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兮才走出冷宫的门,崔公公就讨好得小跑了过来,笑眯眯的行了个礼:“娘娘。”
晨兮脸一板:“我已被打入冷宫了已经不是什么娘娘了。”
“瞧娘娘说的,打入冷宫也是奴才的主子不是么?”崔公公依然满面含笑,把老脸笑得跟个菊花似得灿烂。
晨兮冷笑,这宫里人走茶凉,没听过哪个得宠的太监能把冷宫的娘娘当主子的,要是这样的话,哪个娘娘都不会视冷宫如地狱了。
不过晨兮懒得跟这种人计较,只是秀眉微蹙道:“濯无华又搞什么鬼,把兮殿的东西搬到冷宫做什么?难道他要跨台了,怕别人追杀他,所以把好东西都搬到冷宫里藏起来了?”
“……”崔公公汗滴滴,连背心都快浸湿了,这个主子倒是口无遮拦啥都敢说,反正皇上也不会冶她,但他可不敢应这口。
于是笑道:“瞧娘娘说的,这不是皇上体恤娘娘么?怕娘娘住不惯冷宫,使不惯冷宫的东西,所以让奴才把兮殿都搬到……”
他正说得唾沫横飞,待看到晨兮讥嘲的眼光时,不禁讪然的停住了。
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晨兮蓦得转身,狠狠的把门甩上了。
“啪”
本就破旧的冷宫门在甩上之后发出吱呀呀的残喘声,崔公公跳了跳,抹了把汗,苦笑:这真不是人干的事啊,哄了这边又哄那边,两头不落好!
这千澈小姐与兮妃娘娘对上了,以后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真是莫名其妙!”
晨兮冷着脸走到了内殿,青鸾见她脸色不好,遂也不敢自讨没趣,更是躲得远远的。
不一会,就听到远处又传来呯呯的声音,晨兮不禁心头一烦,扔掉了手中的花铲对青鸾道“青鸾,去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有完没完啊?”
青鸾快步走了出去,待打开门看到门外川流不息的人群,不禁也吃了一惊,一把拉住了一个扛着木头的小太监:“喂,你们这是做什么?”
小太监被拉住了差点摔了跤,正要生气怒骂时,却看到穿着打扮十分高贵的青鸾,连忙陪着笑脸道:“回姑姑的话,皇上下令造房子呢。”
青鸾的唇狠狠的抽了抽,挥了挥手对小太监道:“知道了,你干活去吧。”
“是。”
小太监屁颠颠的走了。
青鸾想了想关上了门走到晨兮身边,笑道:“回娘娘,说是皇上准备大兴土木,所以有些闹腾。”
“有病!”
晨兮骂了句,又低头侍候起花花草草来了。
青鸾暗中抹了把汗,皇上是病了,病得还不轻,没事居然跑冷宫造房子来了,看那架式还是造宫殿呢,这是什么意思?
眼不禁落到了正一手是泥的白晨兮身上,自从皇上认识了这个兮妃娘娘,似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让人难道以理解了,先是把她这个暗卫送来当宫女,再是准备在冷宫造宫殿,以后还会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呢?
想到以后会出现不可思议的事,青鸾不禁也打了个寒颤。
冷宫的夜还是很幽静的,尤其是在白日里的喧嚣过后,愈显幽深。
深秋,月是如此的皎洁,亮得一地银霜,透着阴冷。
平日的冷宫自然是没有守卫的,现在却是不然,就算没有了武功,白晨兮依然知道外面有着好些侍卫在巡逻。
“娘娘,洗澡水放好了,早些洗洗睡吧。”
玉辰放好的洗澡水后,并在屋内又加了几根炭火,感觉到屋里温度差不多了,才走到隔壁去叫白晨兮。
白晨兮点了点头,虽然她被打入了冷宫,但不代表她愿意吃苦,既然濯无华让她享受,她可不会作出很有骨气的样子不接受,到时苦的还是自己。
进入隔壁浴室后,浴室里热气腾腾,氤氲之气缭乱如仙境,淡淡的玫瑰花香是由热水蒸腾也来的,让人闻之心头一爽。
她不喜欢别人服侍她洗澡,所以自己脱下了外衣挂在屏风处,就往木桶里走去。
将身体浸入热水后,只觉浑身的汗毛孔都舒展开来,不禁舒服的叹了口气。
室内是一片的温暖朦胧,而室外十几米处却站着一个人,白衣飘飘在夜中显得尤为突兀,甚至是有些瘆人的。
“咳咳……”
凉风轻袭,那人突然轻咳的起来,听声音竟然是一个年少的女子。
“澈妹妹……”
随着咳嗽声后是一道担忧之极的男音,这时才发现原来女子身后还站着一个男子,只是这男子一身黑衣仿佛溶于夜色之中,所以未曾显现出来而已。
“宫哥哥,我没事。”
