蝲蛄是达州和营州这边的小河里常见的一种小型昆虫,模样长得像小龙虾,但比小龙虾更小一些。
一般在水质特别好的水域才能存活,放到水质不好的地方,即刻便死了。
良禾村村口的那条小河中,就有一些喇咕,不过都被村里的小孩抓完了。
因为要来参观药田,梁崇特意带了身轻便的衣裳,这会儿倒是合适。
换了衣裳,提起木桶便和谢灵珺出去了。
小元村的河就在离谢家不远的地方,谢灵珺又一副要和梁崇说悄悄话的样子,谢湍意就没跟着去。
因为在村尾,又有谢家的宅子在,所以这一段河日常是没有人来的。
算属于谢灵珺一个人的领地。
河水很浅,刚刚没过脚脖子,梁崇和谢灵珺挽起裤腿就下了河。
碰到大石块,便合力把它搬起来,再眼疾手快的摸下去。
有时会摸到一些石蟹,有时是小鱼,有时是喇咕。
摸喇咕时,看到不远处的青山,梁崇想起还要在这里试一下系统能不能用。
不过那座山看着有些远,谢灵珺肯定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去。
还得寻个机会偷偷过去,或者让谢湍意和她一起去。
两人计划在谢大伯家待三天左右,第二天看完药田,第三天还剩一些时间,倒是不用着急。
边摸鱼虾,梁崇边问谢灵珺,“你们这儿,赶山人多吗?”
达州的山看起来几乎都比乌拉尔山更小一些,不知道有些什么山货。
“还挺多的,春夏季找野菜,秋季找蘑菇,有的人还挖到过人参呢。”
“我没嫁人的时候也经常去,每年都能找到好多榆黄蘑”,谢灵珺见梁崇主动打开了话匣子,也热情的回应。
谢家虽然条件不错,但她从小在村里长大,也不学那些闺门小姐的做派,做饭、种地、赶山,什么都会一些。
两人就这个话题聊了一会儿,谢灵珺忽然有些扭捏。
半晌,还是鼓起勇气问梁崇,“嫂嫂,我要是招赘的话,要怎么招啊,你早上说的,我没听懂。”
梁崇失笑,有了谢伯母的态度,这会儿倒是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她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同,就是得去官府登记一下,把他的户籍迁入你家”,梁崇开口,给她详细的解释了一遍自己成亲时的流程。
“那你当时是怎么招到我堂哥的,有没有举行什么比武招亲、对诗看文?”,谢灵珺画本子看多了,年纪又小,把两人相遇的场景想的十分浪漫。
“没有,他怜我是个孤女,主动提出来的”,梁崇的父母亲人等情况,早上吃饭的时候,都已经聊得差不多了,没有瞒着的必要。
“这样啊,我还想借鉴一下呢。”
“怎么忽然想要招赘了”,梁崇边问她,边把摸到的小螃蟹丢到桶里,吹了吹被夹到的手指。
谢灵珺看到梁崇被夹,赶紧蹚水过来,拿起她的手指看了看,见只有些红才放心。
嫂嫂有个好歹,回去肯定要被堂哥甩白眼了。
“嫂嫂你也知道,我前面那个不是个好的,去年过年的时候,我大哥跟我说,他以后要在那边定居,不回来了”,谢灵珺跟她解释。
“我二哥也看不上这些田田地地,二嫂书香门第出身,是个城里人,往后也不会回来这里生活,等于说,这些东西以后就留给我了。”
“家里虽有我大哥二哥他们,但却不是时时都能回来,父母年纪又大了,万一有急事,有个男丁顶着,多少也方便一些。”
梁崇点点头,她当时招赘,也有这个考虑。
梁崇看了一眼桶,估摸着够几个人吃了,便提了桶上岸,在河边晾干脚背。
又跟谢灵珺说,“那是得好好看看,招个人品好些的”,接着,以自己的经历讲了讲招赘的好处,财产都握在自己手里,日后即便过不下去了,女方受到的伤害也小一些。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就是村里没什么合适的,人品也不好估量,你看我前面那个,不就把我家骗的团团转吗……”
两人边往家里走,边聊天,女人一旦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友谊便会迅速升温。
谢灵珺和梁崇熟悉了以后,说话做事也不像早上那么客客气气的了,很是跳脱。
回到家,谢灵珺将那些鱼蟹和喇咕拿到厨房,叫厨娘给她们做个喇咕豆腐。
梁崇只见过血豆腐、奶豆腐、黄豆豆腐,还从来没听过什么喇咕豆腐。
便留下来观摩了一下。
只见厨娘把喇咕洗干净之后,去掉外壳和虾线等物,又拿了个小碗,单独放喇咕黄。
分好几次,把喇咕舂得碎碎的。
再往舂好了的喇咕里面加水,用纱布包起来,把里面的汁水沥出来。
锅里下油和姜末炒香,把过滤出来的汁水煮进去,烧小火慢慢翻动,没一会儿,一些褐色的块状物便飘了上来。
接着,将切得细细的韭菜还有喇咕黄放下去烫一下,加点盐调味,就能出锅了。
除了颜色不同,很像梁崇她们日常吃的豆花。
“怎么样,像豆腐吧”,谢灵珺得意的说,这道菜以前不叫这个名字,是有人看到它的形状很像豆腐,这才顺嘴借了个名。
喇咕豆腐里面,实则并没有豆腐,就像鱼香肉丝里面没有鱼。
喇咕吃起来跟小龙虾的口感有些不一样,加了葱和其他的东西压味之后,一点河腥味都没有,更为鲜美。
第二天一早,谢家的车夫便准备好了马车,拉上几人去庄子里参观谢大伯的药田。
庄子已经用厚实高大的墙壁围了起来,外面看不出什么,但里面却看得梁崇叹为观止。
一百多亩大块大块的田地,排列的整整齐齐,种的都是药材。
光工人就请了十多个,几人过来的还算早,但到时,工人们已经干得热火朝天。
庄头听到动静,赶紧过来迎人,领着几人大致地转了一遍。
除了常见的黄精、黄芪、平贝母、板蓝根这些药材,谢大伯还种了白鲜皮、防风、苍术等。
和梁崇东一块西一块的种植不同,谢大伯的这些田地都是经过仔细规划的,药材之间成片种植。
老的收了,便立马补上新的,田地多,衔接又得当,即使是那些生长年限比较长的药材,也能每年收一遍。
除了一些常见的药材之外,谢大伯还特意划分了一块地,做了一个小药园,用来实验育种,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实验基地。
里面都是些或珍贵或者小众的药材,甚至还有人参。
不过现在大多还在试种阶段,大部分药材都还达不到规模化种植的条件。
受限于古代的技术和种植发展水平,谢大伯的药园跟后世的那些药材基地比起来,有些粗糙,但以当下的眼光来看,他可以算是药材育种的先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