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二百三十一……”
守在院外的琉璃百无聊赖，蹲下身子数着身下的蚂蚁。
笼罩小院的界域骤然散开，先生的身影也消失不见，琉璃站起身子，看向心事重重的李长歌，“先生和你都说了些什么？”
李长歌用异样的目光看了眼琉璃，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先生师门的一些事情。”
“哦！”
见李长歌不想多说，琉璃拍了拍巴掌上的尘土，“对了，徐若水呢？你们不是一起回大玄国的吗。”
“他还有事情要做，已经去往他国了。”
想起徐若水的叮嘱，李长歌开口道，“他让我告诉你，在先生这里好好待着不要乱跑。等事情忙完了，他会来找你。”
琉璃闻言娇小的身子一顿，继而满不在乎开口，“我才不稀罕呢，这家伙爱来不来！”
“放心，他说等办完事，一定会来的。”
李长歌目光看向别处，心不在焉的说。
……
……
“重建佛门？”
李长歌当晚就在宏居书院的客房住下，透过半掩的窗户，看向寂静夜空。
“我的修为与先生天差地别，先生为什么要这么说呢？莫非他还是想独自去往罪渊……想让我作为佛门唯一的火种？”
感到心绪无比杂乱，躺在床上的李长歌摇了摇头，目光怔怔落在天花板上，“还有，难怪先生如此看重琉璃，原来她竟然是……”
“长歌。”
一道人影推门而入，是气息稍有些杂乱的秦臻。
李长歌目光一动，坐起身子，“怎么样，伤势好些了吗？”
秦臻点头，“气机仍有不平之处，蕴养个几天应该就差不多了。”
说罢，他面容严肃看向李长歌，“监天司的人让我告诉你，关于那两人的事情不要对外说，尤其是他们所提及的‘圣族’！”
李长歌点头，他知道秦臻说的是桑柳和不尽南河这兄弟俩。当时夭夭也说了，他们的功法路数甚是诡异，与正统的灵力战斗之法完全不同，看来他们的来历，也涉及到一些隐秘！
“明日再问问先生，看这圣族究竟是什么来历！”
他盘膝闭目，周身隐隐散发出太上之意，开始闭目修炼。
翌日清晨，李长歌来到小院，目光落在灰黄小塔之上，恭敬行礼，“先生！”
“如何，可是考虑好了？”
“先生，重建佛门之事关乎甚大，我的能力和性格，似乎也不足以担此重任！先生，如果您真想重建佛门，为什么不自己出手呢？”
李长歌壮着胆子问了一嘴，翘首等待先生的回答。
许久过去，先生满含感慨的话音响起：
“新佛门若是想永续，我这个残存无根之人，就必须死。”
李长歌面露疑惑之色，“为什么呢先生？您明明修为非常强大，佛法无比高深，由你建立的新佛门，怎么会无法永续？”
“因果。”
淡淡两个字传出，先生身影走了出来，“二十万年前的罪渊潮汐，我佛门无上大能曾发下宏愿——‘罪渊不空，誓不成佛’，这你可知道？”
“知道的先生。”
“这一份因果，便是我整个佛门的因果。若只是在承渊孽海阻击罪渊来物。那这方天地的佛门，寺庙，佛像，经文又怎么会被抹除呢？”
李长歌面露震撼之色，“也就是说，是因果，将佛门存在的痕迹，尽数抹除？！”
先生点头，“不错。其中涉及到合道境之上的手段，更有罪渊中极为强大存在的出手，佛门灭绝，便是上一次这方天地能躲过大劫的代价！”
李长歌脸色一变，“先生，照您这么说，那不管是我和你，都无法重建佛门才是吧？毕竟这无上因果，一直都还在才是！”
先生闻言缓缓摇头，双手合十，自身后缓缓浮现出一座半截身子的佛像，起初有三丈之高，后来逐渐缩小，落于李长歌手心，“所以，我才请求你，重建佛门！”
“只有我死了，过去的佛门才真正灭绝，来自罪渊那份亘古长存的因果之力，才会彻底湮灭！”
“这是真空金身，其中蕴含着佛门至高的炼体之法，你可以自行参悟。”
李长歌还想再问些什么，先生却笑着摆了摆手，“好了，现在与你说这些已经很多了。等事情到了，你自然会明白我所说的一切。”
他的身影逐渐虚幻起来，目光却落在李长歌满是疑惑的脸上，“过些日子，若是‘回去’了，记得找到琉璃。将她带到此处。还有，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什么？”
李长歌还想再问，却发现自己的身躯犹如不受控制般飘飞，犹如陷入莫名的空间内游弋。
待他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江岸府，那日去往安平国的渡口之上。
他知道这是先生的手段，让他回安平国，他心中一动，去往监天司的据点。
……
……
一天后，秦臻赶了过来，他们二人横渡镇妖江，自安平国一路南下，来到了妖域边陲。
“秦臻，你来过妖域吗？”
李长歌目光看向下方郁郁葱葱的山峦，四通八达的河流，看向秦臻。
秦臻缓缓摇头，“没有，不过听楼主说过，妖域不像安平国，其中的妖族对人族颇为敌视，咱们还是谨慎为好！”
“嗯。”
二人一路风驰电掣，在傍晚时分落在一座峡谷中休息，李长歌指尖迸发出一道光芒，一个简易的聚光阵法形成，照亮山涧。
“秦臻，你成亲前，紧张吗？”
离涂山越来越近，李长歌努力许久都无法入定，开口询问。
秦臻哈哈一笑，“有啥可紧张的，那时候我怎么也是一方豪强，年纪轻轻便是阳神境强者，日子十分潇洒快活！反而我娘子家境一般，是都城的落难官宦之家。不过成亲后，累也是真累！有还不完的账！”
“还账？”
秦臻点头，面露追忆之色，“我这老丈人，为官多年两袖清风，不与上官同流合污，因而得罪了不少人。后来被小人构陷，罢了官不说，还被逐出都城！他们更是联合一起，设计让他老人家背上巨债！若不是这般艰难，我也不至于进入九重楼，多挣些灵石还账！”
“原来如此。”
李长歌啧啧，“没想到，你还是挺重情重义的。”
想起故去的妻儿，秦臻不由面色一暗，“唉……说实话，有时候我也后悔，若是不进九重楼，也就不会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
李长歌刚想安慰两句，却听见一声爽朗笑声传来：
“小子，婆娘死了算什么大事！看老子把谁带来了！”
两道人影缓缓落下，赤裸上身爆炸肌肉上满是黑色纹路的红发男人笑吟吟看向二人，正是黑莲！
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怯生生的少女，头有龙角面容清丽，好奇又胆怯的目光落在秦臻落寞的脸上。
黑莲大咧咧的声音响起：
“岭江蛟族择的狗屁夫婿，个个老子都看不顺眼！我倒是觉得他家丫头和你挺般配，就给你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