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西川点点头,果然这件事中透着阴谋,利用一个根本无据可查的人和一个无可考证的房产,培养一群来历不明的人,一般都是大家族培养死士的做法,而这些人便是田如烟那个田家的手笔。
当然不可能是田如烟,按照年龄推算,这个计划开始的时候,田如烟可能也只有十来岁的年龄,没有这样的心智去策划这么复杂的事情。
“田如烟是什么时候来到凉州的?”杜西川问道。
杨一平回道:“又是过了四五年吧,大约是在第二次凉沧河之战前几年,突然来了一个姓田的富户,他拿着那个院子的田契地契,跟这些人住在了一起,成了他们的老爷。
田富翁自称是京城中被贬的官员,可是这显然是个谎言。
如果是被贬到凉州,至少应该在凉州的县衙中担任一个县令或者主簿之类的官职。
如果是被发配,那应该是戴着枷,或者坐着囚车,被人押解着来到这里,然后到凉州卫或者凉州衙门里报到才是。
可是这个田老爷却是自己来到凉州的,而且神京却从来没有传来任何被贬官员的消息,那个田富翁倒像是在京中犯了事逃亡到这里暂避风头的。
但是他们既然能拿到那个院子的田契地契,足以说明他们跟当年买下这个院子的家族交情不错,证明了这户人家的来头应该不小。
族里当时有些紧张,怕他们带着什么阴谋,并且因此把凉州带到某个事件中去,会对凉州不利,一度派人跟着他们,想知道他们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
但在连续观察了很久以后,我们发现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糟糕,我们虽然没有查到这个田老爷的根脚,可是这个田老爷确实气度不凡,那种上位者的气质,根本不是靠演可以演出来的。
而且田老爷真的跟那些被贬的官员一样,每天看书作画,吟诗作对,从来不管凉州的事,也几乎不跟凉州任何人打交道,连凉州的县衙,也不去拜会。
那些他们培养的人,仍然不跟凉州接触,只奇怪的是,他们从不出门,人数似乎越来越少,所以我们怀疑在那个地方有秘道,与城中某些屋子相连,他们是通过地道从别的屋子离开,所以我们才侦察不到。
可奇怪的是,我们调查了许久,却从来没有发现这些人出现在凉州城中,实在古怪的紧。
他们唯一做得比较特别的事情,就是替他们的女儿祈福,他们的女儿得了很重的病,说是无药可治,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只可惜身体不好,那个时候云镜和你师父师叔等人全还没到凉州,那些草头郎中对女孩的病束手无策!”
杜西川明白了,这个女孩子便是田如烟
一群来历不明的随从,一个无从确认主人的院子,一个没有根脚的老爷,做着根本没有人知道目的事,这便是田如烟的起点。
他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确认,田如烟来到凉州,就是一个针对任平生的木马计划,木马是云镜,而田如烟是那个藏在木马中的细作,目的是为了找到隐藏中的安心村。
杨一平看看杜西川道:“接下来的故事想必你是知道的,云镜出现在凉州,他很年轻医术却很了得,很快在凉州名声大震,他还开了亦心堂药铺,在凉州人中有很好的口碑。
再然后田家就请云镜去替田如烟看病,然后云镜却带着田如烟失踪了大半年,这其间田老爷也走了,说是在京中被起复了,还带走了他们所训练的大部分人。
云老爷离开后不久,云镜又带着田如烟回来了,田如烟的病被治好了,还怀着孕,不久就生下了云暮然,可是莫名其妙的,田如烟突然就死了,说是本来身体就不好,因为生云暮然伤了元气,突发恶疾而亡。
那个时候云镜已经住进了田家的院子里,还把田宅改成了云宅。”
杜西川一愣,问道:“你是说,云师叔现在住的房子,就是当年田家的那个宅子吗?”
杨一平道:“是啊,凉州很多人都说,云镜真的是好运气,救了田如烟,得了一座大宅子,却不用入赘,连女儿也姓云,而且他还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赚了不少钱。
田如烟死后,田家的那些产业和人都跟了云镜,云镜如虎添翼,从此在凉州城中无人可敌,慢慢慢慢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云半城‘!”
杜西川突然心念一动,问道:“小然姐姐的奶妈宋妈妈,是当年训练的人吗?”
杨一平显然对宋妈妈不是太熟,杜西川向他解释了以后,他才回忆起来,说道:“应该不是吧,宋妈妈一看就不修武道,而且她是奶妈,没有人会去专门培养一个奶妈对吧?”
杜西川略略松了一口气,既然宋妈妈没有能入得了杨家的眼,可见宋妈妈确实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可是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俞洪会与宋妈妈相熟,他又问道:“最初的时候,田家训练了多少像田七这样的人?”
杨一平想了想,回道:“开始的时候应该有近百人甚至更多,但可能是他们相互训练的时候很严格,这些人会经常受伤,有些伤特别重,便会消息,后来这些人越来越少,最终留下的,大概只有二三十个,而留在云镜身边的,大概是六七个!”
杜西川又问道:“你仔细想了想,第二次凉沧河之战的时候,你从路上遇到的那些把我交给你的黑衣人,有没有可能就是他们?”
杨一平一愣,反问道:“为什么你会认为这些人与那些黑衣人有关系?”
杜西川不想让杨一平知道自己所掌握的一些情报,只含糊地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作一个猜想,想知道这些人会不会是一个针对任平生的阴谋?”
杨一平认真可忆了许久,摇头道:“时间过得太久,我那时候还小,对云家的这些人根本不熟,而且那些黑衣人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唯恐被人认出来,我自然也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