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拉沉默了,他起家以来,不知道得罪过多少人,结过多少仇家。
当初在夺取矿山控制权的时候,几个合伙人死的死,坐牢的坐牢,全都没有好下场。
以及,开矿工人、工会、收购商、前来报道的记者、觊觎他产业的各方势力和代表。
他全都收拾了一遍。
从他爷爷辈开始,奥斯本家族仇家满天下。
一时间,无数念头在阿德拉脑海不停浮现。
“想不起来吧?”
江林山体谅地点点头。
别说他们奥斯本家族,就连江林山自己也得罪过不少人,从七里镇的六爷,到眼前的蓝星大财团。
人只要做事,就会和一些人产生利益冲突。
“我不是什么好人,当然,你们家族也不是好人,在我们这里有种说法叫做恶人自有恶人磨,你看,你们家族的恶人这不就来了吗?”
“年轻人,也许你可以和我谈谈你的后台,是谁指使你来的。”
阿德拉一改之前的态度,甚至以更加惬意的姿势坐了下来,同样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并且还帮江林山添了添酒。
对他来说,优雅、从容才是世家贵族应该有的品质,他很满意自己刚才的表现。
江林山仿佛不知道身后悄无声息的进来了一群人。
在改造人联盟核心成员的老巢,怎么可能没有改造人?
就连王远星这种新贵,都知道留下本领最高,最忠心的手下作为班底。
所以在这座庄园里,改造人的数量和战力,甚至不低于野人山由魔术师带领的团队。
“爷爷,听说家里来了一位有趣的客人?”
一个年轻人脚步轻快,走到阿德拉身边。
年轻人长相和奥兰登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显得更年轻,眉宇间还有些年轻人独有的稚气。
而江林山背后的改造人已经逼近,其中一人就要动手将这个狂徒绑起来。
阿德拉轻轻摇头,改造人马上停下手上动作,悄无声息地站好。
他完全松弛下来,布满了皱纹和老人斑的干瘪的脸上却浮现了笑容。
“我的好孙子,你眼前的小丑面具,是一位勇敢且足智多谋的牛仔,他办到了普通人几乎无法办到的事情。”
年轻人道:“是的爷爷,能来到这个房间,相当于入侵了五方大楼或者白房子,也许难度更大?”
“当然更大,特勤局那帮废物,早就堕落了。”
“那可真了不起,小丑先生,我想知道您是如何做到的?”
年轻人动作语气彬彬有礼,颇为符合上流精英阶层的礼仪,但神情却明显带着戏谑。
江林山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沙发里,一条腿正在抖动。
是的,他正在抖腿,就是二流子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很没教养地在抖腿。
桌子上那把手枪特别显眼。
但房间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在手枪上,仿佛在这里,手枪是最低端最没用的东西。
“我受到某种指引,神奇的指引,告诉我很多罪恶的指令,正是在这个罪恶的房间发布出去的,作为坏人,我对这种罪恶非常敏感。”
江林山说话云雾里,但年轻人修养功夫明显差了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满不在乎的狂徒有种天然的厌恶。
“假如你认为靠一把手枪就能控制……”
“噗!”
年轻人的头颅毫无征兆的炸了,就像西瓜一样炸了,就和他哥奥兰登一模一样。
“聒噪!死!”
仿佛完全没有移动过的小丑,手上却多了一杯红酒,红红的,就像眼前四溅的血污一样,红得触目惊心。
阿德拉还没来得及震惊,身后的四个改造人也毫无征兆的纷纷爆头。
只是这时他才看到,对方刚刚举起的杯子突然落下,但下一刻却再度被一只手接住了。
江林山继续对准小丑面具张开的口子,将满满的杯中酒饮尽。
他脑海里,闪过一幅幅画面:
父母被国际雇佣兵绑着,却全然不顾自己生死,跪着求他们放儿子一条生路。
山河省农科院于老被打得胸骨尽碎,赵金河手臂被活生生撕下。
龙纹市动物园十多万野生动物全部炸窝,老虎在菜地里奔跑,狮子在城市里漫步。
特异功能第一作战小队差点全军覆没。
野人山里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华夏军人。
无数被肌肉膨胀到皮肤裂开的野生动物。
华夏和绚国边境在茫然无知中差点被全灭的上百万难民。
承建皎漂港的数千名华夏工作人员,退守大楼,差点被暴民烧杀抢掠。
无数在欺骗中接受必死生化实验的偷渡客、流浪汉和难民。
……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至死都不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谁。
还有一部分人,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一桩桩,一件件,就是这群看起来岁月静好、遵循精英阶层礼仪、一脸优雅从容、将自己打造成社会慈善家的虫豸们所干出来的事。
“老不死的,坐在屋子里,决定别人生死很爽吧?”
“华夏姜无恙,今日来此,扬正气,灭邪魔。”
在阿德拉惊恐的目光中,江林山身上无风自动,脸上的小丑面具瞬间被崩飞,露出那张邪魅的脸。
“是……是你,你杀了我的孙子!”
阿德拉目眦欲裂。
“太小看我了,我不止杀了你孙子。”
江林山猛地张开双手,身后无数星藤树疯狂生长,瞬间撑爆了这个房间,蔓延到整座庄园建筑。
奥斯本家族的主要成员,无论男女都被纷纷绞死,然后尸体被拖了回来,一具具摆放在阿德拉面前。
阿德拉眼睛充血,因为他看到所有家族成员以及保镖都是一个下场,无论是不是改造人,全死!
至于明显是普通佣人以及小孩子,江林山没动手,不过不久之后这里就会付之一炬,他们能不能跑掉,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阿德拉,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他们……命令不是他们下的,命令不是他们下的,为什么要杀死他们?为什么!?”
阿德拉状如疯虎,十指箕张,就要冲过来掐死这个恶魔。
江林山伸出一根星藤树,轻轻抵住了他。
“别跟我说什么祸不及家人,他们享受着奥斯本家族带来的财富、荣耀、权力和地位,不管是主观上还是客观上都是如此。”
“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阿德拉瘫倒在地。
他终于品尝到了毫无道理的,被人强加于身的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