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的悲喜总是不相通的,有人为父母关注喜,就有人为过分的偏爱忧。
于太子而言,康熙过分的偏爱与控制欲,是其痛苦的来源,也是造成太子妃忧愁的起因;
于诸皇子而言,太子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他们何曾得到过康熙正眼?
于大福晋、三福晋而言,惠妃和荣妃对儿子的在乎,是压在她们心头的大石头,而胤禛终其一生,都在追求这种的关注与偏爱。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两世的经历,让宜修看透了“爱”,逃出了爱的枷锁,也不会把爱的枷锁传递给孩子们。
看出太子妃的尴尬,宜修温柔地抚上她的肚子,脸上满是笑意,“预产期就这几天了吧?”
“太医说,约莫是初六、初八这几日。”
“怪不得二哥非得央求我来瞧瞧你,是不想让你苦着脸进产房。”
太子妃脸颊泛红,这些年她和太子心意相通,日子舒心了很多,就是……皇阿玛事事插手,让夫妻俩很是不自在。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有两件事儿通知你。”宜修见太子妃神色不自然,抽出一张写着歪歪扭扭“请帖”二字的帖子,迎着太子妃好奇的目光,张张嘴撇开了话题。
“一是正月十二,我府上要办个孩子宴,这是给明德的帖子,记得让她来玩。”
“孩子宴?”
宜修叹了口气,“是啊,弘晖他们也不小了,有了自己的圈子,与其让他们在外瞎折腾,不如在府上由着他们招待人,就是得看紧些。”
太子妃点头,她已经听说弘晖喝米酒撒欢、弘昭摔碗立帮派的事儿了。
四弟妹府上孩子多,过个年要多热闹有多热闹,寻常人可吃不消。
主动办宴会,还能把人拘在家里,总好过没看住就溜出去浪……确实是个好主意,总不好让明德见她生产的模样,四弟妹有心了。
“我替明德接了帖子,你今儿就接她出去,玩到年后回来。”
宜修笑着点头,眨巴了下眼,眉宇间多了分灵动,轻声道:“二是同你说一句,大嫂、三嫂要反抗了,你得帮忙。”
太子妃双眼放光,一个劲儿地让宜修多说说,至于帮忙……都是做儿媳的,能帮她肯定帮。
“惠妃、荣妃宫宴上直接给大嫂、三嫂没脸,宁愿让侧福晋伺候,都不给大嫂、三嫂好脸色,搁谁谁受得了,可不就得还以颜色。”
“大嫂,三弟妹要怎么做?”
这话太子妃很是认同,若她公公不是康熙,就他那前后变化的态度,她说什么也得阴阳怪气讽刺几句。
女儿怎么了,女儿不是你们爱新觉罗家的血脉,还派个嬷嬷全天盯着她,哼,什么人啊!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惠妃、荣妃怎么让她们没脸,就怎么还回去。
一天天的甩脸色,你是做婆母不是当神仙,犯得着不把儿媳当人看嘛?
真不知道谁给惠妃、荣妃的勇气,论出身……谁不甩她们九条街,还看不起儿媳,眼高于顶了!
太子妃不解,“我能干什么?这事儿我帮不了啊!”
“让你手下的人,从今天开始到处传惠妃、荣妃恶婆婆的行为,做得到吧?”
“这儿……能有用?”
“宫妃最在意什么?哦,对了,顺带抬一抬贵妃和宜妃。”
太子妃瞬间悟了,当然是体面,还有输谁都不能输死对头!
这一波捧高踩低,绝对能让惠妃、荣妃破防,低贵妃一头勉强还能忍,低宜妃一头,死都不甘心!
太子妃给宜修竖起了大拇指,打蛇打七寸,这一招高,高,实在是高!
宜修摇头,这主意可不是她出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尤其是婆媳,总能轻易捏住对方的软肋。
惹急了,自然是要狠狠捅一刀。
太子妃转了下眼珠子,也想通了其中关窍,大嫂、三弟妹和惠妃、荣妃积怨已久,找到机会可不就得好好反击一波。
“你肯配合就好,明天我给你去两个嫂嫂那儿,给你弄份大礼。放心,绝不让你白干活。对了,五弟妹和九弟妹那儿,咱们也可以去要一笔。”
宜修说起大礼,何止是两眼冒光,恨不得把所有妯娌都搜刮一遍。
太子妃瘪嘴,不愧是把家虎,果真是死捞钱!
宜修想到了太子求她来给太子妃解闷的表情,眨了下眼,调侃地问了句,“二嫂,能耐啊,居然把二哥练成了绕指柔,说说,说说,怎么干的呀,我也取取经!”
太子妃哑然,她能说自己和太子是俩小可怜,互相抱团取暖吗?一切都要“感谢”皇阿玛对儿子高压的爱!
太子妃不肯说,宜修却不肯放过这话题。
“二嫂,透露点,我保证不说出去。”
“呃……弘晖,没被四弟逼得太紧吧?”
“我看着呢,别想着转移话题,说说你和二哥的事儿!”
“……”四弟妹察言观色的本事,下降了许多,愈发“可恶”了!
俩妯娌开始了漫长的“打太极”,你退我进,你换我回,你改我正……
一顿折腾下来,太子妃一门心思都放在应付弟妹上,没了忧愁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