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砚以为他在盛怒之下,又会掐住自己的脖子,谁知道他并没有。他只是用冰冷平静的目光望着她,扯唇笑了下。
他本生得俊美清贵,是养尊处优的九皇子,如今落魄于这深山雪林之中,虽弄得个狼狈至极,可是那眉眼却依旧风采不减,此时一缕黑发黏在他刀斧凿刻的脸庞上,带血的薄唇一笑,竟让人生了凄绝艳美之感。
阿砚微愣了下,猛然间心口那里便一阵揪疼,疼得不能自已,她怔怔地望着他,竟不知道该如何言语了。
萧铎收起了那笑,黑眸垂下,命道:“去找些吃的吧。”
他的声音暗哑疲惫,仿佛走了很快很快的路。
阿砚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竟是二话不说,转身去找吃食了。
她到底是长在大山脚下的孩子,在这雪地里一番寻觅后,很快寻到一些蘑菇,扒了一个鸟窝得了四五个鸟蛋,并挖到了茅草根,采到了野栗子。
等到她提着自己的裙子满载而归的时候,这才诧异,自己刚才竟然丝毫没想到要逃跑?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萧铎,萧铎已经寻了一处山窟窿,约莫能容下两个人躲在里面的。此时他正盘腿坐在那里,看样子是运功调息。
低叹了口气,她忽然觉得自己真是栽到他手里的命啊!
之前还想着一定要杀了他,现如今他不过是一个疲惫的笑容,自己竟然险些犯了心疾?
阿砚无可奈何地凑过去蹲下,先从裙子里取出那些吃食来:
“这些蘑菇应该是没毒的,你饿了可以生啃着吃,还有那些鸟蛋,直接磕破了吃吧,好歹能补充一□□力。还有这个,你别看它怪模怪样的,其实这是山里的毛栗子,你剥开皮吃里面的栗子肉,味道也不错,还能管饱。至于这些茅草根,等到口渴了可以咂一口,是甜的。”
嘱咐完这些,她看了看四周围,又道:“山里太阳下山早,这眼看着又要天黑了,等到天黑了,怕是冷得厉害,我去找些茅草和枯叶来,好歹在这里熬一夜。”
一时又问道:“我身上的火石已经丢在那个茅屋里,你有吗?若是有倒是好办,咱们可以生一堆火。”
萧铎闭目养神,连理都没理她。
无可奈何地看着他那冷漠的样子,她再次叹了口气:“罢了,一看你就是个被人伺候的,哪里知道随身带着火石,我还是去多找些茅草树叶吧,还得弄些枯树枝,挡在这个山窟窿前面,免得有狼啊虎的过来害咱们。”
当下她认命去扒开雪堆,又用手扒开上面那些发潮的枯叶,最后终于找到下面有干燥的树叶并一层较软的茅草。
她用裙子兜住那些茅草和树叶,一趟又一趟地往这个洞口运,如此三番五次后,总算成功地在洞口堆积了小山那么高。
她先把树叶铺在小山洞里,上面又铺了一层茅草,自己试着躺了下,还是颇为舒服暖和的。
当下转首看向萧铎,却见萧铎已经吃了一个毛栗子和蘑菇,但是鸟蛋却没有吃。
她不敢苟同地道:“你不要看这个鸟蛋好像很小的样子,可是比起普通的鸡蛋还要补身体的,你这受伤了,要想早些好,还是勉强吃下去吧。”
萧铎冷瞥了她一眼,哑声道:“难吃死了。”
阿砚一下子无语了,无奈地望着他,心想这个人真是挑三拣四,现在有自己这么一个大丫鬟在旁边伺候前伺候后的,他竟然还嫌弃?
不过她也是有度量的人,想了想,绝对不和他一般见识:“你不吃,我吃。”
说着她拿起几个鸟蛋,小心翼翼磕开来,一口一个,几下子吃光了。
“这鸟蛋真好吃。”吃完后她还回味了一番,如果能再多几个就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一起身间,忽然发现了什么异样。
此时天已渐渐暗了下来,她凑过去,却见萧铎后背以及胳膊外侧,竟是伤痕累累,上面甚至还有山里的毒蒺藜等扎了进去,除此之外,就连腿都好像有些不对劲,看上去脚踝那里已经肿胀起来了?
她拧眉:“这是怎么了?”
萧铎依旧连看都没看她,漠声道:“不要管闲事。”
阿砚看他那冷漠倔强的样子,越发哭笑不得:“你死的话,我倒是高兴。”
萧铎听到这个,冷眸瞥了她一眼,那一眼,如寒霜一般,只看得人心里发凉。
她忽而就想起来了,他是说过的,如果他死了,临死前也要杀了自己。
阿砚无可奈何:“你受伤了,需要我帮忙吗?”
她又连忙补充道:“帮忙的话,我只说一次,如果不需要,那我再也不会帮你。”
萧铎面无表情地问:“你会吗?”
