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被周宇叫作杨勇的男人在听到对方居然认识喊出他名字的时候,还有些诧异。
连他旁边的女人也看懵了。
“你认识的?”
杨勇并没有回答她,只是蹙起眉头,盯着周宇的脸观察了好一会儿。
倏忽之间,他眯起眼睛,眼里尽是戏谑道:“是你啊。”
“原来都长这么大了,来,叫声爸爸听听?”
周宇暴力扯过他的衣领,毫不客气的在他脸上打了一拳。
“老铁锅刷子一样,还想讨便宜。”
这一拳,他用了十成力。
但就算力气再大,可对于杨勇这个当了几十年灵者的人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他甚至生生的抗下这一拳后,还能扯出一抹恶劣的笑容。
“不管怎么说,你都该喊我一声爸,不是么?”
“毕竟,当初你妈的肚子……”
他没有说完。
但是什么意思,指的是什么,都能一清二楚。
接着,杨勇笑的越来越狰狞:“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你,还挺意外。”
“你那个废物哥哥呢?走出来了吗?”
“你哪来的脸提我哥?”
“我为什么没脸,他可是我的种啊。”
接着,杨勇目光移向林昂。
他面相本就凶恶,再加上头上的刀疤,更像个十恶不赦的坏种。
“真没想到居然会被一个体内毫无灵力的小子发现。”他扭动着胳膊,可对于这捆着他的东西不过蚍蜉撼树。
“这是什么灵器?”
清融:是剑力,剑力!
“你等下就知道了。”
林昂对上他的目光,笑的意味不明,随即俯下身子开始搜他的身。
越往里摸,他嘴角的笑容便更盛。
直到触碰某个地方,双眉齐齐向上挑,狠狠一抓,竟是拿出来了个被布料包裹严谨的东西。
将其翻开,里面赫然是一把熟悉的手术刀。
放在手中把玩着,林昂打了个响舌:“这样,原来那异兽是你们整出来的啊。”
说完,他的动作不容迟缓,库次一下,林昂干净利落地给杨勇腰子上来了一刀。
这一捅给周宇都看愣了。
这么勇!
接着,林昂继续搜。
又摸出来几支注射器……
他们现在在的地方是一座废弃工厂,当然,这种地方很方便动手,玩一些不干净的黑手段。
这地方不仅没监控,位置还偏。
这也是林昂带着周宇越走越偏的原因,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然对方对他们有想法,当然会等落单的时候再出手。
与其等待他们主动出击,倒不如以身为诱,正中下怀。
搜完杨勇,林昂又看向那个矮小的女人。
他叹了口气。
双手合十,低念了声“得罪了。”
随即,也给女人的腰子来上一刀!
“呃啊!!”
声音好生凄惨。
弄得林昂都有点不忍心了,只好一边不忍心一边将手术刀插的更深。
等差不多后,林昂也不急着把手术刀拔出来,他先不急不缓地观察着女人的反应,甚至眼底还染上了几分泛趣。
杨勇连忙喊了声“小玲!”
“你急什么。”
周宇怎么都没有想到,在那场爆炸中自己没能用出来的剑,会在此时派上用场。
然后。
断日被周宇握在手里,再次捅向杨勇的腰子。
剑每深一分,周宇心中的怨火也更深一分。
他仇视着这张因为疼而脸色惨白的脸,仇视着这张让他永远忘不了那个雨夜,忘不了自己命悬一线,忘不了那天母亲死讯传来的脸。
“姓杨的,如果不是你,这些年我跟哥怎么会过成这样?”
“如果不是你,妈妈怎么会这么年轻就会背上如此大的压力?”
“哥又怎么会从小被冠上野种这个称呼。”
“现在倒好,甚至都开始残害同族了。”
“畜生!”
周宇紧咬着牙,越说越恨,恨不得将这些年来所遭受的曲折与创伤通通发泄出来。
源源不断的怨气萦绕,情绪波动太大,连行为都难以预测。就像是被冲昏了头脑,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控制不住。
断日被从血肉之中抽出,正当它的主人带着滔天的怨恨用它朝人的脑袋挥去时,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止住。
一缕清风拂过,少年如春水般轻润的声音从周宇颈后响起:“乖,别着相了。”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是这些时日里无时无刻都能听见的。
那手的主人轻轻将带着血的断日从周宇手中接过来,不着痕迹地丢在身后。
江南时常上扬着的眉头松懈,低顺着眉,就像开玩笑一样调侃:“这么棒呢小宇哥哥,都背着我偷偷砍人了。”
清风识君难相和,温言细语解心魔。
周宇扭头看他,眸光不自主的闪动一下。
江南也低头看着他。
或者说,从他来的时候视线便一直在周宇身上了,从未离开过。
“……”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谁都没有讲话。
可突然,周宇不知怎的就红了眼眶。
接着,泪水无声冲出眼眶,顺着那张俊脸滑落。
反应过来后,他就用袖子胡乱地抹,像极了强让自己不再落泪的孩子,可惜就算再费功夫,终究难以止住。
江南制止他的行为,双手捧起周宇的脸,用温热的指腹抹去眼角不断往外涌的泪水,声音轻浅的不像话:“这样粗暴的抹眼睛会疼。”
“想哭就哭吧,哭多少我都给你擦。”
江西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俩,啧啧称奇。
这么有意思。
“好看吗?”
林昂把手术刀拔出来,丢到了秦铭霄脚边,接着抬眸直视他的眼睛。
他这一举动秦铭霄也没有躲,就看了一眼上面的血迹后淡淡道:“一般。”
“哼!明明早都来了,还躲在暗处不出来,一点意思都没有。”
林昂噘嘴偏头:“亏我还让阿南喊你。”
“这样啊?”
秦铭霄扬起一边唇角,随后伸出手,指尖去探林昂的掌心。
像是刻意撩拨。
他先在林昂的指关节处蹭了蹭,点了几下后,一路游走向上滑去。
就像是在解丝绸衣带般,当触向林昂握拳的指尖和掌处,秦铭霄又徘徊摩挲了好一阵,一番磨蹭无果,林昂就是不松拳。
“小昂给哥哥开个特例好不好,放个行?嗯?”
这一声,像低头,像讨饶。
林昂被秦铭霄弄得耳根一红。
佯装怪意的嘟囔几句后,身体很诚实地就把紧握着的拳松开,将那几支注射器塞进秦铭霄手中。
“从那人身上搜出来的,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