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充税收的同时,也能收回建桥的成本。
比起一次性把税收加到年底的户税、人头税上面,这种收税的方式,更受百姓的欢迎。
而且官府也不用派人挨家挨户的去强制征收。
这道桥的收费不算贵,每人收费五文钱,货物根据种类和重量另行计算。
谢湍意他们俩带的那几个大包裹也是需要交费的,因为都是些书籍和被褥,不是做生意的货物,只交了八文钱。
走桥虽然更为方便,但原先的那条路也没被弃用。
周边村落的百姓,还可以走原来的老路,只是费时间了些,不用另出一笔钱财。
乌恩奇帮忙找的这个商队不怎么缺钱,光护送人的费用便能赚上百两银子了,自然是怎么省力怎么走。
再说马车上拉了这么多的雇主,小路那边没有官府的人守着,林子又密,容易窝藏山匪,如今有了更好的选择,为了省几文钱去冒险实在不值得。
紧赶慢赶,路况好了,时间上也轻省了一些,只用了两天半,商队便到达了目的地。
到了城边,领队清点了一遍人数,确认人都安全到达了之后,才对众人朗声交代,若是回去也跟他们一起的话,就去添福客栈找他们。
商队月末回营州,每月往返一次,来回收的银子都是一样的。
梁崇认真的记好了商队的地址,打算回去的时候,也和他们一起。
进了达州城,两人先去找了个客栈放包裹,吃了一顿热饭,休息了一会儿,谢湍意才带着梁崇出去找房子。
他的那间房已经租出去了,签的年租,为了一两个月的考试就把房子收回来,不太划算。
客栈人员嘈杂,单次收费贵,特别是临近考试的那几天,各地的人马赶过来,价格还会往上涨个几倍。
去亲戚家借住也行,但他若是一个人来还好,现在带着梁崇,就怕她不太习惯。
谢湍意问了一下梁崇的意思,一听要去谢湍意的亲戚家住,她头摇得比拨浪鼓还流畅。
两人商量了一番,便决定直接租一间。
离考试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长租一个僻静点的小院子居住,更利于复习,隐私性也更好。
梁崇上次来的时候,倒是看了一些房子,邓虎不太懂这些,是请牙人带她看的。
但那牙人知晓她是外地人,报价不太实诚,梁崇时间又紧,所以只顾得上草草的看了一下。
谢湍意从小在这里长大,对这边很是熟悉。
他娘还活着的时候,有个朋友是专门做租房生意的,家里有几套房子出租,位置也相对安静。
熟人的房子,租着放心。
谢湍意拉着梁崇往前走,指着街上的那些建筑物挨个介绍,说这是他经常来吃的面馆,明后天带她来吃吃看。
这是他小时候上过学的学堂,这是他小时候的玩伴家,可惜那人跟他一样,小小年纪就出门闯荡了,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谢湍意五年没回达州了,见到故乡之景,对着梁崇有说不完的话。
一边说,一边带着梁崇左绕右绕,很快便到了一个相对清冷的区域。
映入眼帘的,是几条窄窄的巷子。
不过在进巷子之前,谢湍意先去旁边的糕点铺子里买了几盒贵价的糕点还有几盒礼品。
又摸了摸梁崇的头,低声让梁崇做好心理准备,“曹姨是我母亲的好朋友,待会儿可能会给你送见面礼。”
说完,又有点信心不足的补充,“也不一定送,但若是给了,安心收下便是。”
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道这位长辈还记不记得他,谢湍意嘟嘟囔囔,就怕到时候长辈掏出见面礼,梁崇为难,不知道该不该收。
“待会儿见到人,跟着我喊就行,曹姨就是性子急了些,人还是不错的。”
交代完毕之后,才带着她来到巷子尽头的一户人家停下,敲了敲门。
半响,从门内传来一声询问,“谁呀”,脚步声踢踏而至,一个长相有些精明富态的妇人随即打开了门。
看到谢湍意和梁崇,妇人还愣了一下,“小意?”
