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小我两岁。那个时候他在被人追杀。”
这一段,南风袖倒是记得清晰。
也怪不得研二会吃醋了。
“就像想要逃跑的井上允子,会被相伴家追杀一样。”
萩原研二想起了那个长野县的封建家族的案子。
他意识到了什么,想跟小袖说别说了,他心疼。
但他又想听。
就仿佛他参与过去了一样。
沙漠中濒死的旅人是否应该喝下掺了鸩毒的水呢。
“我救下了太宰治,有了同龄人。”
南风袖尝试着去牵研二的手,被紧紧握住。
没被甩开,他很高兴。
他往前走,往摩天轮的方向。
“除了救人、杀人以外,我有了别的乐趣。”
“我看他自杀,陪他自杀……我每天都在祈祷他不会死。”
这是连太宰都不知道的事情了。
森鸥外无法救下那个眼神在求救的孩子,而南风袖也一直试图以自己的方式让太宰治活下去。
“但命运说,我非本世之人,我必须走。”
特异点已经形成,如果不走,世界会立刻崩溃。
南风袖在意的所有人都会死去。
“我抛弃了一切,开始走向既定的命运。然而我想回去。”
“终于,我可以回家了。太宰治跟我说,不必了。”
太宰用他能用的最委婉地语调告诉南风……
森医生成了孤儿院院长,他则是找到了解脱。
你没了家人。
你没有家了,南风。
“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跳楼,死在我的面前。”
那时候的南风袖还没有取回情感,不知道那是怎么样的钝痛,只是一昧沉默。
而现在他回忆起来,睫毛忽闪忽闪地,像蝴蝶飞舞,其实是在忍耐悲痛。
他咬紧牙关才能让自己说出的话与平常一样平稳。
“我无法阻止,我没办法阻止。”
南风袖松开了萩原研二的手,挡在人面前。
他双手插兜,海风吹起他的黑色外套跟黑色长发,领口上面的蝴蝶飞舞,像飘忽不定的他一样。
“然后,我的过去就结束了。”
萩原研二静静地看着南风袖。
虽然面上依然冷淡,但他看得出来小袖正在故作镇定。
他是读袖机嘛——这是当然的。
诚然,他说过,他不会在意小袖做错过什么。
但是让他不去猜测,这是不可能的。
然而命运给小袖这样的结局,对小袖是何其不公。
那个世界不属于小袖。
而他面前的小袖,是真实的。
萩原研二跟平时笑得没什么区别。
“那你的新生开始了吗?”
“大概。”
南风袖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很感谢你跟松田,还有他的礼物。”
那个神社让他的计谋无比成功,在这个世界有了支撑。
虽然小无还傻乎乎地以为他不想做神。
人类一旦有了情感,又怎么会不想成神?
笨蛋小无。
虽然南风成神的目的很简单罢了。
能在这个世界活着就行。
“难道不是因为我吗?”
萩原研二下意识地抱怨,又想起此刻好像不应该抱怨。
他说错话了。
他发现了问题的根源。
“嗯。”
南风袖承认了。
“我利用了你的爱意。”
有什么比这个作为信仰更美好、也更强大的事物了吗?
没有了。
这个时候应该解释的,不光是利用。
我也爱着他。
我好爱他的。
南风袖想。
但是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
该心碎的人依然会心碎,该放弃的人终究会放弃。
他还利用了太宰治。
用太宰与诸伏无限放大研二的嫉妒心,这样他的爱意就会更加浓重。
对付组织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而南风存在于世的计划也已经到了终结。
无论如何都可以了。
萩原研二,你喜欢的是个卑劣的神明,你喜欢的那个温柔的南风袖根本不存在。
神明都是骗子。
记住这一点吧,然后抛弃我。
萩原研二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输了。
不可能让小袖只属于他的。
只有他属于小袖的可能。
“败给你了。”
萩原研二重新拉回南风袖的手。
“来都来了,坐摩天轮吗?”
虽然经历之前的那件事,他对摩天轮有一点ptSd,不过也没关系。
毕竟小阵平也不在这里。
“……可以是可以。”
南风袖被拉得猝不及防,他愣愣地跟上。
“但是你没有其他话想说吗?”
分手什么的。
“分手什么的……”
萩原研二说得斩钉截铁。
“是不可能的!”
“硬要说的话,我只想让你永远跟我在一起。”
他拉着人上了摩天轮。
“虽然对神明来说大逆不道,但我渎神也不是第一次了。”
玉藻前的尾巴玩了,路西法的翅膀玩了,复仇者的锁链玩了,小袖的身体也是他的。
还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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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万年的时光,有很多很多事情,小袖都可以说给研二听。
研二都会仔细地去听。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萩原研二跟南风袖在摩天轮舱里面对面。
“没有的话我可要开始了哦。”
南风袖迟疑片刻,点头。
嗯,好。
“我喜欢你。”
……
“我爱你。”
……
“到最高点的时候,与我接吻吧?小袖。”
南风袖不再迟疑,听从他的命令献上自己。
萩原研二拥抱着爱人,轻声叹气。
恋人是个笨蛋,怎么办?