女子的声音透着凄苦与悲伤,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无疑这两人就是千澈与宫无衣了。
听到千澈明明心头难受却强颜欢笑的声音,宫无衣的心仿佛被刀绞般的疼,他怜惜的将千澈拥在了怀里,轻拍着她的肩:“别多想了,他是帝王,早就注定了他身边会有许多的女人。”
“我知道。”千澈幽幽的叹息,瘦弱的身子仿佛弱不禁风,轻颤着,让人忍不住的想将她纳入怀中好好抚慰。
宫无衣更是心疼,一时情动将她搂得更紧了,安慰不迭道:“既然知道就不要伤心了,你可知道你伤心自然有人更心疼。”
“真的么?他真的会为我心疼么?”千澈听了激动的抬起了头,眸中全是期待之色。
宫无衣微微一愣,心头一阵痛楚,他其实是想告诉她,她伤心他会心疼,可是她却理解成了濯无华会心疼了。
罢了,早就决定默默的爱她,不让她有丝毫的负担,他又何必一定要告诉她呢?
俊美的脸上绽开了一丝鼓励的笑:“当然,皇上会心疼的,所以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养好身子,将来为皇上开枝散叶才是。”
千澈听了脸上露出一道红晕,啐道:“濯哥哥还未曾说要娶我呢,宫哥哥怎么这么说?难为情死我了,我可不依!”
看着千澈小儿女状,欲语还羞之态,宫无衣心头一荡,大手一紧,竟然紧紧的握住了千澈的腰,一时激动就要表白:“澈妹妹,其实我一直很喜……”
话还未说完,千澈突然指着远处一片木材惊讶道:“宫哥哥,那是什么?怎么看似要造房的样子。”
宫无衣眼中微黯,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望,那句话还是未说出口……
顺着千澈的指看向一片木材,想到日间听到的消息,脸上一片阴霢,他的唇微动了动,目光落到了千澈的身上,看到千澈天真无邪的样子,终是不忍心将事实说出来,于是含糊道:“这宫里的事谁知道,许是哪个风水先生又说了些什么吧,这宫里经常会因为风水先生一句话而大兴土木的,这种事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噢。”千澈点了点头,亦不再追问下去。
宫无衣见千澈这般的纯净信任他,心头涌起了骄傲感,也更是下定决心要一辈子保护她了。
“噢,对了,刚才宫哥哥说什么?我没听清呢,可不可以再说一遍?”
望着千澈纯净的笑容,宫无衣窒了窒,半晌才笑道:“我都忘了刚才说什么了,一会想起来再说吧。”
“好,宫哥哥有什么话一定要对我说噢?这辈子宫哥哥是对我最好的人,我最信任宫哥哥了,可不能瞒着我呢。”千澈绽开了天真的笑容,仿佛一抹清风徐徐而过,吹得宫无衣心头荡漾。
“这个自然。”
宫无衣拍了拍千澈的肩,千澈低下了头,掩盖住眼底闪过的一道暗芒……她怎么能让宫无衣说出那句话,这说出来后跟不说出来根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只要让宫无衣说不出来,那么她就能永远装天真利用宫无衣为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而她的手上永远是干净的!
这时远处一道人影闪过,顺风飘来缈缈龙涎淡香,千澈突然身体一晃,脸色变得苍白,手猛得抓紧了宫无衣:“宫哥哥,那是……”
手上的痛比不上心头的痛,此时的宫无衣竟然对濯无华有了丝愤怒,这宫里这么多的女人,濯无华要临幸就去临幸,为什么偏偏要当着千澈的面临幸呢?!
这不是有意剜千澈的心肝么?
这知道是一回事,看到是另一回事啊!
“许是皇上去千芳殿找你没有找到,所以找到这里了。”
“是么?那么我们快回千芳殿吧,别让濯哥哥找了。”刚才还伤心的千澈立刻变得跃雀起来,拉起了宫无衣的手就往千芳殿跑。
掌中是千澈柔滑如玉的小手,本该是旖旎不已的,可是宫无衣却心痛不已,为千澈的天真纯洁而心痛,只有千澈这么善良的人才会这么认为。
要是真找千澈,何需濯无华亲自找啊,只要派些宫女就能找到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千澈能离开这里也是好的,免得一会听到冷宫里传出的声音更加伤心。
想到这里,宫无衣不禁更恨白晨兮了,要不是这个妖女迷惑了皇上,皇上怎么会为了她把兮殿搬了家,更是准备在冷宫边上重造宫殿,甚至还夜夜宿于冷宫之中!