阿砚点头:“那是自然,你这显然是擦伤,应是急速下滑后,擦到了山体导致,需要先将那些毒蒺藜□□,然后外敷金创药,再包扎起来。不过现在没有金创药,我去随便采点草药吧。”
萧铎听她说得在行,当下点头:“好。”
一时阿砚先自己跑去刚才捉鸟蛋的地方,她是看到有三七草的,当下忙跑过去拔了几根,又把自己裙子内里的白棉布扯下来,撕成条,等下给他包扎用的。
一切准备就绪,阿砚先将萧铎的沾血的外衣脱下来,又小心地将那嵌在血肉里的毒蒺藜一个个□□,然后才将三七放在嘴里嚼烂了,给他涂抹伤口。
“会有一点点疼,你忍着点。”当阿砚这么做着的时候,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世当大夫的时候,于是下意识地这么嘱咐萧铎说。
萧铎抬起眸子来,深深地瞥了她一眼。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帮他包扎好伤口的阿砚,忽然有些忐忑。
“你以前当过大夫?”萧铎仿若无意地问。
“看别人做过。”阿砚撒谎不眨眼。
萧铎点了点头,当下也就没再说话。
阿砚闲不住,又跑过去拉来了枝桠以及断掉的枯树干,横着放在了那山洞前面,这样就对山洞形成了天然的篱笆小围墙。半夜里万一睡着了,有个虎狼来袭击,好歹可以挡一挡。这么一档的功夫,里面的人醒了,便有机会活命。再者也可以挡挡山里的风,好歹山洞里能暖和一些。
萧铎此时半睁着眸子,慵懒地靠在山洞壁上,望着阿砚那娇小的身影在那里忙碌。
她做这些很是娴熟的样子,显见得是经常做的,包括刚才处理伤口,手底下不知道包扎过多少伤口呢。
阿砚一切都处理妥当了,这才钻进山洞里,也如同萧铎一般半靠在山壁上,闭眸养神。
此时天已经大黑了,山里昼夜温差大,虽然山风被枯树挡去了大势头,可是却也一直往山洞里钻,阿砚把茅草枯叶全都盖在身上,又把身体紧紧缩成一团,她却依然冷得上下牙齿只打战。
“能安静点吗?”本以为睡着的萧铎,却忽然这么道。
“我……我冷啊……”阿砚也不想在这里打哆嗦的,可是冷有什么办法?
黑暗中,近在咫尺的萧铎沉默了片刻后,忽而一伸手,竟然就这么精准地握住了阿砚的胳膊,直接一拽,把阿砚拽到了怀里。
阿砚吓了一跳:“你……你要做什么?”
萧铎在她头顶嫌弃地冷笑:“你哆嗦来哆嗦去,太吵了。”
阿砚想哭:“那我不哆嗦了可以吗?”
萧铎断然拒绝:“不行。”
阿砚无语:“为什么?”
萧铎冷笑,切齿道:“我冷。”
阿砚缩在他那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他那受了伤后越发冰冷的身体,无奈地道:“不错,你这哪里像活人,简直是像冰人,我这一挨上你,更冷了。”
萧铎扬眉:“你嫌弃我?”
阿砚实诚地点头:“要听真话吗?你不生气吗?”
“嗯。”
“我是很嫌弃你,从老早就嫌弃你了,以前一直忍着。”
忍得好辛苦。
这话一出,萧铎顿时没音了。
阿砚见他一直不说话,不免有些担忧,抬头看过去:“你该不会生气了吧?你答应我不生气的?你不要想杀我,没有了我,谁给你忙前忙后伺候吃伺候睡?”
阿砚正说着呢,黑暗中,却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顺着她的衣襟探入怀中。
“啊……你做什么?”阿砚惊恐地望着他。
沁凉的手探入她的怀内,触碰上了她胸前那一片敏感的肌肤,甚至还试探着往两边摸去。
“暖手。”萧铎没有废话,只给出这两个字。
“我不要!”阿砚挣扎。
可惜萧铎再是受了伤,病了的老虎也比猫来得猛,几下子就把她按在胸膛上,一只手竟然试探着捉住了她的小兔子。
小兔子柔软滑腻,被那冰冷修长的手捏住后,肆意地把玩。
阿砚羞愤交加:“萧铎,我真是好心没好报,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萧铎冷笑:“现在还是觉得我的手冷是吗?”
阿砚羞耻无奈,倔强地咬牙喊道:“冷,冷死了!”
萧铎听此,眸中颜色加深,一双大手按在她的小包子继续揉捏,另一只手竟然是顺着那沟壑往下,直接探向她的腰腹往下了。
阿砚眼泪几乎都要落下来了:“萧铎,好冷,你太坏了……”
她恨得咬牙切齿。
他却得寸进尺地继续。
又过了片刻,她忽然小腹那里抽疼得厉害,钻心一般的胀痛,她不由得低叫一声,几乎呻出来。
萧铎开始还以为她是装的,后来意识到了不对劲,忙停下手中动作,试探着问:“你……怎么了?”
阿砚无力地趴在那里,流着眼泪道:“我……我来葵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