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原本在梁崇这儿做工的时候,就有过短暂的交集。
不过那时候双方忙于生计,年龄又小,也不开窍,对对方都没什么意思。
但这几年,巴尔思在榨油坊做工,慢慢升成了一个小管事,专门负责他那个小组的豆子采买事宜,而方小鱼做豆腐生意,用的豆子量比较大,收购的时候,两人会时不时的碰到一起。
呼和和方壮实又是同班,家里的老人年纪也相近,一来二去的,居然慢慢看对了眼。
只是瞒着众人,一直到定亲前夕才说出来。
两人都拖家带口的,有小孩和老人需要养,谁也不嫌弃谁。
就是身上的担子又重了些。
虽然一个有工坊的月银,一个做着生意,每个月的收入不算低,但有两个读书的无底洞,三位老人的年纪也越发大了,时常生病吃药,哪哪都要钱。
方壮实和呼和读书都还比较可以,若是家里经济条件允许,其实去城里的书院读一读,拼一拼,考个童生更好。
梁崇对呼和的印象还不错,以前倒是问过他的意思,要是想读的话,她这边可以进行资助。
但不知出于何种顾虑,呼和最终还是拒绝了。
五月底,梁崇的红糖工坊终于建成,又进山找了一个月的蝎子和蜈蚣,还把芝麻种了下去,甜菜也到了收获的时候。
十二亩地不是个小数目,正好六月份不太忙,除了三位长工,梁崇又请了萨仁大婶和托雅她们一家六口,还有玲儿来帮忙。
至于那日苏,得去山里守蜂群,没法儿过来。
这几年间,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捎带上萨仁大婶一家,一方面是一家人帮她良多,和亲人没什么两样,另一方面,他们的口风也紧得很,不用担心泄密。
而且红糖的配方很简单,不用藏着掖着,想学的,看几眼就会了。
但不是每个人都像梁崇一样,拥有几十亩的良田能够拿来造作,并花大手笔建一个工坊。
那么多的甜菜需要清洗切碎,再磨出来,是个不小的活计,谢湍意早上上学之前,还有下午下学之后,都会过来帮忙。
乌兰嫂嫂又怀了一胎,专门给她们几人做饭吃。
外面清洗的人倒是不用怎么讲究,但针对里面熬糖的人,梁崇专门定做了几件衣服和口罩。
嘱咐他们每次进来的时候换上,另外,不能在工坊里面吃饭、换衣服、每次熬糖之前先洗手等等。
做不到后世那样完全无菌无尘,但还是在有限范围之内提升了生产线的卫生条件。
李漂来只是伤了眼睛,并不影响干活,他和谢湍意、巴特尔、恩和几个壮劳力负责切甜菜以及熬糖。
至于梁崇和萨仁大婶、托雅她们,则专门负责烧火,又将熬好的糖稀倒在模具里抹平。
最后再将冷却后大块的糖切成工整的小块,用红纸和麻绳包好。
女生总归更心细手巧一些,做出来的产品也更美观。
一连忙了好几天,两千多斤红糖才终于做好。
乌恩奇和杨石头如约过来,把货拉了回去。
现代的红糖放在干燥、阴凉的环境下,可以保存一到两年,保质期很长。
梁崇她们条件有限,做的是古法红糖,没加保鲜剂和防腐剂,若是在纸里包长了,会粘黏融化。
所以两人须得在第一时间把货物运到售卖地区。
官府的禁令还未完全放松,但已经有不少商人在试水,底下的官员也逐渐放开了限制,对此,知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乌恩奇商队的阿古达木是个长袖善舞的,虽然只短短做了一年生意,但已打通了不少关节,稍微使了点银子,便拿到了合法的售卖凭证,带着杨石头出城去了。
两人都只给梁崇付了些定金,全款得像去年一样,把货卖完再付给她。
除了两人批发的那些,梁崇自己还剩下两百多斤。
她给帮忙的几家人各送了些,剩下的又找了个避光的房间保存好。
那几亩沙果树今年都开花了,看样子果子的产量也不少。
除了芝麻糖,还可以专门做一些加了红糖的甜的沙果干。
想必也会有一定的市场。
弄完红糖,梁崇又请了师傅来把过滤池拆掉,其余的各种模具收起来,打理之后,工坊表面上看着也就只是一间普通的房子。
来学习的那些技术官顶多会奇怪梁崇怎么安了三口大锅,不会联想到红糖生产上面。
而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七月份。
各种农作物开始了丰收。
梁崇没种小麦,暂时还不忙,抓紧时间把种过甜菜的那几亩地规整了一下。
甜菜是根茎类作物,和土豆一样,对水分和养分的需求很高,还会产生一定的自毒物质。
所以不能连年种植,一般两到三年才能种一茬。
梁崇去年就种过一波,今年又继续种,其实已经有些过于频繁了。
种过甜菜的土地如果处理不当,接下来无论种什么作物,长势都不会兴旺。
梁崇请了些岔河村的村民过来,和李漂来他们一起,把种过甜菜的土地深翻了一遍,还补了些地肥。
下一年,这些地便得换种小麦或者玉米,第三年则换成豆科植物,第四年才能重新种回甜菜。
明年再做红糖的话,就得换到另外那几亩没有种过甜菜的地去种植,还得和别人收购一些。
除了原先的那些藕,买来的荷花种子也发出了芽,长得细细嫩嫩、颤颤巍巍的。
池塘虽然没有开发出新的用法,但梁崇又发现了一个养殖的新行当。
螃蟹。
姜芸嫂嫂的娘家有一门亲戚,是当地着名的养螃蟹大户。
九月团脐,十月尖,吃螃蟹最好的时间在九月和十月,但其实到了六七月份,螃蟹就陆陆续续的开始长出膏体了。
姜芸嫂嫂的亲戚送了一些过来,谢湍意和梁崇也沾了她的口福,得了一小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