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实在是恶心。
不必说吐出来的那些食物,单单是那些还在扭动的虫子就让人头皮发麻。
红色的头,身体像是被切片的鱼生,奇形怪状的样子似乎不应该存在于世间。
众人默默退后,只有侍者在一旁扶着赵婴齐在那里狂吐。
赵婴齐用手扒着木桶上沿,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无法抑制的恶心感让他控制不住的痉挛,张开嘴呕吐不止,
吐满半个桶的时候,他终于停了下来,只感觉肚子里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现在双腿都发软,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都有些涣散,要不是有侍者扶着,一定会跌坐到地上。
气息逐渐平复,他终于有精力看向桶里,刚才吐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哇……”
看清楚的一瞬间,一股巨大的恶心感袭来,喉咙里又是一阵剧烈的翻涌,
但是他肚子里的东西早就吐光了,一阵干呕后只吐出来一堆口水。
他立刻后退两步,不敢再看那个桶,就连漱口后都要吐到别的容器里。
“那是我吐出来的?”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人怎么能吐出这么奇怪的东西来,
说不定是桶里本来就有的。
“就是你吐的。”
陆鸣打碎了他的幻想,
其他人也都开口,“就是怀德侯吐的。”
赵婴齐的天塌了,
鱼生这么美味的东西,以后再也不敢吃,他的人生都一下子灰暗下来,再也没有任何光亮。
五秒钟后,一束光照进他的人生,
“没有鱼生还有美女,除了美女还有其他美食,万户侯的人生才刚开始。”
陆鸣的声音宛如天籁,拯救赵婴齐于水火之中。
“多谢富民侯提醒,”
赵婴齐擦擦嘴,“快把桶拿出去,这么恶心的东西留在这做什么。
感谢两位太医的高超医术,稍后我有薄礼相赠。”
他刚才可是听得清楚,本地的医者只能猜到病因但是却没办法医治,要不是陛下派来两名太医,他的病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两名太医看了眼陆鸣,拱手作揖道:
“怀德侯言重了,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本分,何况我们所用的医术是富民侯所传授的,不敢居功。”
当地的医者们不敢置信的看向陆鸣,两位太医的医术竟然是这位侯爷传授的?
赵婴齐也有些不敢相信,
陆鸣传授《伤寒杂病论》和《赤脚医生手册》的时候,他已经回到南越,不知道陆鸣还有这方面的本事,
更不知道陆鸣竟然把本事都传授出来。
“没想到富民侯竟然还懂医术,而且如此高超。”
陆鸣没有居功,
“其实我不懂医术,只是手中恰好有两部医书,不忍在我手中埋没,因此拿出来传授他人,也好造福天下人。
两位太医天资聪颖又肯下功夫,是他们自己学的好才能治你的病。”
原来是传授的医书,这就好理解了,
赵婴齐松口气,不然他还以为陆鸣有那么多本事的同时还能掌握高超的医术,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虽然大,但也不能大到这种地步吧,
太不讲道理了。
南越当地的名医们看向陆鸣的眼光却多了几分崇敬,
他们的医术大多源自中原,知道各家医者对自己的医术有多么珍惜,轻易不会传授他人。
他们自己就是如此,
不是跟随多年的徒弟根本无法学到他们真正的医术,
与陆鸣相比,他们简直愧对医者这个称呼。
“诸位觉得朝廷的太医医术如何?”
陆鸣笑着问,这些人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们。
“确实高超,令我等汗颜。”
你治不了的病人家能治,这就是水平,嘴硬没有用,
而且现在是汉朝人统治这里,他们的嘴再硬也没有人家的刀剑硬。
“本地爱吃鱼生的人不止怀德侯一位吧,不知其他人得病后是如何医治的,结果如何?”
当地名医中,为首的一位老者脸色一红,惭愧道:
“以往遇到这类病患,老夫并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开药稍作缓解,并不能像两位太医这样,
一副药下去就能逼出腹中毒虫。”
其他所谓的名医也都面露惭愧,水平差距太大了,
自己束手无策的病症,人家一碗汤药下去,不到半个时辰就能让病患吐出毒虫,简直天差地别。
陆鸣并不意外,
历史上,一直到三国时期,也就是三百多年后,贵为一地太守的陈登患病后,除了华佗外都无人能医治,
足以见得这种病症的难度。
发展了三百多年,都没有几个医者能治疗的病症,现在更不可能有多少人能治。
但是大汉有挂,
陆鸣带来的医书中针对多种寄生虫疾病都有对策,有的甚至不止一种,
经过义妁和高期等人的研究和试验,又琢磨出几种新的药方,
直接把大汉太医治疗寄生虫疾病的水平硬生生拔高一大截。
“想学么,想学的话可以请两位太医教给你们。”
老者猛地睁大双眼,声音颤抖,
“可…可以么?”
其他医者也都看向陆鸣,紧张中带着几分期望。
“当然可以,现在你们都是大汉子民,以后也是为大汉子民治病,有什么不可以的。但是我有个条件。”
果然是有条件的,
老者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怎么可能有人无条件把如此高超的医术传给他们呢?
“条件就是,你们以后不得藏私,至少要把两位太医传授的医术传播出去。”
老者顿时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其他本地医者也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怎么会是这种条件?
两名太医毫不意外,富民侯一直都是这么令人崇敬,习惯就好。
老者缓过神后,郑重的对着陆鸣行了一礼,躬身作揖比以往每次都要诚心,
“富民侯高义,令老夫极为惭愧,
今日特在此立誓,以后传授他人医术之时绝不藏私,但有违背,天地共诛之!”
赵婴齐被吓一跳,
这老头不会是疯了吧,为了学点医术发这么毒的誓言?
不是医者的他,理解不了老者此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