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六月底,每年最先成熟的甜菜也到了收获的季节。
为了养地,今年梁崇并没有种植甜菜。
但杨石头和乌恩奇那边,今年仍然要继续订购红糖,所以梁崇便和村里种甜菜的人家收了一些。
用了肥料之后,每亩地大约能收获四千五百斤甜菜,梁崇是参照官府价格给村民定的价,都是一文钱一斤,不过省去了拉去收购点的功夫。
杨石头和乌恩奇经过综合考虑,虽然知道今年红糖禁令开放,卖红糖的人肯定会多起来,竞争也更大,但还是往上加了一点。
杨石头定了一千斤,乌恩奇定了三千斤。
去年和前年,梁崇做红糖的技术相对不成熟,尚在摸索阶段,甜菜和红糖的比例大约是二十五比一。
经过工坊的流水线生产和技术改进之后,现在这个比例已经降到了二十三比一。
成本少了一些。
但要做这么多的红糖,原材料费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光前期的成本开支,就花出去将近一百两银子。
而且今年给他们的批发价又降了一些,杨石头是一百零五文一斤,乌恩奇是一百文一斤。
降价的原因,主要考虑到禁令开放后,各路商人肯定会参与进来,其中还有一些土地众多的大地主,到时将会有大批量的红糖流入市场。
货一多,红糖的价格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贵了,所以批发价也得往下降一点。
降了之后,杨石头这边总共能收回一百零五两银子,乌恩奇则是三百两。
综合下来,除去成本,还能赚三百多两银子。
梁崇收购这么多的甜菜,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她是在做红糖。
但因为红糖的制作方法比较简单,而且花点钱便能得到方子,能够投入钱财和原材料的商人,基本都抓住了这个风口,在紧锣密鼓的赶制,所以梁崇并不扎眼。
不过这也导致原材料甜菜供不应求,买都买不到。
很多农户人家的田地,是必须拿来种粮食的,要不然来年就没饭吃了,能拿地出来种甜菜的人家,少之又少。
梁崇之所以能收到这么多的量,还是因为开春的时候,就提前和村里土地多的几户人家说好了,请他们今年种上些甜菜,到时候由梁崇按官府原价进行收购,并签订了契约。
不然今年的红糖生意也得泡汤。
现在庄子已经慢慢地步入了正轨。
除了栽的那些果树和粮食作物、经济作物之外,养的鸡鸭每个月能进账二两银子,冬日更多,一年差不多就是二十多两。
那八窝蜜蜂今年又分了两窝,一共是十窝,每窝大约能产二十斤蜜。
蜂蜜的价格受到红糖影响,降了些,但它毕竟是纯天然、纯野生的东西,又能做药材,所以价格波动并不大。
现在的市场价仍然能卖到二百一十文钱一斤。
光卖蜂蜜,每年就能赚到四十多两银子。
另外,放到稻田里的那些蟹苗也慢慢地长大了。
除去运输时的损耗,还有在生长过程中死掉的那些,还剩不小的体量。
营州这边养蟹的人非常少,也没什么稻蟹合养的意识,因此螃蟹在营州算是一个金贵东西。
梁崇已经提前请几个酒楼的管事派人来看过,等到了收获的时候,每家分一点,倒是也不愁卖。
做红糖时,照旧雇了去年的那几个人,梁崇行动不便,便由谢湍意监工。
他又请了前年帮他代课的那名夫子,暂时先帮忙带一个月。
一方面他要复习今年的秀才考试,没有时间教书。
另一方面,离梁崇生产也不远了,在家方便照顾妻子。
田里、地里、还有庄子里的大小事情,也都需要人看顾着。
索性便直接花钱请了人来。
请别的夫子帮忙代课这种事情,算是打了个擦边球,民不举官不究,只要时间不是太长太过分,一般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少了乌兰和梁崇两个人,今年做红糖的速度明显慢了不少,做好也差不多到了七月底。
梁崇也到了怀孕的晚期,田间地头、井边这些有可能发生意外事故的地方,她都很少再去了。
人都说怀胎十月,实际上,怀孕的周期一般都在四十周,而分娩则会在三十七周和四十二周这个时间段上下浮动。
按照估算,梁崇的预产期,正好在八月份左右。
但巧合的是,谢湍意八月底要去科考。
梁崇本来想让他像前年一样,先过去租个院子,静静的复习一番,避免水土不服。
但谢湍意难得很强硬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三四月份去书院,已经使他很是自责,如今正逢梁崇生产的关键时期,他怎么能抛下妻子不管。
如若赶得上时间,那便等梁崇生了再去,反正营州到达州,也就三天的路程。
若赶不上,那就等后年再去。
大不了考个七老八十,也一定把这个秀才给考回来。
好在肚子里的娃儿十分善解人意,像是察觉到了夫妻俩的为难,离谢湍意考试还有半个月,梁崇便开始发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