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明目张胆的推托,史可策顿时觉得有些不爽,可是却也只能长叹一口气,杨一平说得没有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三十年下来,凉州在这种地方,在没有补助的情况下,能活下来,依然心向大渊,已经属于不易,再有其他要求,实在是属于吹毛求疵了!
杨一平见史可策不再纠结这件事不放,自然也不再作深入的探讨,又继续道:“其五,这些年中,有不少大渊和西夏的高手因为各种原因被迫离开各自的国家,躲在凉州城中,这些人往往不容于大渊,也不容于西夏,凉州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家,他们之中,很多人的实力不小,一旦西夏进犯凉州,他们一定会跟着一起反抗西夏军队,西夏人极可能遭遇到这些人的全力反抗,损失不小。
其六,当年建筑凉州城,是为了大渊对西夏的前出战术而建立的标准城池,城墙的设计专门为了对付西夏的游牧民族,其建造标准甚至超过五散关,而且这些年中,凉州其实是外松内紧,真正的防御工作从来没有停过,所以如乃蛮人这样规模的战役,凉州完全有信心防得住。”
听到这里,左迁之和史可策更加皱紧了眉头,他们两个人一个属于大理寺,一个属于都察院,如何听不懂杨一平话中之意。
在凉州,必定有不少逃犯,这些人,有来自于西夏的,也有来自于大渊的,估计其中有不少,可能是左史两人亲自判决或者下令缉拿,然后又逃到凉州的,。
更有一些来自西夏的逃犯,表面上说他们可能真的是对西夏不满的人,可万一他们是西夏派来假降的真细作呢?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所以两人都只是张了张嘴巴,没有回应。
杨一平笑笑,继续道:“其七,凉州异常贫困,没有什么资源,也没有钱财,对于西夏来说,如果只派一支小部队,根本打不下凉州,如果派遣过多的部队前来,从凉州可以抢夺的费用,根本就不够军费,打凉州,只会让他们损失惨重,这样综合下来,他们根本不愿意来打凉州!
按照我个人的理解,上面的七个原因中,第七条反而是最重要的,千里当官只为财,千里打仗更是为财,西夏人的远征经常只带极少的粮草,一边抢掠,一边继续行军,他们很清楚,打凉州只会让他们劳命伤财,这样的事,他们不会喜欢干!”
这一番分析十分清晰,也十分准确合理,纵然左迁之和史可策不懂军事,却也听得清清楚楚,没有半点疑问。
两人顿时对杨一平生出了十分的好感,如同杨一平这样的忠良之后,对于左史这两位老学究而言,已经带上了十足的光环,再加上一个地方上的百户,不仅武道高深,更有着如此高的战略眼光,实在是难得的人才。
左迁之首先道:“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杨百户分析得精僻到位,让本官大有茅塞顿开的感觉,杨百户如此人才,却只能在凉州城当个百户,实在屈才了!”
杨一平笑笑:“杨家祖训,每一代中必须有一人誓死守卫凉州,我便是这一代的守城人,就算再厉害十倍百倍,也是要留在凉州的!”
左史二人免不了又是一阵唏嘘,齐齐感慨杨家的忠义,然后才道:“按照杨百户刚才的说法,在这背后搞贪墨的这个人,其实已经吃准了这些年中,凉州一定会非常安全,不会遭到入侵,所以并没有必要投入巨额资金进行防御建设喽?”
杨一平摇摇头,苦笑道:“二位大人,你们是文官,可能对军务不太了解,须知刀枪剑戟在训练互砍中会钝,需要维护煅打,弓弦会老化,需要定期更换,城防器械会生锈,小零件会磨损,每训练一次都需要产生大量费用,而如果不训练,在作战时就根本打不准,总而言之,每年光是维护城防,就需要巨量的资金,否则必然废驰!”
左迁之似是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东西,便问道:“杨百户,近三十年来,朝廷从未向凉州提供过军资,那凉州又是如何进行维护和更新的?”
杨一平大皱眉头,他已经完全听出来了,左迁之所谓的的闲聊,根本不是闲聊,明显带着某些目的,对凉州军资的来源存了极大的怀疑态度。
但他还是说道:“既然两位大人说是闲聊,那我就讲个故事,两位大人权且一听,当然,这个纯时故事,跟任何人都无关,两位大人切不可对号入座!”
左迁之和史可策明白,杨一平的故事,也许才是凉州城防的核心,只是这其中必然有很多权宜的不合法的做法,所以只能以故事的形式告诉他们。
他们连忙拱手道:“还请杨大人务必给我们讲这个故事!”
杨一平点点头,说道:“一千多年前,丝绸之路行动的时候,中原有一个在西域的城池叫作窥城,因为商业的发达,一度成为西域当地的经济中心。
但是随着中原的内乱,中原的皇帝无心也无力再顾忌西域的势力,窥城逐渐与中原失联,窥城与中原之间的联结城池也一个一个被游牧民族所占领或者摧毁。
为了保持在西域的中原血脉以及文明,一个在窥城传承了几百年的首领家族想到了一些办法,来保持军队的战力,维持中原文明在窥城的统治,等待中原的军队再一次前来。”
左迁之知识渊博,最熟历史,他仔细回忆前朝以及丝绸之路繁盛时期的有关资料,当时,中原确实在西域建立一些属于中原文明的势力或者城池,但是这些地方肯定没有一个地方叫作窥城的。
所以左迁之和史可策都明白了,杨一平只是借着历史而讲现在,的谓窥城,便是凉州,而这个首领家族,便是杨家,可是两人都作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由着杨一平讲述真正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