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你在跟我说话吗？”
涂山夭夭听到李长歌的低语，停下身子回首道。
“夭夭，如果我死了，不要太难过。”
李长歌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少年以一种热烈真挚的目光直勾勾看着涂山夭夭，她灿若星辰的眼睛，散发着银色柔光的毛发，还有丝绸般柔软的尾巴。
把她的样子深深的镌刻在脑海里，即使死去也不愿忘掉。
“你干嘛这么看我？”
涂山夭夭觉得李长歌想说什么，又对他不加掩饰的目光感到羞赧。
有一种没穿衣服全身上下都被看光的感觉，啊呸呸，谁家狐狸穿衣服？
她的心开始扑通扑通狂跳，像是每次被少年抱在胸膛一样。
“走吧，琉璃还在等着我们。”
李长歌轻笑。
……
万里高空之上，两道身影凌空而立，他们的面容有八九分相像，但气质上又略有不同。
“我亲爱的弟弟，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桑柳阴柔的声音响起，俊美的五官因为怒火而变得扭曲。
“你当年不理解我没关系，没想到你时至今日还是不理解我。”
“我们的母亲，早就已经死了！她的肉体早已被罪渊的生物寄宿占据，那根本不是我们的母亲！”
不尽南河双拳紧握，瞳孔中仇恨的火焰熊熊燃烧。
“不，不可能。母亲，是被你杀的！”
他身着的华贵锦衣爆裂开来，显露出瘦弱白皙的上半身。他的正胸口处嵌着一颗红宝石，散发着妖异的红光。
只见他双手化拳为掌，一股浓郁而神秘的暗红色能量如火山喷发般喷涌而出，释放出无尽的力量，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扭曲起来，形成一道道诡异的涟漪向四周扩散开来。
桑柳黑袍化作漫天黑色羽毛，护住周身抵御暗红色能量。
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一丝阴谋得逞的微笑浮现在他苍白的脸庞上。
不尽南河释放如此强大的能量波动，大玄国的人族的强者定然会察觉，说不定已经开始往此处赶了。
“弟弟，你还是太冲动了，我会告诉父亲大人，你并不适合圣使之位。”
桑柳淡淡的声音落下，一道通天彻地的黑色火焰涌现在他站立之处，他走了。
“该死！”
不尽南河气急败坏，若是惊动了人族真正的老怪物，不光抓捕涂山夭夭的任务完不成，就连他自己也会陷入险境。
“咳——我还是无法完全掌握它——摩源石。”
只见他一手轻抚胸口的红宝石，另一只手一掌伸出，一股强大的能量如汹涌澎湃的洪流般扩散而出。
……
流沙山脉上空的战场中，剑光闪耀，拳风呼啸。
琉璃浑身鲜血淋漓，可怖的伤口犹如野兽啃食过惨不忍睹。
她的双手持着与她身形不成比例的巨剑，目光透露出坚定决然。
斯都和个恕同样也没好到哪里去，斯都的一对肉翅，右腿，左眼都已经不见，伤口中不断涌出粘稠的黑色血液。
个恕更惨一些，双腿双臂都被砍去，已经丧失战斗力，凭借着一对肉翅不断变换方位躲避剑锋的攻击。
“可恶，该死的肮脏的卑鄙的人类！！竟然把我们伤到如此程度，我要当着你的面吃掉你的内脏，然后折磨你一百年！”
斯都仰天怒吼，发泄着巨大的愤怒。
纳海境强者燃烧精血的画面他们不是没见过，但是没见过这么能扛的！你是带着移动血库吗？
这时，异变陡生。
一道毁天灭地般的暗红色能量倾泻而下，携带着无尽的威势与摧毁万物的意志，直冲琉璃而来。
“涂山夭夭已经自投罗网。个恕，斯都，做你们该做的！”
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裹挟着无边威势的不尽南河缓缓落下。
“至于你，人类，”不尽南河眼中毫无感情色彩，彷佛在看一只垂死的蚂蚁。
“迎接本圣使赐予你的死亡吧，死在我的手上，你足以自傲了。”
没有再看必死的琉璃，不尽南河微微蹙眉，他忽然感应到一种令他无比厌恶的波动。
“无量法——大千世界。”
一个年轻的身影浮现在琉璃身前，没见他有任何动作，那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暗红色能量尽数被大地内涌出的金色光幕所吞噬。
李长歌回头，看向濒死的琉璃，轻轻颔首。
琉璃红了眼眶：“先生！您来救我了。”
她颤抖的声音虚弱微小，加之她那副千疮百孔的身躯，任谁看了都觉得十分凄惨。
李长歌，不，或者说是先生对不尽南河开口道：
“你族觊觎这方世界已久，如今又蠢蠢欲动，莫不是罪渊中又有什么东西爬上来了？”
“什么？！”
不尽南河面露震惊之色，他竟然知道‘罪渊’？
要知道就算是圣族中也只有地位甚高的大人物才能知晓‘罪渊’的真相，就连他不过也才知晓一二。
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人，莫非是当年那场战争活到现在的老怪物？
想到此，不尽南河不禁直冒冷汗，倘若真是当年的老怪物，怕是一指头就能按死自己。
“走！”不尽南河不敢恋战，至于抓捕涂山夭夭得到父亲大人和族中祭祀们的赏赐，那也得有命用才行！
一条纵横千里的汹涌血河自高空倾泻而下，涛涛之声震天动地。
不尽南河隐入血河中，极速逃离。
先生眸光微动，血河如被冰封般凝固，他信步走在血河之上。
只见他虚空一握，两道残破的身影便以一种玄妙的方式被他拽到身前。
正是斯都和个恕，他们目光呆滞，面露疑惑，脑袋中是大大的三个问号。
圣使大人召唤血河做什么？
这个神秘的年轻人是谁？
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时，终于抵达战场的涂山夭夭也见到了令她无比震撼的一幕：
李长歌身后是躺倒在地的琉璃，她手中死死握着巨剑，周身遍布可怕的伤口，不过还有呼吸，应该只是昏迷并没有死。
只见李长歌口中轻轻吐出四个字：“无宙法——灭。”
一道宛如山岳般的拳光轰然落下，爆发出无穷的金光，让人难以直视。
玄妙至极的波动四溢开来，是时间的伟力！
这一拳法早已消失数十万年，如今却重见天日，正是无宙法中的断果拳。
因果建立在时间的基础上才能成立！倘若没有时间的概念，那么即便种下因，也不可能结出果！
这就是佛门最高拳法，断果拳。
地动山摇，大地龟裂，整条流沙山脉被压低数十丈！
千里外，不尽南河肉身寸寸裂开，只有散发着幽深红光的摩源石保留下来！
圣族纳海境斯都，死！
圣族纳海境个恕，死！
“李，李长歌？”
涂山夭夭目瞪口呆，不过她立刻反应了过来，这不是李长歌！
他被修为通天彻地的大能给夺舍了！
一瞬间，涂山夭夭失去了理智，她飞扑上去想要撕咬李长歌的面门。
“稍安勿躁。”
‘李长歌’回过身来，口中轻吐：“定。”
时间彷佛被停止，涂山夭夭就这么定格在空中，她双眼赤红，流下了无助的泪水。
“你走吧。这副身躯若是强行镇杀你，怕就活不成了。”
‘李长歌’淡淡开口，微微跺脚，身影顿时消失不见，同时消失的还有琉璃和涂山夭夭。
千里外，摩源石迸发出耀眼红芒，一道气息极度萎靡的身影浮现，继而化作流光闪电般遁入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