“曹姨,好久不见,您老人家身体安康啊”,谢湍意见到来人,把手上的糕点递了过去,扬着笑脸问道。
梁崇也跟着谢湍意叫了一声曹姨。
“哟,稀客啊,几年不见,前段时间遇到你钱师伯,还说你在营州成亲定居了呢”,妇人忙错过身子,让他们进去坐。
谢湍意边带着梁崇往里走,边给两人互相做了介绍。
“行啊,你小子,这下你娘泉下有知,倒是不用担心了。”
“我还以为你要学你那不成器的叔叔,一辈子不娶妻了呢。”
进了堂屋,谢湍意的姨母让俩人先坐着,去泡了热茶,又和俩人寒暄了一番。
主要是问谢湍意这几年都在哪里生活,怎么过年也不见回来,两人可有孩子,面相成熟了些之类的。
她说话的腔调有点高,但听起来并未让人觉得不舒服,因为话语中对谢湍意的关心是实打实的。
听完谢湍意这几年的经历,得知谢湍意入赘梁崇家后,倒是没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只拉着梁崇稀奇了一会儿,对梁崇夸了又夸。
又以一种自谦的口吻埋怨道,“我这外甥虽然抠门了些,但为人还是不错的,阿崇你就放心跟他过,他要是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就来跟姨母说,姨母把他腿打断!”
还顺手把手上一只厚实的金手镯褪了下来,戴到了梁崇的手上。
分量比起谢湍意第一次买给她的那只只多不少,估摸着得值个八九两银子,算是大手笔了。
谢湍意提前打了预防针,梁崇便没有推辞。
温声顺着她的话回复,过日子本就磕磕绊绊,是人哪能没有缺点,谢湍意踏实上进,管家是一把好手,算是不着痕迹的把他夸了一顿。
见曹姨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很是满意梁崇的回答,梁崇缓缓擦了把汗。
两人的相处假模假样,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恭维,很有几分丈母娘见女婿的意思,谢湍意在一旁看得闷笑。
见梁崇有些招架不住,谢湍意慢悠悠的接过话头,关心了一下曹姨的身体情况,儿女现状等等,寒暄完毕,才说了说租房的事情。
这位曹姨也是个妙人,见面礼给的很是大手笔,不过到了房租上面,却是分毫不让。
梁崇他们刚刚路过巷子时,看到两边有几间一居室,带个小小的院子,据谢湍意所说,那些都是曹姨的。
这边就是相对僻静了些,但离达州的中心区域并不近,寻常日子,租金一两五钱银子一个月便差不多了。
但曹姨的那些房子之所以还空着,就是奔着赚考试这段时间的差价来的,租户群体对准的就是考生,现在价格涨了将近两倍,要收三两银子一个月。
即使定价这么昂贵,房子依然有价无市,要有熟人介绍,或者花钱请本地人带着去看才租得着。
且现在还不是最贵的时候,越临近考试,这种独立的小院子越难找,价格就会越高。
梁崇她们来的还算早,现在定价才三两,后面还会再涨一次。
不过谢湍意只给她开价二两一钱,说上次来的时候只收二两,怎么涨了这么多。
谢湍意常年在外,自己的房子一直都是租出去的,只请钱大夫帮忙定期修缮,五年前来考试的时候,就是在曹姨这里租的房。
曹姨见谢湍意一来就压这么狠,插腰回复他,“小兔崽子,你上次来都多久了?五年前了,二两是五年前的价格。”
“老娘这么多年才涨一两银子,比别家有良心多了。”
双方你来我往,谢湍意还价还的毫不手软,曹姨也是一文钱都不想再降。
俩人前面还说说笑笑的,一副好姨甥的样子,还价时,却跟吵架差不多。
谢湍意气定神闲,丝毫不受曹姨的大嗓门影响,价格一压再压。
最终以二两三钱一个月的价格租下了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