还不是只能原谅他。
哪怕他拿着刀试图撕开他的心脏也没关系。
他用血肉与爱意灌注的恋人,有这个权力。
……而且也不痛啊。
小袖可能自己不太清楚。
他说得那些话,跟他口中的太宰治没有区别。
满心满眼都是求救。
萩原研二仿佛看见了南风袖无数次地徒劳无功以及不甘心。
他仿佛见到南风袖因为过于崩溃屏除一切情感,开始接受命运,直到一切终结。
直到南风袖作为独立的存在,找到了心安之所。
这次,神明开始呼唤祂的信徒,祂的信徒乐意效劳。
让他活下去,让他活下去,让他活下去。
那就活下来。
用萩原研二活下来吧。
小袖,用你的愧疚与爱意来弥补hagi的未来。
你跑不掉了。
不过,萩原研二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南风袖。
就让小袖以为他赢了吧。
在这场爱情的纷争里。
萩原研二抱紧爱人,向下看往横滨众景的眼神幽深。
这里不会有五角大楼,不会有贫民窟,不会有他爱人以前随时会遇见的战斗。
这里只会有安宁与和平。
……命案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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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阵平觉得萩原研二跟南风袖出去一天以后,回来不一样了。
硬要说的话……
“你们平时已经很腻歪了,能不能不要像个连体婴一样?”
松田阵平震怒。
“要不你把小袖别在腰带上,带着去上班吧!”
萩原研二抱着男朋友理直气壮。
“我也想啊,但是小袖是个人诶,又不是挂件!”
松田阵平无力吐槽。
“老子是这个意思吗……”
南风袖从萩原研二怀里钻出脑袋跟两只手,拿起游戏手柄。
“过两天就好了。”
毕竟差点分手,可能有点后怕。
他也一样。
赤井秀一也没眼看,但是他有事要做。
“那明天的宴会怎么办?赤司发来的请柬。”
一份给赤司袖,一份给乌也弦。
赤司征十郎也是个聪明人,可惜FbI跟公安的招揽都被打回去了,真是可惜。
“小袖自己去啊。”
萩原研二淡定如常。
“他男伴不是固定的hIRo吗?”
诸伏景光挑了挑眉。
哎呀,研二这是被什么治好脑子了?
他是南风袖的爱慕者,他当然知道研二有时候对他挺不自在的。
萩原研二又不是别人,是他的好友,他也没办法。
没想到出去一天就好了?
这是吃了什么定心丸。
萩原研二如果知道,绝对会来一句。
因为他知道了小袖离不开他啊~
但是这是不能说的秘密。
笨蛋小袖自己都不清楚呢,绝对会否认的。
而他口中的笨蛋小袖正在翻看这次的请柬。
“让安室透跟乌也弦同时出现,这是一步险棋。”
要不要走呢?
南风袖下巴压在萩原有肌肉的手臂上,思考。
“不过,水可以再混乱一些。”
最优解会不会是“琴酒=乌也弦”这个可能呢。
桀骜不驯、不愿意多谈祖上、对医学有一定研究……也可以是琴酒啊。
不过让琴酒变装成古铜皮会不会有点难。
他比赤井还白一个度。
算了。
“hIRo你给乌也弦做男伴。”
南风袖开口道。
“我这边。研二,演一次见家长。”
诸伏景光沉默过后,有点无语。
啊……以前就是他跟莱伊搭档,怎么现在也是啊。
赤井秀一有种被嫌弃了的感觉。
错觉?
苏格兰不会嫌弃人吧。
不得不说,赤井秀一现在又找回了熟悉的感觉——威士忌别墅里那种被孤立的感觉。
松田阵平就不一样了。
他擅长一个人孤立其他所有人。
萩原研二挑了挑眉。
“跟赤司哥对戏啊。”
也可以,本色出演,没什么难度。
安室透此刻刚翻窗进来,就听见这句话。
“你是觉得有人会借这个机会来试探?”
“定然的。”
赤司袖就是南风袖,在高层又不是什么秘密。
“赤井,你脖子上的变声choker加一个安室的声音。”
赤井秀一点了点头。
松田阵平伸手问他要。
他这边有降谷零的声纹,能直接加进去。
“顺便做点改造怎么样?”
“骨传导耳机可以,炸药拒绝。”
赤井秀一显然已经知道琴酒那件事了。
松田阵平笑嘻嘻地,杜宾装大金毛。
“我怎么会这么对待同伴呢?”
他开始忽悠。
“遇见危险你把choker丢出去,还能抵挡一段时间,多好。”
赤井秀一摇头。
“不了,你给安室准备吧。”
他没有把命交到不安定的首饰上的想法。
松田忍痛放弃。
“金发首席已经拒绝过我了。”
微缩到那个程度的炸药可是他的心血杰作!
真的没人用一次吗?
安室透眼睛瞪圆,不复平日的温柔,也没有在组织的傲气。
“哈?FbI你这祸水东引。”
赤井秀一淡定如常:“我不是FbI。”
别那么代称我。
两个人的斗嘴一如既往地小学生。
真正惹火的松田阵平立刻挪开了视线。
萩原研二偏头看松田。
“要不,给我做一条?”
果然,对松田的手艺最自信的还得是自家幼驯染。
不过松田拒绝了。
“你要这个有什么用?”
“耳机啊。”
萩原摸了摸耳朵。
“我这次也要加入哦!”
松田阵平下意识看了眼南风袖。
他个人肯定是不想把萩卷入一些危险事件里的。
不过南风点了点头。
没事,有他在。
松田阵平的心定了定。
“我这两天赶一对情侣耳钉,华丽一点,你们一起用。”
萩原研二欢呼:“小阵平最棒!”
南风袖假装不知道。
他的性格不允许他做这种愚蠢又浮夸的举动。
“加油。”
不过他还是鼓励了一句松田。
“酒库里有个箱子,你可以从里面挑几块宝石。”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震惊地看南风袖。
什么,你把几个亿放在酒库里!?
晚上,萩原研二在被窝里问已经累得只想睡觉的南风袖。
“酒库里有多少宝石啊?”
“几十块?”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开始的钱哪里来的?”
“继承制……”
萩原研二琢磨了一下,顿悟。
哦,乌也弦是这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