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骁没有去上早朝,错过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早朝。
几年都没有出现在早朝的余老太师,被余幸川搀扶着,进了大殿,身后还跟着一脸严肃的瞿瑾。
瞿侯爷瞧见瞿瑾的样子,就知道,今天这事儿,无法善了。
她昨天突然回家,招呼都没打,调了一批瞿家军就走,拦都拦不住。
后来方将军府的事情传出来,他在家也听说了,也和长公主还有两个儿子商量了。
长公主只是微微一笑,说了句,“她自有她的担当。”
两个儿子拍着胸脯,无论是否受罚,他们两个替了。
这么大的事情,皇上一早起床,就听到了贴身太监的禀报,还没上朝,头就一个顶两个大了。
本来以为会是余幸川和瞿瑾,在朝堂上说话,没想到,余老太师亲自来了,就连皇上心里都咯噔一下,这可是他的老师啊。
老太师手持拐杖,站在大殿中央,对着皇上行礼,“老臣今日上奏,一为请罪,二为请旨。”
请罪,老太师这话就太严重了,皇上感觉屁股底下生了钉子,一时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站起来,对着自己的老师请罪。
“老师此话言重了。”
老太师年岁大了,可依旧脊背挺直,站在大殿中央,那股子威压和武将的威压不同,就好像,班主任,一个教了你多年的班主任,他还是学校的教育主任一样。
站在那,就让学生,腿肚子转筋,脑子疯狂的转,就怕有点什么错处被他抓到。
“皇上,老臣孙女,嫁与方将军的嫡子方锦玉,不过一年。
方锦玉宠妾灭妻,纵容小妾屡次残害主母,纾禾怀孕之初,就被小妾害的差点小产。
如今怀孕七月,便被方家老夫人,夫人,小妾联手,害得她早产、血崩,险些丢了性命。
老臣一生为朝廷尽心尽力,余家上下,从无半点逾矩,缘何我孙女,要遭此大难,请皇上为老臣作主。”
余老太师说完,瞿瑾上前一步,行礼之后,声音明亮,吐字清晰,“启禀皇上,微臣昨晚,擅自调遣瞿家军,将方将军府给围了。
抓捕嫌疑人数十,其中为余大姑娘接生的大夫,亲口交代,是受了方家老夫人,方夫人,以及名叫韩月儿的小妾,三人指派。
在接生之时,用过量的催产药,目的便是要使余大姑娘产后血崩而亡。
这点,太医张泽正可以作证,这是张太医对于催产药药渣做出判断的证词,和接生大夫的证词。
另外,方夫人指派到余大姑娘身边的两个丫鬟,还有韩月儿身边的贴身丫鬟交代,韩月儿替换了余大姑娘院子里的鹅卵石,使她滑倒,害得她早产。
害死余大姑娘,她便可以坐上主母的位置,这个是方家老夫人和方夫人还有方锦玉对她的许诺。
这几份,是丫鬟的证词,和韩月儿的证词。
以上所有人,除了方老夫人和方夫人之外,全部羁押,皇上随时可以传召审问。
另,瞿瑾擅自调兵,包围将军府,请陛下治罪。”说完,一撩衣袍,直直的跪了下去。
瞿瑾,语调平缓,一字一句,说的无比清楚,声音如同带着魔力一般,穿透大殿之上,所有人的耳朵。
方家和余家的事情,朝堂上的大人们都知道,只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又是皇上指婚,余家都没有出头,他们自然也没有出头的道理。
可回到家之后,对于家中有女儿已经定下亲事的,再次派人去打听了,自家女儿可千万别掉入这样的陷阱。
现在,这件事闹到了大殿之上,余老太师都出来要公道了,他们自然也跟着附和。
“皇上,方余两家的亲事,本事方家求到御前,皇上念在方家战功,赐婚。
可方家辜负了皇上的信任,不能善待余家姑娘,宠妾灭妻,实在难容,请皇上惩治,还余家一个公道。”
“臣附议!”一人站出来,之后的人,便跟着纷纷站出来。
皇上本来就后悔,自觉无颜见老师,如今事情闹得这么大,顺坡下驴,早日把这个错误纠正。
冷着脸,皇上宣布道,“方将军辜负皇恩,宠妾灭妻,两家和离,另赔付余家,黄金一千两。
所有参与谋害余大姑娘之人,交由大理寺,再次审问,案情核实无误,由大理寺依照律例,作出判决。
方府参与之人,无论是谁,一律严办。”
说完之后,皇上补充一句,“方将军和方锦玉,如今都在东境,等战事结束回京之后,在做定夺。”
余老太师要的就是和离的旨意,方将军如今还在东境,临时换将,对战事不利,皇上这样的安排也是为了江山社稷。
他为官一生,为了江山社稷操碎了心,自然也懂得轻重。
当即便谢恩。
至于瞿瑾,皇上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余老太师上前一步,微微挡住瞿瑾跪的笔直的身子,“皇上,瞿将军是受老臣所托,任何责罚,老臣一力承担。”
皇上捏了捏眉心,脑瓜子突突的,在抬眼,对上瞿侯那黑沉的脸,算了,想必这也是长公主的意见,他可是不敢惹长公主。
无奈的摆摆手,“罢了,瞿将军也是事出有因,下不为例。”
“谢陛下。”瞿瑾一头磕到底,从容不迫的站起身。
早朝一散,大理寺的人,便将整个方家都给围了,皇上下令彻查,后来也特意叮嘱了,方家老夫人和方夫人,暂时扣押在府内。
其他人,该下牢的下牢。
还想着要到皇上面前去告瞿瑾私自带兵围堵将军府的方老夫人,在方家被围起来的时候,彻底慌了。
方夫人哭哭啼啼跑来,她握着拐杖的手,因为愤怒而颤抖,都怪瞿家那两个死丫头,还有姜渊。
如果不是她们,余纾禾早就死了,余家反应过来,她们也早就收拾好了残局。
余家只能忍下这口怨气。
都怪那三个死丫头,这下完了,彻底完了。
方老夫人面如死灰,方夫人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拽着老夫人的衣裳,“母亲,母亲还有老爷呢。
只要老爷打了胜仗回来,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皇上总不能惩罚刚刚打完仗归来的功臣。
和离就合理,只要方府不倒,咱们就能细细盘算,再次翻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