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夏荣杰冷哼一声，“不是你之前三令五申，不让我参与临安的工程吗？我可是给足了你面子，按你说的做了。怎么，现在倒埋怨起我来了，你真当我夏荣杰是好惹的，任由你拿捏？”夏荣杰声音越说越大，言语间满是愤懑与委屈。
“夏大少，消消气，消消气，是我不对。”听着夏荣杰声音中的不满，尹春生连忙讨好道，“我这不是最近被诸事烦扰，压力如山，一时脑子糊涂，没想起这茬嘛！”
“尹春生，你……”夏荣杰气得一时语塞，胸口剧烈起伏。
“夏大少，你虽不是龙国世家出身，可在这商界摸爬滚打这么久，也该知晓龙国世家最看重、最在乎的是什么吧？”尹春生放缓了语气，循循善诱。
“他们在乎什么？”夏荣杰不耐烦地反问，稍作停顿后，又自顾自地答道，“不就是那些陈腐的规矩吗？”
“没错！”尹春生提高了音量，语气笃定，“龙国世家一向恪守规矩，上头呢，也是秉持着多年的默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今时不同往日，这柳家，已然是僭越了规矩，捅了大篓子。你心里应该明镜似的，知道犯了这种忌讳，柳家会是什么下场了吧？”
夏荣杰坐在宽敞却略显清冷的办公室里，手指紧紧攥着手机，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他的双眼死死盯着窗外繁华都市的车水马龙，可眼神中却透着无尽的寒意。
深吸一口气后，他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清理门户！”那声音低沉而又决绝，仿佛裹挟着窗外呼啸的寒风，能将一切冻彻。
说话间，拿着手机的手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听尹春生说出这件事之前，他实在是没想到，靖江柳氏，这个在龙国曾跺跺脚便能让商界抖三抖的大家族，竟然也有被清理门户这一天。
不过夏荣杰想想也明白了，靖江柳氏居然在明州海关那儿栽了如此惊天的一个大跟头后，柳氏竟然还毫无悔改之意，依旧在那妄图翻云覆雨。
如今落到这般田地，也是柳氏应有的了。
电话的另一头，听着夏荣杰倒吸冷气的声音，尹春生也是一阵烦闷不已，精心打理的头发此刻也有些凌乱，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毕竟如今这柳家跟疯了似的，在他的地盘上肆无忌惮地搞风搞雨，真要是一个不小心，把事情彻底闹大，捅出个天大的窟窿，就凭他，怕是使出浑身解数也捂不住这滚烫的盖子，到时候，他多年苦心经营的局面必将毁于一旦。
想到这儿，尹春生一肚子的火没处发，尤其是一想到刘元义与楚天行那两方势力，此刻就像潜伏在暗处的饿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只要他稍有差池，就会立刻扑上来撕咬。
尹春生咬着后槽牙，愤愤不平地对着电话抱怨道：“夏大少，我在如今这个位置上稳稳当当待了五年多，平日里走南闯北、历经沧桑，自问也称得上是见多识广了。可像柳家这般行事乖张、肆意妄为的，我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见！”尹春生想想大好局面近皆丧，声音不由越来越高，言语间满是对柳家的忌惮与恼怒。
“呵呵……”夏荣杰在电话那头发出一阵干巴巴的笑声，笑声里透着自嘲与感慨，“可能是不知者无畏吧。”
说完后面夏荣杰微微仰头，靠在轮椅背上，回想起自己当初刚谋划算计楚天阔的时候，不也是这般年少轻狂、意气用事，全然没把后果放在心上，只当自己有通天之能，可现实却给了他重重一击，让他至今只能困于轮椅之上。
不过，夏荣杰很快回过神来，心中暗自思忖，自己当时敢那么做，一是有海外派在背后源源不断地输血，给予他全力支持，让他有恃无恐；二是本土派内部矛盾重重，一盘散沙，根本无力抗衡。
可这柳氏呢？他们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是那个看似不起眼的组装厂，还是他们身后那位已然退居二线，却余威尚存的神秘人物？夏荣杰百思不得其解。
这边，尹春生在办公室里听着夏荣杰那明显有些心虚的声音，嘴角一撇，脸上满是不屑，眼珠子滴溜一转，又开始抱怨起来：“你说这柳氏现在还瞎闹腾什么呢？明州那件事，好家伙，几方势力联合施压，那阵仗，天都要被捅破了。
要不是他们身后那位怕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拼了老命保他们，他们早就玩儿完了。就说现在，别的先不提，单说配合柳氏走私的长荣集团，夏大少，你也是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的人，长荣集团的实力你心里有数吧？
可人家楚家一出手，毫不留情，三下五除二，就把长荣集团折腾得几乎要破产了。”
“什么！”夏荣杰不禁惊呼出声，“楚天阔下手这么狠吗？这要是真把长荣集团给整垮了，你们当地的番办还不得炸开了锅，乱成一锅粥啊？”
“呦呦呦，”尹春生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原来夏大少还知道番办啊？我还以为你整天只顾着算计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对外头这些关键部门都两眼一抹黑呢。”
“呼呼呼……夏荣杰喘着粗气，耳边是电话那头尹春生那明显带着揶揄的语气，就像一根尖锐的刺，直直地扎在他的自尊心之上。
本来妖异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双眼圆睁，怒不可遏之下，一巴掌狠狠拍在轮椅的扶手上，“啪”的一声巨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顿了顿，夏荣杰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有些羞赧地开口说道：“尹春生，你这是看不起谁呢？虽说我们长期定居海外，可这么多年来，为了家族生意，我们一直都没断了跟龙国内陆的往来，一桩桩生意做下来，自然也得把你们这儿的优惠政策摸得门儿清。哪能像你说得那般无知，小瞧人也得有个限度！”说到最后，声音里已然带上了几分委屈的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