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上，沈九歌犹豫地看向下方平静的城市。
街道上的人熙熙攘攘，还能看得到一些第一次暴乱留下的痕迹。
让沈九歌犹豫的并不是津门市表面上的祥和。
而是他在闫都市打算带着江止若前往津门市的时候，发现有可能出现在津门市的人，一个镜面都打不开。
这一点不能说是诡异，而是基本可以证明津门市出了大问题，非常大的问题。
可现在，从专机上往下看，津门市显然处于暴乱之后的恢复期，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跟驾驶员打了声招呼，他带着江止若直接跃出舱外。
有了血气，他根本不用担心摔死这种问题。
而从来没跳过伞的江止若，在开启绝对冷静的异能后，也是一点恐惧都没有。
在落往某处大楼楼顶前，沈九歌血气轰然外放，做了个缓冲让他们安稳着陆。
亲身降临这座城市，和在直升机上看得并没有区别。
渐凉的风吹拂在他们脸上，不会感到刀割的疼痛，反而还让他们的头脑清醒了些。
只不过，这阵风中带着些许臭味，不是很浓，但能闻得出来。
这是尸臭。
淡淡的尸臭并不能说明什么。
毕竟津门市也才经历完第一次暴乱，肯定死了不少市民，有尸臭是正常的，太干净反而不正常。
“走吧，下去看看。”
沈九歌摆摆手，招呼江止若跟上。
这是一栋老式的居民楼，楼高九层，却没有电梯。
顺着楼梯一路往下，两侧的民房寂若无人，连一点电视声和人声都没听到。
沈九歌不禁觉得自己已经有点疑神疑鬼，什么都要怀疑一下。
下到中间楼层，左侧房门口的角落引起了两人的关注。
那只是一袋再普通不过的厨余垃圾。
可这份厨余垃圾已经腐蚀了部分袋子，酸臭的液体从破洞中流出。
蚂蚁、苍蝇等等昆虫爬满了垃圾袋和被汁水染过的地方，有点恶心。
这种情况少见，但不能说异常。
也许只是这家人不爱干净也不一定。
但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垃圾，放了至少得有几天时间了。
略过这个小插曲，继续来到楼底。
一路上再也没什么异常情况。
忽地，沈九歌顿了下脚步，刹在门口没有出这栋居民楼。
“外面有能量的气息……很奇怪，气息很弱，弱到不能称之为一个生命体。”
意识中小九不解地提醒道，“硬要形容的话……也许你们人类的‘风中残烛’这个成语比较贴切一点。”
风中残烛……？
沈九歌留了个心眼，暗暗提醒了下江止若，轻轻走出了大楼。
门外的人不多也不少，三三两两，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他们的生活跟往日一样平淡，似乎这一场浩劫并没有影响到他们。
有的在下象棋，有的在躺椅上摇着晒太阳，还有的则是坐在树下扇着团扇发呆。
对于沈九歌和江止若这两个陌生人的出现，他们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抬头看一下都没。
江止若的表情骤然凝重。
不对劲。
这种老式的小区，街坊邻居应该已经熟到不能再熟。
他们不可能完全无视自己和九哥这两个陌生人，毕竟这是他们的小区。
绝对理智让江止若头脑保持清醒，他仔细地观察每个人的特征，暗自记录他们的习惯。
不一会儿，他的皮肤就有些苍白起来，似乎是因为恐惧而变色。
“九哥，不对劲，那些好像……不是活人！”
闻言，沈九歌也放下了对于能量的感知，专注起那些人的特征。
他同样有那些寻常异能者都会犯的错误，就是在异常事件中下意识选择感知能量，而忽视了一些物理特征。
在江止若的提示下，他才观察起刚才自己注意到的几个人。
首先是那两个下棋的老头，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你来我往，中间夹杂着移动前偶尔会有的思考。
但很快他就发现，红方翻覆都在移动棋盘上的同一个马和同一个炮，大概每四步一个轮次。
而黑方更离谱，那人竟然拿着兵前后走！
要知道，兵是不能后退的！
再看向躺在躺椅上休息的那个人。
这才发现，她看似是在晒太阳，但是眼睛竟然直视着阳光，不需要眯眼也不需要眨眼！
最后确认那个拿着团扇扇风的老人，这人更是离谱，就像个机器人一样，一直反复同一个扇风动作，连偏移的角度都一样！
沈九歌慢步朝着扇风老人走去，时刻警惕他的动作。
一步一挪，确认对方没有攻击意图后，抵达了他的身边。
手上燃起血气，轻抚了过去。
血气沾染皮肤，并没有灰化变硬。
果然不是异常生命体！
但当沈九歌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时，身体骤然一凉。
这是个死人！
手指上传来的触手可及的冰凉不可能说谎。
胆子再大一点，沈九歌掀开了老人的衣领，确认他衣服下的皮肤特征。
这一试探，就看到了大片的尸斑。
这片洒满阳光的老式小区院落内，竟让人感到汗毛直竖。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人没一个是活人！怕是全都死了！
江止若在异能效果下没有慌乱，相反甚至比沈九歌还要冷静。
他面无表情地观察每一具尸体：“他们很奇怪，明明全都死了，却能一直维持一个动作……就像个机器人一样。”
江止若的形容很贴切，这些尸体现在就跟机器人一样，一直反复执行同一个指令，还是没有AI的那种机器人。
沈九歌再次配合小九细细感知了下能量，果然在面前这具尸体上发现了那一抹气若游丝的能量气息。
这团能量气息就像个小火苗一样，并没有占据全身，而是存在于他体内的某一处。
“难不成这是什么控制手段？通过这一小团能量就能操控尸体？
能用这种手段的大概率就是艾比诺莫公司的人，难道是某一个干部的异能？”
沈九歌琢磨着，猜测每一个可能性。
就当他带着疑问准备继续看看其他情况时，这具尸体的另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