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ro p.总是说,创作一件轰动性的艺术作品需要速度,智谋,还有最重要的——风格。印象中,他从未谈到过有关“艺术视野”或“击退没品味大师的能力”的东西。在有人向你射击时躲在集装箱后面,同时看着你的“艺束爆炸”在不到5米的地方像一朵颜料与死亡之花一样缓慢地开放……哇,这几乎已经让你开始想象你还能在人生中做什么更棒的事情,比如把你的屌捅进子弹蚁的窝里去。
hiro胡乱摆弄着引爆装置,愚蠢地试图让艺术炸弹停下甚至倒转。melanoma-on-the-arsehole-of-existence (她的朋友们爱称其\"Arsehole\")从不知何处拿来一个记号笔在集装箱的边上胡乱地画着。即使对于你们的组织来说,她的脑子也有些不正常,但她到底是一个艺术家。你呢?你在思考并且注意到你在思考并且注意到你在注意并且…卧槽?那他妈是谁?!
有个人正信步穿过枪林弹雨,就像他知道子弹会打到哪里而且恰好处在它们不在的地方一样。他看起来像是个银行家,或者从你妈妈爱看的老电影里钻出来的私家侦探,衣着整洁精致,像是用炭笔在石板上勾勒出来的一样。
他转过集装箱的拐角,背对着你们,看着“毁天灭地颜料球”缓慢地向你们扩张过来。过了一分钟左右,他向那“色彩缤纷之荣光”又靠近了一点,然后转过身来对着你们三个人,摇了摇头,只说了一个词:“业余水准。”
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你冲过去抓住了他的肩膀。“伙计,我们怎么办?那些混蛋朝我们射击的时候我们可跑不掉啊!”他微微皱了皱眉,从兜里掏出一根粉笔抛给了Arsehole。“如果你们可以的话,就自己逃出去。或者为艺术牺牲一切,自己选吧。”说完,他就转身从枪林弹雨中走了出去。(操他妈的,他们到底他妈的有多少子弹?!)
Arsehole盯着那截粉笔看了一会儿,然后在人行道上画了一个潜艇舱门。粉笔几乎不够她用,但就在第一股鲜绿色的火焰冲向你们的脸时她刚好落下最后一笔。她拧了一下舱门上的轮子,“砰”的一声,一块混凝土应声而开。你们三个跌跌撞撞地冲进舱门,就在第一道蔚蓝冰霜袭向你的手时,你及时地关上了舱门。
这就是你和“批评家”的首次邂逅。
你发现原来很多人都曾经遇到过他。他有很多不同的名字:“批评家”、灰先生、屌脸、“那个男人”……还有一大堆其他的。你试着叫他“你自己的屌”,但是没人觉得那很有趣,所以过了一段时间你就不这么做了。没人知道他是谁或者他从哪里来,只知道他有时会出现在特别华美的艺术作品前,给出一段简短而无情的评论,然后就会消失。有时他会向困境中的艺术家施以援手,就像他对你们做的那样;有时则会把他们抛向保守派的狼群。有时也会是字面意义上的“狼群”。你听过一个特别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一个艺术团体想要在动物园做点“动物保护”的垃圾作品(太他妈没创意了吧),结果因为他,他们一半的人都变成了狼群的盘中餐。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你对他着了迷,在灵感消失前做出了半打有关他的艺术品。在你的每次尝试中,这些艺术品似乎都有一处无法被填补的漏洞。你做得最好的一件是一个小巧的艺术病毒,会使感染者变成与“批评家”相同的黑白灰色调。但是它看起来……哎。毫无生命力,又孩子气又平平无奇还有点蠢,而你想要追寻的是充满活力和神秘气息的作品。你最终把这些作品塞进了一个无处可寻省南法克顿市的自用储物箱中。
为了获得更多关于这位无名之人的资料,你决定踏上旅途。几年时间里,你在从东欧到西班牙的广袤土地上完成了一系列“一般般”的艺术展。最近的一次是在法国尼斯市,一个小团体将一种自制速效迷幻剂投入了城市的供水系统。结果一半的游客都嗑嗨了,看到了数条现实弦间的缝隙。初期的评论认为这是“一次雄心勃勃但处理得十分糟糕的表演”,但至少你让几个人惊醒了。在乘火车去伦敦时你有了一些关于人性对抗谜团的想法,然后你注意到“批评家”就坐在你旁边。
“你好,艺术家。”
你吓了一跳,回答道:“啊,你好。呃,我刚刚没看到你在那。”
“很少有人能看到。我想和你讨论讨论你关于我的小作品。”
你皱了皱眉。“哇——哦,我猜你一直在监视我。有点恶心啊,兄弟。”
“实际上并没有,但我确实读到过一些提到你在做一些有关我的艺术品的文章。”
“等等,我收到了对我未完成的艺术品的评论?妈的。是Kaneese泄密了,对吧?我要去拧断那混蛋的脖子。”你暗自咕哝。
他看起来被你的小爆发震惊到了。“不,不,这些文章不是源于你认识的任何人,甚至不是源于一个你能联系到的人。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你需要在你关于我的作品中……加入更多原创性。在你们这个圈子里,陈词滥调只会让你的作品被焚毁。”他冲着天花板随意挥了挥手,说到:“尖刻的批评是这行的游戏规则,不是吗?”
