梯队的橙色特效。”
“创意来自彩虹？”颢天拧眉看着各类打赏，随口问道。
助理依旧面无表情，眼底却有点了笑意：“不，听颢越技术部的人私下说，创意来自葫芦娃。”
颢天手指一顿，下意识点开了一旁的个人主页。拜他刚丢下去的那枚深水鱼雷所赐，他还是系统头像的上方多出了一个青色的小葫芦，下方还写着一行小字——粉丝排位过低，特效不予显示。从没玩过直播的颢天突然被旗下的产品和策划的恶意深深扎了心。
助理察言观色，死死忍着笑，低声道：“您要是想要比玫瑰还漂亮的特效，不妨试试‘烟火三千’，听颢越市场部的人说效果很漂亮，但因为价格高很少有人会买。”
颢天原本被打击的心愈合了些，指尖一动切换回直播间，他还没翻出打赏界面，就见屏幕突然一亮，一丛银白炫丽的火光在直播间炸出一朵漂亮的烟花，继而变成漫天精致的小星星落下——确实很漂亮，漂亮得颢天眼睛都差点被怒火闪瞎。
助理慎重地往一旁退了半步。
颢天没管他，不甘示弱地也点了“烟火三千”的特效，登时又是一场漂亮的烟火秀。
坐在小板凳前观看直播的璐璐手一抖，下意识看向孟晓，却见她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她低下头，瞪大眼睛看了下左上角的打赏数额，确认自己没看错，眉心不由拧了起来。烟火三千的特效打赏五千一个，门槛并不低，就算是追星追得最疯狂的粉丝也会慎重选择。平时一场直播出现一次都很难得，今天居然一口气出现了两个？
被刺激到霸道总裁附体的颢天不清楚别人的震惊，一口气连着送了九朵“烟火三千”，绷着的嘴角才微微翘了翘。然而不等他开心完，九场烟火秀完毕后，一辆美轮美奂的月光船从屏幕左侧缓缓往右驶过，瞬间将残留的那点星光碾得渣都不剩。完美演绎了什么叫做——K！o！
助理力求保命，又往后退了一步：“颢越好像又推出新的打赏特效了……这个我真不知道。”
颢天没理他，点开打赏选项，好不容易找到星空月光船的选项还没摁下去，直播间突然闪了闪，屏幕骤然黑了下去。竟连一点反杀对方的机会都没给他留下。助理忍笑忍得都快多了块腹肌，轻咳一声：“有可能是孟小姐被打赏的数量吓到了，不小心退出直播了。”
颢天没作声，恨不得将手机盯出一个窟窿来。他一直没其他动作，退出直播间的倒计时一过，页面重新切换到了个人页面。系统自带头像的左上角，一枚嫩绿的小葫芦正莹莹闪着光。——又扔了九个“烟火三千”，颢天的等级艰难地爬上了一格，成了会喷火的绿娃。莫名其妙又巧合至极的，与他现在怒火中烧的心情吻合在一起。
摆弄了下手机，颢天深吸一口气，咬牙：“颢越的策划怎么办事的？一个一百块的深水鱼雷连跳三级，九个五千块的烟火三千才升了一级？”
同是男人，助理自然清楚自家总裁对绿色的执念究竟从何而来。凭借优秀的职业素养忍住笑，他解释道：“可能和玩游戏一样，前面的评级会比较简单，越到后面反而越难……不过这么多特效打赏砸下去，应该也快再升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