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湍意只在达州待了半个多月就回来了。
梁崇算了算,连着考试的那几天,一天都没有多待。
而且回来时,也不知道自己的成绩和名次。
谢湍意说,今年他也进了覆试,但换了新的主考官,评卷的标准更加严格,覆试的结果要等几天才张榜出来。
谢湍意一天都等不得,只想赶紧回来看看自己的宝贝闺女。
便使了银子,请达州那边专门帮人看榜的人帮他盯着,到时候给他带个信回来。
在大业朝,考秀才都得自己看榜,考不考中是没有人通知的。
要一直考到举人,朝廷才会派专门的人来通知,敲锣打鼓、快马加鞭的赶到家里报喜。
向十里八乡宣布这个好消息。
因此,很多考秀才的学子会留在原地,等到录取的名单出来之后再回家。
不过也有一些人会像谢湍意一样,因着急事先行一步,花银子雇人帮看。
谢湍意说,今年监考的学政刚上任没多久,大家都不太清楚他的路数,不知道他喜欢些什么风格。
因此,谢湍意也只是在自己原本文风的基础上,自行灵活处理了一下。
好在去北山书院学习了几个月,这次考试倒是比上次游刃有余得多。
依他所看,考个秀才应该是没问题的。
不过在梁崇面前,他也害怕丢脸,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只说自己发挥得还算可以,没有大包大揽,说他这次一定能考上。
见此,梁崇也没有多说什么,夫妻俩对这件事情已经很默契了。
过程充分努力,至于结果,因为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干扰,只能放宽心态,随缘就好。
她也非常能理解谢湍意作为新手奶爸的心情,就像她一样,每天都得去摇篮那边看小月儿百八十回。
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生了一个孩子。
谢湍意一回来,便自觉接过了晚上看孩子的活儿,还在学习如何更换、清洗孩子的尿布等物品。
陈婶子只在产妇怀孕和生产的这个几个月过来,等小月儿两三个月的时候,就得回家去。
她家也有一堆事等着她呢。
因此,夫妻俩该学的东西多少还是要学一些,毕竟以后就得自己带孩子了。
稻熟江村蟹正肥,双螯如哉挺青泥。若教纸上翻身看,应见团团董卓脐。
稻田那边,春日里放下去的稻田蟹也可以收了。
当时运过来的时候死了一部分,梁崇后面又买了一些补上。
稻田蟹身上都是泥,长得更像石蟹,和海里的不能比,个头小了很多,谢湍意只捉了几只回来给梁崇看了看。
每只有八两左右,这还是个头大的,更小的只有二三两。
因为是第一年养殖,梁崇不敢把密度放得太挤,只敢放了那家人推荐的一半多一点。
因此,一亩水田最终也只能收获三十来斤。
庄子里面总共有六亩水田,梁崇都种上了稻谷,并放入了螃蟹。
等九月底、十月份的时候,就要收稻了,所以得提前把螃蟹捕上来。
而且得分两个批次捕捉,得先捕母蟹,母蟹在九月中旬的时候,就已经满膏满黄,公蟹的生长速度则更慢一些,稍显瘦弱,要等到九月底的时候再捕。
梁崇正在坐月子,不敢吃太寒凉的东西,除了给黄大夫、萨仁大婶他们各送了一些之外,谢湍意只尝了两只,剩下的都卖给了福运酒楼。
最是酒徒口福好,菊花初绽蟹初肥 ,九月份正是吃蟹的好时节。
读书人吟诗、赏菊、吃蟹、喝酒,是风雅的美事。
营州这边不近海,吃的大部分都是湖蟹和河蟹,难以捕捉,人工养蟹的人家也很少,因此螃蟹在市面上算是一个稀奇东西,价格也有些高。
母蟹的价格平均在八十文一斤,公蟹更低一点 ,五 十文一斤。
价格根据螃蟹的大小略有不同,越大的螃蟹,里面的膏一般越肥美,所以价格也会更贵。
按照平均的重量来看,一百文钱差不多可以买两只蟹。
因为体量小,所以只供给了福运酒楼一家,但顾客一天吃不完这么多的货,保鲜也是个难事,因此,李漂来他们是分批次捉的,每天给酒楼送一些过去。
梁崇估摸着,全部捕上来,应该有一百八九十斤,能赚个十多两银子。
听起来有些少,不过这算是水田额外的搭头,毕竟这六亩田最主要的产出还是稻谷。
何况养蟹只是买蟹苗花了些钱,人工成本可以忽略不计。
除此之外,夫妻俩也开始准备小月儿满月酒的事情。
梁崇这边,除了萨仁大婶、托雅她们,就只用叫霜竹、霜梅两家人,亲戚很少。
而且霜梅家离良禾村有些远,不一定能来,估计也就托人带个礼。
至于霜菊,姐妹三个到现在都没有听过她的消息。
谢湍意那边更多一些,除了黄大夫一家,还有同为夫子的同僚们,学生的家长虽然没请,但一些人会自发的过来。
另外,还有一些村里村外的熟面孔,比如里正、方小鱼几家。
谢湍意还给谢大伯和曹婶子,还有他的那些师兄师弟们去了信,写明了办满月酒的时间。
虽然路程太远,人家大概率不会过来,但多少得知会一声。
最重要的是,谢湍意这个抠门鬼得把他以前送出去的那些礼收回来。
给他姑娘攒点小体己。
满月酒那天,请哪些人来帮忙做菜、上的菜单等也得提前定下来。
还要给小月儿打一双小银手镯和一只长命锁。
这个一般都是女方的外家拿来的,但梁崇无依无靠,夫妻俩干脆就自己打了。
成亲时,萨仁大婶帮他们俩操持了大部分的事宜,请的人又少,所以当时不怎么感觉到累。
这回请的人多,着实给夫妻俩头疼了一番。
但这边的事情还没理顺呢,那边给谢湍意报信的人就从达州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