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闰惜的生辰宴是在一艘华贵的大船上办的,船身沈觊特意命人精心布置了一番,玲珑小巧的雕花灯笼高悬于各个角落,漫天彩带迎风飘扬,如花朵般点缀着整个船体,华美至极。
大船内,鱼闰惜正襟危坐,沈觊为她安排了几场歌舞表演,他其实知道她不喜欢看这些,奈何今日诸多事物需要花时间准备,怕她无聊,只得如此先消磨些时间。
这时,一个随从模样打扮的男子从外面走进,沈觊见状,挥手示意跳舞的舞姬停下,舞姬们知趣地退下了。
“世子殿下,你吩咐的已经准备好了。”
闻言,沈觊高兴地拉着鱼闰惜起身。
“闰惜,跟我来。”
沈觊带着鱼闰惜来到一个开满荷花的大池塘,荷塘一看就知道是刻意装饰过的,偌大的池塘摆放着许多铃兰样式的花灯,清澈的水面上朵朵莲花盛开与翠绿欲滴的荷叶相映成趣,美不胜收。
这时,一个下人拿着一大捧铃兰小心翼翼地走近二人,沈觊自下人手中拿过铃兰,交给了身前的鱼闰惜。
“好看吗?知道你喜欢铃兰,近来特命人寻了些,除了这,你房里也让人摆满了。”
鱼闰惜接过沈觊手中的铃兰凑近闻了闻,欣喜言道:“好看,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我已经很久没闻过了。”
“江南之水,至善至美,可惜铃兰并不生长在水面,若能和荷花一样铺满这池塘,此番景致,定然唯美万分。”
“谢谢夫君,我很喜欢,只是,这铃兰在这若不精养着,很快就会枯萎,这么多铃兰,实在可惜。”
“不许说这些,纵然昙花一现,若能博你一笑,也是值得的,今日,我只想你开心,哪怕只有一刻。”
鱼闰惜笑着点头,她略带好奇地问道:“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
“额……”沈觊怔住,他挠了挠头,神情有些不自然。
“我也费了不少心思的。”
鱼闰惜眼尾微微上扬,她看了一眼沈觊,眼神中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夫君有心了。”
“我们去池中看看吧,那里景色肯定好看。
沈觊遣散了所有随行的人,拉着鱼闰惜上了停放在池塘角落处的小船。
今日的阳光并不强烈,风略微大,这个天气,吹在面上很是舒爽,池塘里的荷花被风吹得直摇晃,隔着一段距离都能闻到淡淡地荷花香气。
沈觊将船划至池中停稳,他抱着鱼闰惜在船上坐了下来,微风拂过,池塘四周的铃兰花灯渐渐地流向了船只周围。
鱼闰惜拿起一个花灯仔细端详起来,她手上的铃兰花灯制作得极为精致,丝毫不比现代的工艺差。
大风吹来,他们的船随风飘荡,缓缓地驶向荷花丛中,环绕在船只周围的铃兰花灯随之荡漾,缓缓旋转起来,远远望去,场景如画般唯美。
船上的沈觊脸色忽然变得凝重,看起来有些不自在,鱼闰惜关心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只是看到这荡漾的池水,内心不自觉的有些惶恐。”
鱼闰惜调笑:“这么大个人,还怕这池水啊。”
刚说完,鱼闰惜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的神情略微黯淡了些。
她忘了,沈觊之前溺过水。
“那我们回去好不好?”
沈觊摇头拒绝,他自怀中取出一个璎珞,璎珞比寻常的要精美华丽许多,用料做工皆不凡,他轻轻地将璎珞戴在了她的脖颈。
“旦逢良辰,顺颂时宜。”
鱼闰惜有些不习惯,她扯了扯雪白颈上的璎珞,想将其摘下,沈觊看出了她的意图,急忙出言阻止。
“不许取下。”
“可是,这个有点大,我戴着有些不习惯。”
“大才好看。”
“什么眼光?那我先取下,改日再戴好不好。”
“不行。”
鱼闰惜没有理会沈觊,她自沈觊怀中站起身,就要将璎珞摘下,沈觊拉住了她的手。
二人拉扯之时,鱼闰惜下意识地往后退,她不小心踩空了,沈觊及时将她拉回,但鱼闰惜还是因此湿了鞋袜。
“闰惜,你的鞋袜湿了,快脱下吧。”
鱼闰惜凝眉,她一口回绝。
“不要,在这实在不妥。”
“怕什么,又没有人。”
“那……好吧。”
“我帮你。”沈觊说着就要上手,鱼闰惜迅速将身子转过一边。
“不要,我自己来就行。”
脱下鞋袜后,鱼闰惜在船头坐下,她将脚浸泡在池中,白玉般的小腿轻轻晃荡着,引得池水圈圈荡漾开来。
沈觊在鱼闰惜身侧缓缓躺下,枕在她的大腿上,鱼闰惜见状,摘下旁边的荷叶挡在沈觊面前,替他遮挡那微刺眼的日光。
二人一坐一躺,任船只随风漂流,他们安静地观赏着池塘周围的景色,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与美好。
“闰惜,你开心吗?”
“嗯。”
“我也很开心,从前一人看这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如今和你一起,好像做什么都有意思。”
“哦。”
“你干嘛这么冷漠呀。”
“哪有?”鱼闰惜将脸别过一边看向远处的竹林,雪白脖颈上的璎珞因为她的动作,发出了细微的金属声响。
沈觊抬眸,静静地凝视着鱼闰惜胸前那微微摇晃的璎珞,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闰惜,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要送我一条项链,你还记得吗?”
鱼闰惜淡淡点头:“嗯,那条项链现在还在我梳妆台上的盒子里放着呢,不过,当时我不是要送你,是想将它还给你的。”
沈觊轻挑了挑俊眉,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那条项链是我给你的?”
“嗯,是你在那之前送我的。”
“啊?我怎么没有印象,我记得那是我第一次见你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鱼闰惜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沈觊。
沈觊狐疑地看了鱼闰惜一眼,他试探性地问:“我们……是不是在那之前就已经见过了?”
“对。”鱼闰惜淡淡答道,她并不想瞒他。
沈觊若有所思,他喃喃自语:“难怪第一次见你,就让我感到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