夜,遮掩了一切,更是遮掩了千澈那对嫉妒得快要冒火的双眼……
“谁?”
晨兮正要从浴桶里出来,敏感的感觉到室内忽闪过来的一丝冷风,立刻将身体沉入了浴桶之中。
“除了朕,还有谁敢夜入朕的妃子的浴房?难道你希望有别的人么?”
耳边传来濯无华阴冷的声音,晨兮面色一沉,怒道:“濯无华,难道这宫里的女人都死绝了么?你偏要来惹我?我是该你的还是欠你的,还是上辈子杀了你,刨了你的祖坟,你就这么不肯放过我?”
“放过你?放过了你谁来偿还这一刀之帐?”濯无华慢悠悠地走到了晨兮的面前,一手支撑在浴桶边上,一手撕开了衣襟,露出了被晨兮割破的地方。
那里皮肉翻转,露出恐怖狰狞的伤痕。
晨兮清冷的目光扫过了后,恨道:“要不是你先污我清白,我何至于会下这狠手,我只恨,恨未曾杀了你,否则此时我已经海阔天空了。”
“恨?”濯无华伸出了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冷垂着眸:“你有什么资格恨朕?是朕让你进宫的么?是朕让你出现在朕的面前的么?告诉你白晨兮,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就在你与轩辕无华准备设计朕时,你就应该知道设计朕的后果了!”
“啪”晨兮狠狠拍开了濯无华的手,怒道:“濯无华,你还是不是男人?我都说是多少遍了,我不认识什么轩辕无华,更没有和谁设计你,你是不是有自虐倾向,一定要认为别人都来害你?”
“不承认?哼,不承认不要紧,总有一天朕会揭开你这美丽的面具!”濯无华的手又抚上了晨兮的脸,微凉……
让晨兮心头一惊,情不自禁的瑟缩了下。
“害怕了?这回不装了?”濯无华的指猛得捏紧,在她光滑的下巴上捏出一道青紫之色。
晨兮疼得翕开了唇,恨道:“濯无华,你还是不是男人?是男人的话,就跟你那个所谓的轩辕无华光明正大的斗,你难道为我一个弱女子做什么?”
“弱女子么?不是美人计么?”濯无华嗤之以鼻,根本不屑一顾:“白晨兮,不要把朕当傻子,告诉你,不管你耍什么花招,朕都不会放过你的。”
手渐渐的松开,就在晨兮以为他会离开时,他竟然轻佻的划过了她饱满的唇,一条苍白的水印一闪而过,亦在濯无华的眼中划过一道异色。
看着濯无华眼中的色彩越来越浓,晨兮不禁害怕的往后缩了缩,结巴道:“你……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刚才不是置疑朕是不是男人么?朕现在让你亲身感受一下朕是不是男人!”
“濯无……唔……”
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恨都被他堵在了唇间,随之而来是他惩罚似得啃咬……
这一夜,从浴桶中到床上,然后到窗边,他竭尽全力的摆弄她,她如一具木偶般任他欺凌。
当他到极乐的瞬间时,低眸间看到她如死寂般的眼,心头不禁一痛,一种莫名的复杂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
他恨恨的咒骂了声,将这种从来未有过的情绪挥之于脑海之外,又开始了新的一轮的掠夺。
“不要,求求你……”
身下传来她微弱的乞求声,他突然僵在那里,心里似乎有什么正的塌陷……
饱含*的眼落到了她的眼中,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似乎因为她的悲伤,让她眼中的自己褪却的一身的凌厉,竟然隐约着几许的柔情。
泪,从她的眼有滑落,滴到了他支撑在她脑后的掌心,竟然让他感觉被灼伤的痛。
他猛得收回了手,侧卧在她的身边,嘴里却还说出伤人的话:“跟条死鱼似的,真是败了朕的兴!”
她恍若未闻,直挺挺的躺着,看得他一阵蹙眉,拉过了被子将两人盖上,顺手将她搂到了怀里,没好气道:“睡觉!”
她的身体僵了僵,终于还是未曾动弹,依着他弹性的身体闭上了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她的眼猛得睁开来,如刀光般的尖锐,似碎冰般的冷戾,手紧紧的握着,辗转着掌中的一根细针。
这是她在种花中无意中从地里发现的,学医学毒的她最知道人身上的穴位,只要一针下去,身边的禽兽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她有可能成功么?
