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少卿,见过温公!”
“温公好,少卿好,温公,少卿,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啊,张少卿!”
“拜见温公,少卿,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
当张楚和温柬一路走到食堂之时,但凡遇见了司农寺的大小官吏,皆是喜气洋洋的,欢呼雀跃的,欣喜若狂的朝着两人打招呼。
张楚和温柬轻轻笑着颔首,一带而过。
即便如此,当两人走进食堂的时候,这脑袋都有些发酸了。
显然,年终奖的事,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已是吹遍了整个司农寺大小官吏的耳朵里。
能看得出来,大家的精气神相比于以往,倏然一变,每个人的身上都充满了蓬勃之感。
“温公,张兄,这里·······”
当张楚和温柬刚接过冯五妹早就准备好的饭食,就听到一个角落里,有人高呼。
张楚瞧过去,没想到竟是褚遂良和刘仁轨。
“你们怎么在这里?”张楚有些意外。
这里可是司农寺的食堂,这两个人不在各自衙门用餐,没想到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温公?”张楚说罢,便是又看向了温柬。
温柬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与张楚一同走了过去。
褚遂良和刘仁轨赶忙把对面的座位擦了擦,邀请温柬坐下。
“嘿,自从吃过了你们司农寺这里的饭食,我们衙门里的饭食相比之下,堪比猪食一般,难以下咽。”
“这不,这么多天,我和正则兄,只要有空了,便是来这里蹭一顿。”
“不过放心,我们是花钱的。”
褚遂良笑道。
“其实,也不仅仅是我们了。”刘仁轨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食堂前面正打饭的几位官员:“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这话,真的是一点不假。”
“看,那几位,如果我看的没错,应该是户部的几位官员。”
“瞧瞧,刚走出去的那一波人,乃是工部的几位主官。”
“你们司农寺的饭食味道,已经悄悄的在皇城各大衙门里流传了。”
“不过,除了我和登善兄,其他衙门的官员几乎都是打包带回去享用。”
“估摸着,等过了年,你们司农寺的食堂,都能朝外正式营业了。”
刘仁轨打趣道。
说实话,这一点张楚还真很是意外,但仔细想想,确实也能理解。
虽说司农寺不在皇城之中,但,随着司农寺和其他各衙门的交流越来越多,那么来司农寺办差的其他衙门的官员也越来越多。
若是碰到了饭点,司农寺总不能不管人家一顿饭。
自然,慢慢的一传十十传百的,司农寺食堂的名头就出去了。
这便是在千百年后,也很正常,张楚记得,自己老爹打饭都不是在自家单位里,而是去旁边兄弟单位吃饭,无他,就因为兄弟单位有一个老厨子,特别是糖酥小排,着实一绝。
所以,但凡一到了饭点,附近各单位的人都能瞧见。
“这倒也是一个不错的生意。”张楚想了下,并没有制止:“温公,你觉得呐?”
温柬啃了口膀蹄,顾不得上抬头:“热闹些,确实不错,这事,你拿主意就好。”
张楚手指轻轻揉了揉下巴。
“把司农寺,打造成各衙门的饭点集散中心,不仅能帮咱们司农寺赚点外快,多少也是能把司农寺的影响力,稍稍再提高一些的。”
“到时候,各衙门的官员都来这里吃饭,那场面,想想还真是,热闹。”
“如此一来,虽说他们花钱了,但也能算得上吃人手短,咱们司农寺的一些事,将会更容易办成。”
张楚计量着此事的可行性。
褚遂良和刘仁轨听着这话,皆是连连颔首。
“张兄,此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到时候人多了,便多找些人手,这餐品的种类,再多提升提升,到时候,冰糖葫芦这一类的甜点,该上的也能上了。”
能够满足口腹之欲,毫无疑问,这是人生一大幸事。
“是啊,到时候,嘿,朝堂上谁敢不同意司农寺的提议,就直接把他们衙门各官员来司农寺食堂吃饭的资格都给剔除了。如此司农寺的各种折子,我敢打赌,绝对通过率直线飙升。”
“张兄,我说的这可是实话,别看吃食似乎此事不大,但却无比重要,特别是分摊于每个官员身上,只要你们食堂的名号打出去了,征服了那群官员的口舌,这真的是一个杀手锏!”
“而且还不用多费心思的杀手锏。”
刘仁轨再道。
“等有空了,我和冯五妹聊一聊。”张楚一锤定音。
褚遂良和刘仁轨双手赞成:“对了,张兄,这一批外放的新科进士,是否让他们自己选择外放之地的争论,已经快要结束了。”
“事态,已是明朗。”
褚遂良又带来了一个消息。
张楚双眸一亮:“怎么说?”
褚遂良把最后一块秦川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两下,露出满足,片刻后,才继续开口:“时间毕竟很紧了,等过了年,他们就要奔赴外放之地,若是再一直拉扯,会耽误很多事情。”
“所以,各方都后退一步。”
“让他们自己选具体的外放县城,是不可能的,但,诸公商定,可以在尊重这些人的基础上,让他们确定一方大致的范围。”
“然后具体的任职等等,还是吏部说了算。”
这个结果,其实是不出乎张楚意料的。
他们能走到这一步,已是不容易了。
能让他们划出一个大致的区域,就可以说让那些人想把他们外放至穷乡僻壤之地的念头,斩断了。
尽管,具体的安排不在他们手上,但起码,下限能够得以保证。
“他们选了什么地方?”张楚饮了口汤,舒服道。
“河北道,冀州附近。”褚遂良回答。
“这范围有些小了。”张楚摇了摇头:“朝廷同意了?”
“同意了,不过,正如张兄你所言,他们的指向有些明确,范围,确实有些小。”
“朝廷最终商议,这片区域就定在了河北道河南道这一片区域。”
“具体说起来,便是河北和山东之地。”
“其实这一点,也是正中陛下下怀。谁都知道,河北和山东这片地方,大片大片的都是世族门阀之地,那里生活的百姓几乎都是依附在世族门阀之下。”
“不看看山东之地,那里还有百姓的土地呐?几乎都是百姓为大族的佃农。”
“他们不知朝廷,不明陛下,只知道本地的乡绅豪强,陛下早就想要插手,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这二十位新科进士,是陛下的一次尝试。”
“尝试着把河北和山东这些地方,重新掌握在朝廷手里。”
“毕竟,河北那边还有山东那边的大族,对朝廷,对陛下,都不太在意。”
褚遂良把知道的情况,全都极尽详细的说给了张楚。
张楚沉思,一时没有开口。
但,温柬却笑呵呵的用饼子擦了擦自己的嘴巴,然后满足的再塞进嘴里,笑着开口道:“陛下这一步棋,虽妙,但,想的有些轻松,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