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唇角挑着丝冷笑，好整以暇地看着鹿夫人，“那你倒是说说，除了生了笙笙这件事之外，她还跟你鹿家有什么关系？”
“你们鹿家养过她吗？你们鹿家有人爱过她吗？”
“我甚至调查到，到了现在，笙笙的户口上面，依旧显示着她是个孤儿。”
“就连笙笙的监护权，都在宁家人手上。”
“除了那点儿微末的血缘之外，笙笙自始至终，都没有跟你鹿家，产生过一丝一毫的关系！”
“至于所谓的生育之恩——”江夫人眼底闪过丝怒意，冷冷地看着鹿夫人，“鹿夫人，在你三番四次，为了你那个心肠歹毒的家女儿，放弃笙笙，想要害死笙笙的情况下……你究竟哪里来的脸，敢说笙笙是你生的这样的鬼话？！”
江夫人满脸厌恶地看着脸色惨白的鹿夫人，“我警告你，笙笙现在是我的女儿！”
“你若是再敢伤害我的女儿……我饶不得你！”
江夫人说完，牵着鹿闻笙就要走。
鹿夫人被江夫人当众一顿羞辱，脸上的表情既羞愧又愤怒，她哭着追上去，抓住了鹿闻笙的手，“笙笙……妈妈这次，是真得知道错了！”
“妈妈后悔了……你再给妈妈一次机会好不好？！”
“妈妈带你回家，给你做你喜欢吃的东西……”
“妈妈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偏心了……”
鹿闻笙回头，眼神平静地看着泪流满面的鹿夫人，语气无波无澜，“放弃吧，鹿夫人。”
“鹿先生不可能跟你复婚，鹿修远也不可能再让你做回鹿夫人。”
鹿夫人一怔，反应过来鹿闻笙话语中的意思后，连忙摇头，解释起来，“不是的，笙笙，跟你爸爸跟哥哥没有关系……”
“我是真得……想要补偿你……”
“妈妈后悔了……”鹿夫人低着头，哭着说，“妈妈不该为了尔雅，差点儿害死你……”
被关在精神病院里这段时间，鹿夫人日日夜夜都在后悔，为什么要为了鹿尔雅，将鹿闻笙送给那些恶人。
明明鹿闻笙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鹿闻笙看着鹿夫人透着痛苦气息的面容，唇角几不可查的扬了一下，“没关系。”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平静到听不出丝毫波澜，“就当是偿还了鹿夫人你的生育之恩。”
“想来从此以后，鹿夫人应该不会再拿母亲的架子，来命令教训我了。”
鹿闻笙说着，将鹿夫人的手从袖子上拽了下来，转身挽住江夫人的胳膊，抬步朝着门外走去。
江夫人见鹿闻笙并没有被鹿夫人的忏悔打动，暗中松了口气。
鹿夫人这样从骨子里就透着坏的人，即便是后悔，恐怕也不会长久。
她还怕鹿闻笙会心软，原谅鹿夫人，将来又被这个脑残的女人伤害……
此刻见鹿闻笙想得开，江夫人放下心，轻轻地拍了下鹿闻笙的胳膊，“笙笙乖，妈妈晚上熬鸡汤给你喝好不好？”
“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一定要补上……”
“要是不想喝鸡汤，我们就炖鸽子汤，或者笙笙你想吃什么，尽管告诉妈妈，妈妈亲手给你做……”
鹿夫人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江夫人带着鹿闻笙离开。
她看着江夫人温柔地对着鹿闻笙嘘寒问暖，而鹿闻笙清冷的脸上，也罕见地带着笑容，虽然很浅，但却能让人感觉到，她是笑着的。
与面对她时的冰冷，全然相反。
鹿夫人怔怔地看着，鹿闻笙透着暖意的笑容……忽然有种感觉，原来鹿闻笙是会笑得。
这个念头钻入脑海那一瞬间，鹿夫人整个人忽然愣在了原地。
她为什么会觉得……鹿闻笙会笑呢？！
鹿闻笙以前……没有笑过吗？
应该是……笑过得吧？
鹿夫人开始仔细回忆起，鹿闻笙究竟有没有在她面前笑过。
但因为鹿闻笙被接回来的那段时间，她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鹿尔雅身上，导致她根本想不起来多少，关于鹿闻笙的画面。
鹿夫人想了许久，终于从犄角旮旯起，想起了她为数不多地，几次面对鹿闻笙这个女儿的情况。
然后她骤然惊觉……鹿闻笙竟然真得没有在她面前、甚至在鹿家笑过！
她面对她这个母亲时，脸上即便是做出了笑容这个表情，但也让人感受不到丝毫亲近之意。
与她面前江夫人时，是完完全全的两种感觉……
鹿夫人忽然有了一种感觉，她的女儿……其实从未喜欢过她这个母亲。
这个念头钻入脑海中那一瞬间，鹿夫人整个人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
不……不会的……
鹿闻笙怎么会不喜欢她这个母亲吗？
没有哪个女儿，会不渴望妈妈的爱。
她只是生气她过去对她太疏忽，太冷漠了，等她哄哄她，她就会像对待江夫人一样，对待她这个母亲的……
鹿夫人有些魔怔地看着江夫人跟鹿闻笙站在一起的情景，那正是她想象中的，鹿闻笙与她相处的画面。
她想象中的女儿，就应该是这样乖巧，温顺，善良……会温柔地对着她笑，还会对着她撒娇……
鹿夫人看着江夫人带着鹿闻笙越走越远，在原地站了很久，忽然痛哭出声。
——
这个夜晚，鹿闻笙留在了江家，而同一时刻，鹿山锦湾别墅大门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名年轻男人站在大门外，身后跟着身形高壮的黑衣保镖，他对着别墅的门，微微鞠了一躬，“鹿小姐，我家主子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