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还是换我来吧。”
“不用。”
木须子收回停留于半空之中的手,又瞥了一眼他额上的密汗,而他背上的司南逸若不是脸色苍白的厉害,安静的却仿佛只是睡着了,平时闹的跟的枝上雀一般,聒噪的很,现在这模样还真是不像他司南逸啊。
秦天护着他,即便自己负了伤还坚持要背他,宝贝的也不让人碰。
秦天抬头望了一眼这无尽的洞岩道: “我们走了那么久,为什么还在原地?”
木须子也道:“对啊!这鬼地方好像绕了个来回,好像都没有什么变化,虽然来时,为了摆脱那些数量庞多的青鬼,我们把来时路给炸了,但这半路上也没遇上半个青鬼?有点邪门啊!”
野良:“这里应该是北海龙宫的下腹地,鬼族只是喜阴不喜深,这里又曲径复杂,没有遇到半个青鬼,我猜测可能我们迷路了。”
秦天默不作声停了下来,将司南逸轻轻放下,自己席地而坐,让司南逸垫着自己腿躺着睡。
木须子见此情形,还以为是秦天累了在闹别扭,连忙道:“那就原地休息一会儿,我们分头行动找找路。”
野良也道:“那你们就在这等一会儿,我和熊飞熊云分头去探一下路。”
而正在给司南逸号脉的秦天道:“我劝你们最好不要那么做。”
木须子和野良皆将目光看向他,秦天给司南逸额间再次注入一股法力,语气不紧不慢道:“四海的海龙宫都是近乎都埋于海中建造,又或者是依山而建,而北海的海龙宫是二者兼具,从踏足这片地的时候,我就有观察到,这地方的构造从上而下都是一座巨大山体,一部分埋藏于海中,一部分现于海面。
虽然从地面上看是鬼泣森然,皆是狰狞骇人的牙礁石,但可想而知北海被鬼族盘踞的时日只多不少,经年之下的龙宫变成这幡鬼样子,但周遭洞壁和石柱上却还保留了艳丽珊瑚和亮晶晶的贝类,这些都是龙宫过去的痕迹,可想而知鬼族只擅抢居,可不会费那功夫去重新劈建。
而且,我小的时候,以宴客身份来过此地。 ”
野良和木须子闻言皆相互看了一眼。
秦天继续道:“我记得,北海龙王为鳌族,鳌族居海,但源根却是河泊,所以,按照他们习性,鳌族一定会留下地下暗河。”
木须子幡然醒悟道:“而地下暗河一定会连接地面,顺着河走,我们就能回到地面!”
秦天:“我正有此意。”
野良也来精神劲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地下暗河。”
看野良无比积极,秦天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交待道:“多加小心。”
野良带人离开后,就只剩下木须子和秦天还有半死不活的司南逸于这片小的让人闷热的溶洞中。
而走也不是,留也不自在的木须子只好背对着他俩,垂头丧气道。
“也不知道吴易师兄会不会来找我们?还是说他已经回青山宗了。”
秦天将自己外衫脱下盖在司南逸身上,轻轻柔柔整理着他额前卷曲小碎发。
“他会来寻我们的。”
木须子即刻转身回头看向他,“你怎么那么肯定?”
“来之前,我给他留了一个信号,但那个信号只会在笠日拂晨发动,但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他来救。”
“你说的对,毕竟司南逸这样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不过你怎么连这个都想到了!”
“以防万一。”
“还是你想的周到。”
二人交谈之际,躺在秦天怀里的司南逸闭着眼皱紧眉头呢喃着。
“秦天……秦天……”
“我在……”
秦天握上他冰冷的手。
“秦天……我好冷……”
秦天抬手欲往他体内注入气力。
却被木须子阻止,看着脸色苍白的秦天,木须摇了摇头道:“我来。”
说着,往司南逸胸口灌入一股气力。
“秦天,你能不能……等等我,等等我…… ”
“好,我等你。”
像是许下沉重诺言,秦天握着司南逸的手,而司南逸也似乎回应着他,紧紧抓着。久久未撤走。
直到司南逸再一次沉沉睡过去,溶洞内传来野良吵闹的回声。
“误会!真的是误会!”
还夹杂一个陌生又饱经沧桑的声音。
须儿,野良同他身后熊飞熊云押着一个身上挂满水草,头发胡子拉碴衣裳也可谓褴褛的乞丐老头回来。
木须子一脸嫌弃道:“让你们去找地下暗河,你抓了一个老头回来做什么?
“老头,哪来的老头?这是河童,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们,我就把他给擒了。”
被擒住的老头,声嘶吼道:“我不是河童,你可以说老朽畜生都不如,但老朽绝不是狗日玩意儿!!”
木须子眼白都快翻出眼眶了,他问野良道: “ 那你有找到地下暗河吗?”
野良摇了摇头道: “没有。”
木须子抢过他手中折扇,拍在他脑袋上骂道:“你玩呢!河没找到,找一老头来敷衍谁啊!还河童,我看你像河童。”
野良抢回他手里折扇道:“木师兄,我应该不是青山宗的弟子了,你还打我!”
木须子:“打的就是你,还给我犟!”
野良道:“别打了,再打下去我就还手了……”
扇子被抢回去了,木须子直接上手拧上他的耳朵道:“你还一个给我看看,心眼多没处使的坏家伙!”
