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西川一愕,他现在能用来解释的,也不过是这个理由罢了,只不过这个理由从俞不凡的口中说出来,多少带偏了一些,明显透着怪异。
果然,云暮然立时怒了,反问道:“按你这么说,如果我被人抓住了,只要色诱就可以脱身,那我就要以色事人,不惜出卖肉体,主动投怀送抱喽?”
杜西川顿时闭上了嘴,云暮然所说得也不无道理,后来杜西川故意装昏迷,多少也觉得萨仁对他的态度大为改观,不会再伤害他,而等到第二次装昏迷的时候,更明显有利用萨仁为自己说话的目的。
虽然这一切如同俞不凡来说,只能从权,可是如果从云暮然的角度来看,多少与萨仁之间有点暧昧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自然是很不舒服的。
他很想解释,萨仁就是那天在城门要杀自己的极境堂高手博尔吉济特.巴特玛璪,可是现场有俞不凡在,如果这样一说,会在未来给萨仁增加太多麻烦。
而且他这样说的话,多少有点推托和逃避的话题,这个身份与萨仁是否喜欢他也毫无关系,更何况现在的萨仁对他确有感情,越是逃避,越是会说得多错得多。
他只能小声道:“小然姐姐,对不起,许多事情,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但请你相信我,我对萨仁,绝对没有想法,我们之间,完全清白!”
云暮然的愤怒却没有丝毫减轻:“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在这样的环境下,你会有心思与别的女人产生什么感情,可是杜西川,我刚才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你真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会乱吃醋,不设身处地替你考虑吗?我是那种没有容人之量,不可理喻、很难沟通的女人吗?”
杜西川小声嘟囔道:“我这不是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觉得这种事情实在没有什么好这讲的!”
云暮然哼哼连声:“又是善意的谎言那一套,杜西川,我告诉你,谎言就是谎言,没有善意恶意之分,你还不是觉得即使谎言被我戳穿了,我也能理解你的处境,也不会真对你做什么,所以有恃无恐,所以便用所谓善意的谎言给自己找了借口。”
杜西川想解释,可似乎云暮然并没有说错,至少从现在的角度来说,他对云暮然的感情之中,亲情占据着绝对主导地位,其中或许夹杂着爱情,但究竟什么是爱情,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当云暮然开始愤怒的时候,来自童年的积威让杜西川乖乖把头低下来,一声也不敢吭。
云暮然看看帐篷外面排着队的病人还有同样吓得缩在一旁的二愣子,跺了跺脚:“哼!现在你有重要的工作,还有这么多人在看,我给你留着面子,不来说你,你把这些人都治好了,回家来我跟你好好算帐!”
杜西川只能乖乖点头:“对不起,小然姐姐。”
云暮然又白了他一眼,对一旁的田七打了个招呼:“气够了,总之这事没完,走了!田七婆婆!”
田七也瞪了杜西川一眼,陪着云暮然离开了。
杜西川想上前说说好话,可是想到这里的伤员,只好长叹一声,顿顿脚,继续去救治伤员。
俞不凡心中暗喜,觉得自己找到了机会,连忙追着云暮然而去了。
在营帐中,二愣子看着杜西川的脸色,小声道:“没事,师兄,小然姐姐如果真生你的气,就不会理你了!”
杜西川点点头:“我知道,只不过这次的事情,我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关于萨仁的事,从一开始,我就应该跟她解释清楚的。”
二愣子笑了笑,又道:“我不担心小然姐姐,我更担心那个俞不凡,他现在变了,更坏!”
杜西川深以为然,但是这种状态的俞不凡,还真是不好对付,不管怎么说,他是凉州卫的千户,领凉州事,如果一直玩阴的,杜西川一时还真找不到对付他的好办法。
二愣子又道:“俞不凡看小然姐姐的眼神不一样!”
杜西川愣了愣,他当然明白二愣子的意思,可现在这么多伤员排着队,他也没有心思想这些,更没法向二愣子解释什么,只好道:“算了,我们抓紧时间把病人治完了,跟小然姐姐去解释吧。”
俞不凡加快追赶,终于在一个街角口追上了田七和云暮然。
云暮然有些惊奇,不明白俞不凡突然追上自己所为何事,但是田七在自己的身边,她也并不担心,只是很疏离地向俞不凡微微福了一福:“俞大人可有什么指教吗?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小女子还有事,要先行离开。”
俞不凡连忙道:“云小姐您别误会,可能前段时间我的表现不好,让您感觉我是个唐突之人,但经过今天的事,我已经决定要自我革新了,这次我来追上云小姐,并不是为我个人的事,而是为了杜西川而来。”
这个答案当云暮然更是意外,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昨天,云暮然肯定毫不犹豫会找借口转身离去,可是俞不凡今天在城楼上的表现,让云暮然下意识想听一听俞不凡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淡淡地道:“哦,却不知我家西川又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俞大人,要让俞大人追到我这里来告状?”
俞不凡连连摆手,回道:“云小姐您误会了,我绝不是来向云小姐告状的,而是来替杜西川来向云小姐道歉的,这件事的主要责任还是我们,如果我们不派杜西川去敌营,他就不会置身危险,就不会发生这样的误会,这个还请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责怪小神医了。”
这让云暮然更加意外,今天的俞不凡与前几天的俞不凡完全判若两人,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云暮然可不觉得俞不凡会有这样的好心,更何况,云暮然可不觉得俞不凡在她这里能有什么面子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