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让倏然抬眼。
年轻病弱的男人自有一股气势，他不骄不躁，扯出一个极其寡淡的微笑，看向夏萦，“小萦？”
厉寒衍薄唇微勾，同样将目光射向她。
夏萦：“……”修罗场啊，她要回家！
“清、清让，我是结婚了，没告诉你……”
小狐狸垂着脑袋，一副犯了错的模样，让厉寒衍不由生出一股怒气。
她结不结婚和这个人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摆出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呵，说起来，小丫头愿意嫁给他，似乎也是为了这个男人。
厉寒衍第一次感到烦闷，说不出为什么，只是觉得胸腔被什么挡住，呼吸困难。
顾清让沉吟半晌，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
化妆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诡异的气氛蔓延。
厉寒衍若无其事，根本不把顾清让放在眼里似的，还在为她挑选饰品。
莫森在门外瑟瑟发抖：“……”
家主怎么还不出来？不会是把人打残了吧？
那个男人看起来瘦瘦弱弱有病在身，能在家主手下撑过三秒吗？
不等莫森担忧完，他突然听到门内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夏萦一惊，慌忙抬头，“你怎么了？是不是病又犯了，快坐下！”
厉寒衍目光一凝。
顾清让微微发颤，苍白的面色上带了一丝病态的红，显然此人得了很重的病。
虽然知道夏萦对他的关心只是出于友谊，但厉家主依旧无法接受。
“你过来坐。”
她轻车熟路的覆上他的额头，蹙眉说，“药带了吗，我去给你倒水。”
顾清让点头，接过温水，清浅的眸光瞥到了不远处的男人。
厉寒衍薄唇紧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讯息。
小狐狸被一道目光盯着不容忽视，她硬着头皮转身，便对上厉寒衍冰冷阴鸷的眼。
呼吸瞬间停了，心脏猛地缩紧。
顾清让放下水杯，慢慢悠悠起身。
根本看不出前一刻他病的要死的样子，缓缓走到厉寒衍身侧，随意扫了一眼，“既然如此，小萦，你欠我一个人情。”
厉寒衍淡淡将视线转过去。
两道视线交汇的刹那，夏萦觉得电闪雷鸣天崩地裂，化妆间灰飞烟灭。
她咽了下口水，“那……那好……”
“晚点宴会见。”
“……宴、宴会见。”
顾清让依旧是那副温润的模样，不疾不徐走了出去，还顺带为他们带上门。
夏萦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了，哆嗦着，“他……他救过我的命，想拜托我陪他去宴会，我不知道你也要去那个宴会……”
小狐狸语无伦次，不知道怎么解释。
毕竟这件事没办法解释，是她先拒绝了厉寒衍，也是她答应了顾清让。
“我要是知道你们去同一个宴会，肯定和你一起的……”
见他没有说话，神色越来越深，夏萦的声音也小了下去。
垂下头，心脏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
他是不是误会她了？可她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
化妆间瞬间安静，呼吸可闻。
夏萦的心越来越凉，眼里的色彩一点点灰暗下去。
“我……”
“时间不早了，走吧。”
男人淡淡打断，牵着她的手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