野良面红耳赤求饶道:“河童,有河童的地方肯定有河,他身上水草就是证明。”
经他那么一番解释,木须子才注意到老头身上挂着的水草。
而感受木须子投来的打量的目光,老头嗦着脑袋上挂披着的水草,嚼的津津有味道:“这是海带。”
野良无可避免的又遭了木须子的一顿打。
“秦天,秦天,你倒是说句话啊!”
野良向捂着司南逸耳朵的起秦天求助道。
而秦天此刻只想把在场所有人都毒哑了。
秦天礼貌朝着老头问候道: “鬼族可不喜吃素,老人家,您是哪位?在这鬼族地界里做什么?”
而听到秦天说鬼族地界,老头就气的胡子都颤抖喊道:“胡扯,胡说八道,本王祖祖辈辈与这北海同根同生,怎么就成了他鬼族地界了!!”
把老头话炸出来后,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了。
而熊云直接给那老头脑袋捶了一拳道:“所以才问你是谁,在这干啥来着?你喊什么,嗓门大了不起啊!”
老头眼角挂泪委屈道:“方才拧本王的胳膊,现在你等枭小还打本王!”
熊云:“一大把年纪,还哭上了,谁可怜你啊!”
老头:“本王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误会,都是误会。”
不知何时,上官剑突然出现于溶洞中,而他的目光也穿透人群,第一眼便定格在席地躺着的不醒人事的司南逸身上。
二话不说,直奔向司南逸:“小逸,小逸怎么了?”
野良: “上官剑!! 你小子不是跟我们一起来的,还以为早逃了,竟然躲在这。”
满心担忧司南逸上官剑疾步喯向司南逸愤慨: “谁逃了,谁躲了!小逸,小逸到底怎么了?”
秦天冷声叫住他道:“你别吵!他好不容易才刚睡着的。”
看着紧紧攥着彼此双手跟前二人,上官剑眼球攀满了红血丝,眼眶更是红红的,他对秦天的解释不满意道:“脸色那么差,谁睡着会这样!”
“这句话,你不该质问我 ,你一直盘旋在他左右,没有谁比你更清楚,他在鬼地会遭遇什么,而离他最近你那时在干什么!”
上官剑顷刻语塞:“我……”
即便知道现在问责也毫无意义,但秦天还是忍不住愤怒,他知道,他的愤怒不在于上官剑,他的愤怒是他自己的,是自己后知后觉,是自己的无能,是现在的束手无策,更是现在的迁怒于人!
老头打破此时沉寂开口: “仙君们,你们是青山宗仙君吧。”
熊云: “你这妖怪,知道的还挺多的。”
上官剑阴丧着脸道: “他不是妖怪,他是北海涧渊龙王。”
所有人: “!!!!!”
北海涧渊龙王: “北海今昔早已不同往日,这地下暗河,狭窄水深,暗涌居多,而本王年事已高,法力尽退,只能带走一个,你们自己自己商议一下要带谁。”
唯一一次逃生机会,而现在在场个个都是贵族神裔,几乎都觉得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场面也一顿陷入沉思,而上官剑却率先发声道:“小逸他其实是奇英战神和扶摇上神的遗腹子。”
熊飞笑道: “你想帮你兄弟,你能不能找个像话的理由,奇英战神和扶摇上神是夫妻嘛?怎么没听闻过……”
上官剑:“他们没有夫妻之名,却是夫妻,我爹东泽大帝和我娘凌夫人是二人的证婚人,难道还有假不成。”
而熊飞吃惊的是:“你这贼小子竟是东泽少主!”
野良看向上官剑道: “如果是东泽大帝和凌夫人的话,此事不可能是谣传,整个神族,神神皆知英雄,没有奇英战神和扶摇上神,整个神界都汲危,甚至,不复存在。”
所有人都静默了,方才都还在假想着如果是自己出去话……
木须子更是意味深长看向秦天怀里司南逸,由衷感慨着,这没心肺小子原来打小就和我一样没了爹娘,他道:“这还用想嘛,一开始就决定让伤的重的人先出去,这是必须的,谁有异议。”
所有人看向司南逸的目光,都满当当写着,你可一定要活下来,一定要活下来!!!!
野良真诚朝着北海涧渊龙王道:“龙王,拜托了!护他周全。”
北海涧渊龙王看向司南逸的眼神也是肃然起敬道:“一定!奇英战神和扶摇上神的后人,老朽就算霍出这条命,也定护他平安。”
而北海涧渊龙王走向秦天,欲从秦天手里接过司南逸,而秦天却不为所动抱着司南逸,目光森冷漆黑盯着北海涧渊龙王,像极了护犊子的母兽,满满的警惕任何欲靠近的人,除了他自己,他谁也不信任!所以他不放心把司南逸交给任何一个人,即便现在只有北海涧渊龙王这唯一一个活命的机会。
木须子又何尝不明白他此刻心境,可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司南逸现在昏迷不醒,还鬼气缠身,他需要最快最急治疗,耽误不得!
木须子小声提醒秦天道:“秦天,放手吧。”
秦天将司南逸紧紧护于怀中,鼻尖掠过他发间的香气,也陡然让他心软一会儿:“他若有个差池闪失,我一定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