她的呼吸愈加的沉重了……
“既然睡不着,那是不是把刚才没做完的事做完了?”
耳边突然传来他慵懒邪魅的声音,夜里更透着淡淡的凉意。
她的身体一僵,手里全是汗,他果然没有睡着!
“我……我的身子还是……”她低垂着眸,掩盖住眼底的恨意,露出了柔弱之色。
身边却没有一点的回应,仿佛是光静止,要不是她清楚的看到眼前他的肌肤,她都怀疑根本没有人在她的身旁。
她奇怪的抬起了头,却撞入了他似笑非笑的眸,那眸光乍现出洞察世事的清明又沾染了些*的氤氲之气,心似乎微动了动。
手划过了她的脊椎,如蛇般游移,让她身体突得一僵。
“白晨兮,这不是你了。”
他淡淡的笑,笑得云淡风轻,指更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顺着脊椎一下又一下,让她更是毛骨耸然,如果是两个有情人,这种动作无疑是增加彼此的情趣,可是面对这个喜怒无常的人,她能生出的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第七根脊椎之处,只要轻轻一摁,她就会魂飞九天。
她不怕死,可是她怕死之前不能杀了他!
“那我该是怎么样的?”她怯怯的看着他,如小鹿般眨着眼。
“噗!”他失笑了,指尖更是优雅仿佛跳舞,盘旋在她的肌肤之上,引得她皮肤上泛起一阵阵了寒栗。
“你要是张牙舞爪还是你,可是你偏偏做出这样的举措来,这还是你么?”
“张牙舞爪有用么?”白晨兮陡然瞪了他一眼,谁知道他却哈哈大笑起来,捏了捏她的小脸:“当然没用。”
“啪!”她狠狠的拍开了他的手:“既然没用那么我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噢?”他轻佻的挑了挑眉,笑:“所以你就改变政策了么?”
“至少能让我少吃些苦不是么?不必再受你禽兽般的虐待不是么?”
听到晨兮骂他禽兽,濯无华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斑驳的痕迹上时,他不禁轻咳了声,似乎自己是有些禽兽。
他讪然的挪开了眼:“你要是好好的配合,朕又何至于这样?”
“哼,没听到被强暴的人还要配合别人强暴她的!你的脑子有病吧!”
“你……”濯无华脸色一沉,哼道:“是不是朕对你太好了,所以你才这么无所顾及!”
“濯无华,你要不就杀了我,要不就放了我,总是这样欺凌我算怎么回事?”
“杀了你?为什么要杀了你,象你这么好玩的玩具朕还是第一次拥有,朕舍不得!”
“濯无华!”
白晨兮气极连声音都提高了。
濯无华皱了皱眉道:“别连句带姓的叫朕名字,这只有朕与你还好,要是被他人听到了就算是朕也保不住你!”
“哼,难道这宫里还有你左右不了的人么?”晨兮不屑的瞪了他一眼。
濯无华美艳无双的脸上闪过一道阴冷之色,哼道:“看来你身体恢复好了,既然这样……”
“既然这样可以睡觉了。”
晨兮不待他说完,转过身去闭上眼睛。
濯无华微微一愣,不过看到她如鸵鸟一样缩得远远的,似乎有种异样的东西正在心底泛滥。
手,抬了起来,正准备将她搂到怀里,这是传来青鸾的声音:“皇上,宫公子求见。”
“什么事?不能明天说么?”濯无华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
“说是千澈小姐生病了。”
“千澈生病了?”濯无华微愣了愣,随后道:“进来给朕更衣。”
起床时,他用锦被将晨兮遮严了,才披着亵衣跨出了帐子。
青鸾与玉辰快步走了进来,帮他穿戴好了,他快步离去。
直到他与宫无衣说话声越来越远,远到无声无息,帐中的晨兮才长吁了口气,她看了看手中的针,愣了一会,将针藏在了床的隐蔽之处。
总有一天会用上的!
她心里这么想,只是没想到用到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昏昏沉沉间,她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常年用毒的她立刻感觉不好,闭住了呼吸。
不一会,门打开了,透过帐子,她看到一个男子的身影,那男子远看上去倒是气宇轩昂,不象是做偷鸡摸狗之事的人,可是既然摸进她的屋子就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她紧张地僵在了那里,心里把濯无华骂了个半死,这该死的濯无华究竟是怎么管理后宫的,怎么那些个男人都能入宫如入无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