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查到那条讯息时，她都大概模糊的明白了，就赌——
“重议吧。”沧桑年迈嗓音响起，宋还明淡声说道，“时代在进步，我们也要进步。”
赌对了。
余歌转头，松开手心的钢笔。
宋还明的人格分裂症，对他的影响实在是很大啊。
余歌垂眼，看向手心。
她差点又要用上上一次留的后手了，除非必要，要不然她是真的不希望暴露和荀卿凌的关系。
不过，这样看来，人格分裂症患者，他们的记忆是不一定流通的，那宋静深对于他父亲的事情，又知道多少？
宋还明又是为什么会支持平民反叛军？
余歌没有理会长桌上的议论，因为宣传署的事情，从宋还明开口起，就注定了。
一定会通过的。
但宋还明的动机，她必须要弄明白。
一定有一个极其重要的、显眼的东西被她忽略了。
余歌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头绪，只能无奈先放下，再集中注意力，就听到宋还明的淡声斥责：
“方明昭，你是老眼昏花了，脑子也不好使了吗？”
余歌抬头，就看到次席方明昭和首席宋还明之间的对峙。
长桌上的气氛，也因两人的口角陷入了凝滞状态。
宋还明已经没了那副亲和的状态，眼眸完全睁开抬起，直直射向旁边的方明昭，冷声道：
“摈弃宣传署，无疑是掩耳盗铃，枉你活了这么大的岁数，怎么还不如一个没毕业的学生看得透彻？”
等等——
余歌瞬间僵住。
为什么要把方明昭的矛头往她身上引？
不是吧不是吧？
余歌张了张口，想着要周旋几句，毕竟此时只能她来说时，上首的议员像是预料到般，断然开口：
“矛盾存在就解决，再用分论墙，不过是盖了一块遮羞布，连一个大学生都能操控，你倒害怕起来了？”
不是，为什么就骂方明昭一个？沈越山呢？其他议员呢?
宋还明是想干什么?
\"固步自封形容的就是你，当初的会议我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宣传署成立，既使得职能清晰，也正好顺应时代发展，与其装瞎，不如在一开始钻研，去学习如何掌控。”
“畏惧不会让你进步，胆怯只会让你越来越落后，亏她还是那么你看重的后辈，你真是越活越糊涂！\"
哦，她明白了
余歌悄悄叹了口气。
她和方池的婚约一定是要被解除了。
果不其然，方明昭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目光沉沉地扫了眼余歌，又笑了：
“宋首席很满意余议员啊。”
“我向来喜欢勤奋好学、踏实努力的人。”
“投票吧。”方明昭没搭话，只淡淡说着。
这次委员室秘书还是看向宋还明，看到他颔首示意后，才点开投票按钮。
不一会，投票结果出现了。
与上次截然不同，2票弃权，剩下的——
全员赞同。
余歌久久注视着这个结果。
果然，能坐稳执政官位置的人，是真的不一样。
如果说宋静深拢获的是各家继承人的追随，那宋还明在他的年轻时代，也一定是像宋静深一样，有着极强的号召力。
这故意展示出来的实力，还真是——
让她心动了。
余歌深深地闭眼，又睁开，看向上首。
这一次，她清晰地感受到，宋还明笑眯眯地望着她，像是在问：
后悔了？心动了？要不要重新选择，选择宋家？
余歌低头，垂眼避开他的目光。
因为啊，她是真的有点心动了。
投票结果出来了，宣传署确定成立，接下来需要商讨更加合理的人员布置，不允许照搬其他的署局。
也许是为了拿捏余歌，也许是为了给方明昭留点面子，宋还明笑眯眯地答应了，宣布于一周后，再一次召开会议。
不过在会议结束前，他特意强调，让余歌准备好提案，三天后提交审核，看上去极其倚重的样子，一时间，众人看向余歌和方明昭的眼神格外怪异。
会议一结束，方明昭直接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会议室的门，余歌稍慢一点，一道微弯的身影便出现在她身边。
余歌转头，宋还明笑眯眯地说道：“今晚静深下厨，来尝尝？”
余歌委婉拒绝了，宋还明也不生气，反而意味深长道：“想来随时来，不用打招呼，跟来自己家一样随意。”
说完，他咳了咳，又抬头缓缓走出，余歌再回头，便对上旁人惊奇的目光。
有些从宋还明那个时代过来的人，一想起宋静深的母亲，也就不奇怪了，但年纪在三四十的议员们还是很惊奇。
这余歌真是有几把刷子，从方议员到李议员、纪议员，如今的宋首席，个个都对她青睐有加。
真是厉害了。
想趁机搞好关系，于是众人纷纷上来，和余歌交换了通讯方式，想借机和方家宋家搭上关系。
但这个想法，到了晚上直接破碎。
当晚八点，方明昭正式发送一则言论。
[方明昭]
[敬告，犬子方池与余歌议员的婚约正式解除。]
短短一行字，出现的瞬间，直接爆上了热点。
余歌当时正吃着饭，没吃完，就接到白恂的通讯，在他的提醒下，点开了舆论平台。
一进去，老旧的通讯器直接卡爆，卡到余歌吃完饭，才反应过来，各项消息瞬间爆开。
热点上，方家手底下的媒体纷纷下场，所有的标题都是余歌负面相关的。
【三级委员不离不弃，如今已成议员却遭单方面解除，对方是否为白眼狼现世？】
【方家放弃议员儿媳，她究竟做了何事对不起方家？】
【余歌，刚任议员，即刻背离方家，细数她曾会面过的男人。】
【救命！能让方家放弃一个亲手捧上去的议员，余歌到底多狠啊！】
余歌看着这一条条讯息，将方家的目的一眼看破。
拖延署长任命，接着团结其他的贵族，解除婚约打压余歌，从而使得她声望下降，无缘宣传署。
这是给她下马威啊。
余歌心态稳健，点开舆论，底下的评论好坏参半，有人欢呼女神单身，也有人诋毁余歌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