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字干净利落,准确明朗的描述了这妖古莲池第一层的考验。
“填湖...”
看着天空之上汇聚出来的字体消散,李子冀的眼中出现了若有所思之色,这题目看上去似乎很简单,只需要找东西将身下这座湖填满即可,可实际上要操作起来却一点都不简单。
他在小舟上缓缓蹲下身体,低头看着脚下这座澄清的巨湖,一眼望去近乎没有边际,少说也有方圆十里,想要将之填满,如何做到?
目光环顾四周,距离最近的湖岸能够看见那一排排的桃树生长,稍远距离的也能瞧见隐约轮廓,那岸上土地广阔,草木丛生。
其他参与者也都是面面相觑,眉头紧锁,显然同样是感觉十分棘手,这湖水要如何填满?
“总不能要我们划船去岸上挖土填满吧?”
有人开口,觉得麻烦极了,若当真如此,那可实在是够浪费时间的,而且最关键是这巨湖极深,若要填满难度远比看上去还要更加巨大。
没有人有动作,哪怕考验看上去如此的简单直白,依然没有人率先动手做出任何事情,在这种情况下以及竞争的环境里,没有人愿意轻易做这个出头鸟。
何况,李子冀还在这里。
想到此处,许多人都是面色微变,然后齐齐朝着李子冀看了过来,他们的目光里固然带着敌视和戒备,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还是想要看看这位名满天下的三千院弟子会怎么做?
这些目光不加掩饰,赤裸裸带着审视和观察,也摆明了就是想要跟在聪明人后面模仿。
李子冀当然感受的到这些目光,只是他却并不在意,自顾自的望着波光微动的湖面,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看上去就好像是在发呆。
一刻钟...
两刻钟....
一个时辰...
李子冀就这么盯着湖水看了一个时辰,过程中就连搭在船沿的手指都没有移动分毫,四周那些盯着他的参与者早已经等的不耐烦,渐渐变得不安分,他们完全不明白李子冀到底在看什么,就是这么一座湖,就是填湖两个字,难道还能看出花来?
“故弄玄虚。”有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人突然开口,朝着一言不发的李子冀冷哼一声,那张脸上带着比其他人更浓烈的敌视和厌恶:“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装模作样也不怕丢了你圣朝的颜面?”
不过是一座湖,何至于要看上一个时辰?
这座湖难道还有什么特殊之处不成?在场数百人,除了你李子冀之外,其他人难不成全都是傻子?
“左元,你突然开口,若是搅了李县侯破题的思绪,那我们可就要怪罪于你了。”又有一个身披甲胄的男人开口,他站在小舟之上,双手撑着一把长刀伫立,面无表情的开口。
只是这话听起来充满了讥讽,根本没有一点怪罪那锦衣男人的意思,反倒是隐隐能够感受到对李子冀的讽刺。
最先开口的锦衣华服之人正是左灵官一族的一位子弟,算不上嫡系,地位却也不低。
左元淡淡道:“陈伐,如此简单明了的考验有什么好看的,依我看来,这位李县侯只怕早已经有了心思。”
陈伐眉梢轻挑:“哦?”
左元微微摇头,似是感到有些可笑:“李县侯之所以一言不发,无非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束手无策,又不甘心如此丢了颜面,所以只能故作深沉,摆个样子,试图以此来遮掩些许,从而希望我等等不下去,从而各自尝试,集思广益,届时他在从我们的方法里延伸出所谓自己的方式。”
陈伐好像十分诧异:“名满天下的李子冀竟然是这样的人?我可不相信,不妨说说第二个可能。”
左元道:“第二个可能也很简单,那就是这位李县侯早已经想好了方法,只不过并不打算和我们分享,所以才故弄玄虚,想要趁着我等不备,自己通过考验。”
陈伐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恍然之色:“如此听来,这位李县侯似乎有些令人生厌。”
左元冷笑道:“他本就是一个让人生厌的家伙,这一点我从没什么怀疑。”
周遭起了不小的骚动,看向李子冀的目光都变得凶厉了一些,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这来之不易的参与机会,结果却卡在第一关考验就被淘汰。
陈伐点了点头:“的确,圣朝人的确都很令人讨厌。”
这些声音十分刺耳,带着不加掩饰的挑衅,李子冀却依然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一样,他的目光仍旧在看着湖面,对于二人的对话没有做出一点反应。
左元见状再度开口:“既然李县侯不肯指教,那我这里倒是有个法子,李县侯若是实在想不出办法,不妨学一学我。”
在场数百人里,几乎半数都和左灵官以及长白宫关系亲近,至于其他人虽然不打算参与进左灵官和李子冀之间的恩怨,闻言却也将目光投了过来。
左元能有什么办法?
被诸多目光注视,左元也不卖关子,只是盯着李子冀的视线带着嘲弄和得色,自从借势北海的事情被李子冀调查出来之后,左灵官被妖皇惩罚,上下都憋着一口气,能碰上个羞辱这位三千院弟子的机会,没人会轻易放过。
“其实很简单,题目只说是填满,又没说如何填满,我们没必要真的将这座湖完完全全的填充干净。”
说着,他还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的杯子,然后高高举起:“就比如要填满这个杯子,难道非要装满水或者装满土才行?”
左元环顾四周,旋即将杯口微微倾斜,此处的阳光便瞬间灌入其中,他笑道:“现在阳光落进杯子,难道不也是装满?”
所有人都是神情微动,觉得脑海之中灵光一闪。
左元将杯子放下,淡淡道:“十里范围肉眼看去固然不小,可对我等四境修士来说却也不过如此,只需释放灵气填充湖水,填满也不过是须臾时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