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李柏因为冲动与愤怒,加上知道李季与周栾的父亲有旧怨的缘故,下意识的认为这是周栾在其中作祟,在公报私仇。
但等他冷静下来后,才发现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李氏的人也参加了那场会议,就算和李季没什么感情,但为了李氏的面皮,他们也不会同意周栾的提议。
三方只要有一方咬死不松口,那“公开肃清”这个提议就不会通过,但问题是李氏同意了,这就说明公开肃清的背后还有更深的原因。
这是一个于李氏有利,或者让李氏没有理由拒绝原因——新世界!
天命者如果没有外力干预,是没办法成为复苏者的,曾经的李季是天命者,但现如今却变成了一名十二禁的复苏者,这说明他受到了外力的干预。
而这个外力就是新世界,除了新世界那位主宰者缔世,没有人能将某个人主动变成复苏者。
一个十二禁复苏者,放在新世界也是顶尖战力的存在,对方不可能对此不管不顾,一定会有所行动,而这便是安统司的目的。
这次的公开肃清,为的就是钓新世界这条大鱼。
一直以来,安统司、新世界、地府这三尊庞然大物,互相之间都有一种默契,一种不把对方往死路上逼的默契。
只要地府与新世界,没惨绝人寰到天天屠城,肆无忌惮地杀害财团之人,用绑架威逼等下流手段去逼联邦让步,那安统司也不会闲的没事和对方死磕。
毕竟真要不顾一切的斗起来,对双方来说百害无一利,北联邦会尸横遍野,地府与新世界也会元气大伤。
在此前提之上的争斗,才是现如今的主旋律。
就像现在公开肃清,如果新世界因为这个损失惨重,那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而不是像一只疯狗一样,不断地屠城泄愤,这是打破默契的行为。
想明白一切后,李柏端起水杯,一饮而尽,阴沉着脸走出了会议室。
“李院长,慢走不送。”
周栾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
李季这位曾经的司统变成复苏者的消息,其实知道的人并不多,在街上随便抓一百个人,可能只有三五个人能说出个大概。
一是李氏的刻意遏制传播,从源头切断了民众获取消息的地方,比如短视频平台,各大新闻频道……
二是李季距离大多数人来说,实在太远了,几十年前的人物,谁会去刻意关注,如果是当代司统变成了复苏者,才会有热度可言。
不过这样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安统司的刻意推动下,李季变成复苏者,包括他要被公开肃清的消息,迅速传遍大街小巷。
“安统司第四任司统异变成复苏者,化名李季,隐藏在城市之中,靠着残杀民众延缓衰老,苟活数十年,我透,这是真的假的?”
“你眼睛不用就捐了吧,看看左上角,这特么是官号发的,能是假的吗?”
“太扯了吧,司统怎么可能会是复苏者呢,那可是联邦的大人物啊!”
“呸!他是个狗屁大人物,靠残杀民众苟活了数十年,手上起码沾了上千人的血,这就是个冷血的畜生!”
中午的一家小餐馆里,一名五官扁平的青年恶狠狠地骂道,此话引起了不少人的附和。
“说的对,这就是个冷血的畜生,人面兽心的家伙。”
“放着好好的天命者不当,要去当怪物,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
“公开肃清真是便宜这种家伙了,我看就应该凌迟!”
餐馆里骂声一片,唾沫横飞,可能辱骂李季在他们看来,是一种彰显正义的行为吧!
靠窗的位置,已经变换完容貌的李沉秋与怒沙相对而坐。
前者戴着将半张脸藏于阴影中的鸭舌帽,双手环抱于胸,不说话也不吃饭。
后者端着盘子,用勺子笨拙地往嘴里刨着饭,像几十年没吃过饭一样……事实也确实如此,而且是几百年没吃过饭,扶月笙的烧烤不算饭。
就在餐馆的骂声愈演愈烈的时候,一道不同的声音在场上响起。
“虽然李司统如今变成了复苏者,是该被肃清,但你们也没必要诋毁以前的他吧!”说话的是一位身形佝偻的老者。
“咋了,你还想替这种家伙洗白?”
老者眉心间挤出川字纹:“李司统在位期间做了多少实事你们了解过吗?北联邦之所以能如此安定,不受复苏兽的侵扰……”
“你个老家伙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享受了司统的福利,就应该做司统该做的事,这有啥值得赞扬的?”
“就是的,要是让我去当司统,一个月给我发一千万的工资,我天天干实事!”
“杀了那么多人,就……”
啪!
拍桌声突然响起,吓得众人心脏猛地一跳,让小餐馆短暂地安静了下来。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扭过头去,看向同一个位置,拍桌的是一名模样清秀,戴着黑色鸭舌帽的青年,此人正是李沉秋。
“吃饭就安安静静的吃饭,要吵就出去吵。”李沉秋面色平静。
先前那名五官扁平青年,用力将筷子拍在桌子上,讥笑道:“年龄不大,派头不小啊,餐馆是你家开的啊,自己受不了就把耳朵塞着!”
李沉秋看也不看对方,轻描淡写地说道:“安安静静吃饭,再吵的话我会杀了你。”
“杀人?”青年被这话弄得一愣,随后大声地笑了起来:“哈哈哈,没看出来你还挺狂的啊!”
“现在的学生娃戾气这么重的吗?张嘴就是要杀人,有够威风的啊!”
“哈哈哈,估计是电影电视剧看多了,把自己代入进去了。”
“就那细胳膊细腿的,还敢杀人,我看他连杀鸡都不敢!”
餐馆里的其他食客也毫不掩饰声音地讥笑道。
五官扁平的青年站起身,笑着走到李沉秋的桌前,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弯下腰来,笑盈盈地说道:“忘记告诉你了,我是一禁的凡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