“焚毁?,不,别想了。”你摇了摇头。“你看过我关于你的,额,专着了吗?觉得怎么样?”
“正如你所知,它们有些古板,但是有些部分很有潜力。抓住你要表达的核心,然后对其精雕细琢。不要觉得你需要加些闪光点让它变得可被接受,只要做好你手头上的东西来让人们爱上它。”
“谢谢你的建议。”你停了一会儿,接着说:“呃,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摆了摆手,说:“虽然我不能保证我会回答,但是尽管问吧。”
你绷紧了神经,问道:“你行事为什么如此…随意?我是说,你有时会帮助一些人,有时则把他们交给联合国或别的什么东西,其他时候你就只是站在一边看着。”
他露出了一个蒙娜丽莎式的微笑。“你关于我的主题是‘神秘’,对吧?把它作为我魅力的一部分吧。我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并按我认为合适的方式处理问题。”他暂停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需要说明的是,你的艺术作品在我观察的项目中是相当有趣的。”
说完这些,他站了起来:“我必须离开了。我很期待见到你的成品,年轻人。”他向你行了脱帽礼就离开了,而你则陷入沉思,想着如何修改和完善你现有的艺术品。
这就是你与“批评家”的第二次邂逅。
在你回到无处可寻省谁他妈管得着市的旅途中没什么有趣的事发生——只不过是在波士顿嗑嗨了几天,在牛仔体育场搞了一场由闪光怪物出演的“重温经典黄片”,以及一段与准牧师“不可救药鲍勃教会的圣乔治·乔治”共进晚茶的快乐时光。
在你最终打开储藏间的门时,你感到精力充沛但心静如水。看着你丢进去的所有东西,你意识到“批评家”是对的:你大多数的作品都是垃圾,毫无新意。你花了几天时间把一件件的作品分开,挑出还能用的东西。接下来的一个月如同在迷雾中度过:你发明、研究、叫人帮忙、抢劫偷盗,抛弃物品又回收它们。
最终你完成了一件崭新的作品;你之前从未想到过,但却又明显地带有你的风格。你打算在放置着\"burning man\"的地方完成你作品的首秀。当然不是在\"burning man\"正在演出的时候,那样会为你的私人作品带来太多的观众。而且,选择在淡季演出可以让它在被大众看到前扎根成熟。
你把消息传了出去,最终大约40人到场了,还有一些人带着手机直播你的艺术展。广场的中间是一座高达20米的由金属板和孔雀石组成的巨柱仙人掌。日落之后,它仍然闪烁着一种类似鸽子翅膀反光的淡紫-灰绿的微光。这象牙塔的底部有两座狭窄的门廊,仅能勉强容一人通过。人们一直在尝试着向里面看,但是他们的眼睛什么都捕捉不到。留意到这件事的人们偶尔发出几声赞同的低语,但你在准备做真正的演出时把这些声音都忽略掉了。
当新月照耀在空的木质脚手架时你让观众围着这座雕刻的柱子站成一圈。在月暗与星光的聚光灯下,你走上这座巨大的沙石蚁丘,静立在第一座门廊前。
“此即为未知与不可知,人群静默之处。我邀请你们进入这座门廊并说服自己未被改变。”
然后你向后退了一步,走入门廊。
这样看着人群很怪异,你想着。挣扎着,漫步着,最明亮的星也在现实的虚无中黯然失色。你很奇怪为什么人们不把那蒙眼的纱幕撕掉,把所有平平无奇的事情变得更有趣。
你看到了“批评家”(但你现在知道他的名字了,不是吗)从一个你所不知道的盲点中走了出来,并且真实地与你站在这闪烁的世界中,像一个从高维度走出来的人。他绕着你的杰作转了一圈,然后走入了另一个门廊。
值得称赞,他想。大多数人都不会理解你要表达的东西,但我相信你的努力是值得的。虽然如此,你应该再向前推进一点,事情将比你期望的更加有趣。
你认为他应该是对的。毕竟,你可以感觉到他在述说他所知的事实。你走出门廊,一群同情者和谄媚小人围了过来,大声赞美着你。
你举起双手,勉强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女士们,先生们,混蛋们,蠢货们,安静一下。‘无人了解,#6239’是一个互动艺术品,但我预计我们将会遇到一些不速之客。不想成为一具精美尸体或者上拍卖会的观众现在可以离开了。”
大多数观众看起来感到不舒服并且开始溜向他们的车,但还有少数几个留下来围在你身边。
“有多少-”“什么激-”“何时开-”“很棒的材-”“闪耀的-”
你花了大概一个小时向剩下的观众阐述了你作品的主旨和每层的意义。直升机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小,但考虑到谁在驾驶他们,这看来就不足为奇了。你抱着双臂,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手铐与锁链。你想着你的“狱卒”们会不会在打爆你的头之前让你接触到一点点艺术材料。只要一点粉笔就足够了。
这就是你和“批评家”的第三次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