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寒听得这话,气得伸手就欲提剑去慈宁宫杀人。
夜宁虽不似他这般急躁,但太后所用挑拨的事情事关护国公之死的真相,他还是有些心慌的。
谢大人若是听进半分,对主子十分不利。
“萧见川将军人至何处了?”
聂寒这才冷静了下来,若要解释主子那半年的行踪,唯有梅城的护城将军才可作证。
行军三年,消失的那段时间里,他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梅城。
守卫一方之民却要被用来诋毁污蔑,太过可气!
聂寒:“他还有三日便可抵京。”
“萧将军进京后便可替主子作证,他的为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说出来的话怕是无人不会相信。”
聂寒嘴角微微抽搐。
此人是个实打实的人才,但是那脾气,就像个炮仗一般。
以他的功劳,做个一方诸侯有何不可。
可偏偏就被调去了边境梅城。
行事说话毫不顾忌后果。
萧家原本在京都根深蒂固,他凭着祖上荫封混个闲散京官,余生安乐。
可他倒好,一己之力,惹怒整个朝堂,三天两头,御桌之上参他的折子便有十余本之多。
若不是主子,只怕此人被赶出京都后,就会被陷害死在梅城了。
他说话从不经过思考,要不也不至于如此。
谢家与萧家皆是武将,曾几何时是有过交情的。
只不过后来,谢家举家迁至北境,独留京都这座空空荡荡的将军府,两家这才断了联系。
当年护国公调兵护幼主上位,四方诸侯并无一人施以援手。
萧见川将萧家里里外外骂做缩头乌龟,这才连本家都回不了。
这人是个直肠子,说话做事一根筋。
“亏得他这一张嘴,刚好能替主子澄清。”
夜宁颔首,将一本账册扔在桌案之上。
“待得他回来,让他把这些账给我结了,我这赌坊都是小本买卖,为着他上下打点花了多少银两!”
京都上下官员,若非这银钱开道,恐怕无人愿意这样的人回到京都搅弄风云。
而李宁祁如此大动干戈将人调回来,为得也是京都的部署。
皇上病了,那香毒早已入体,是救不回来的。
但毕竟事关皇权,若是在京都手上无兵,总是落了一乘,谢家军远在北境,而且皇上本就想动南汐,若是谢家有一丝风吹马动,人在京都,便是四面楚歌。
梅城则是不同。
地处偏僻,将军萧见川是他亲自派遣的人。
皇上没有想到的是,这人在那三年生死之中,早已是主子的人了。
梅城守兵分出一队人马,借着萧见川回京述职的借口,会驻扎在京郊以防万一。
当然…
这队人马数量几何,血滴子负责探查核实自也由自己说了算。
在人数上抹去一个零,神不知鬼不觉...
至于如何安排这些人马。
齐王为时疫可搭建了不少营地可用。
正好利用一二,以作掩藏。
聂寒:“还是得先将消息告知主子一声才是。”
夜宁转着手上的佛珠:“只怕…人现在就在将军府内。”
聂寒抱着剑就掠出了门。
刚翻过将军府的墙,左右环顾。
树梢上坐着的一个暗卫就冲着他招了招手,打了个响指。
聂寒:“……”
主子这段时间进出将军府都是如此旁门左道。
训练得这些暗卫们个个警惕得很,身经百战。
这教会了暗卫,倒是坑了自己手底下的人。
暗卫在面具下挑眉,一双眼里满是亢奋。
姑爷那身轻功,即便天罗地网,也总是逮不住他。
将军府的暗卫们心如死灰,被次次打击的都要崩溃了。
总算如今抓到了一个,他搓着手从树上翻了下来。
“你是姑爷身边的人吧?”
聂寒:“……”
他觉得此人的语气似乎很欢喜。
自己翻墙进来,是对将军府不敬的行为,怎得?这府里的暗卫倒是很欢迎一般。
“咱们见过?”
那暗卫想伸手揽他的肩膀。
聂寒蹙眉,向后一错身子。
都是干这一行的,太过亲密不太合适吧?
暗卫咧嘴一笑:“婚礼那次你来过,虽然易妆了,但是对于姑爷身边的人,我们自然会留心。”
聂寒:“……”
暗卫:“既然是姑爷的人,那便都是兄弟,下次走正门。”
要不是还有要事在身,聂寒真的想要立马翻墙出去。
“我家主子可在府中?”
那暗卫指了青忻阁的方向:“需要引路吗?”
聂寒:“……”
他微微躬身谢过,便快步朝里走去。
南汐托着腮帮子,正在院中看李宁祁舞剑。
自从自己有孕,夫君便不让她动武。
于是乎,只能看他了。
李宁祁剑法本就精妙,一身轻功更是无人能及,身姿如松,剑光似雪。
转动之际,若游龙凤舞,剑身微颤,似有风雷之声。
实在是看得有些呆了...
南汐的剑法风格与李宁祁毫不相同,夫君的剑更刁钻狠厉,飞燕掠波,破风凌厉,取人性命不留余地。
长剑收势,李宁祁将它收入鞘中。
来到石桌之旁,俯下身子。
南汐熟练地捻着帕子替他擦了擦额间的细汗。
“夫君的剑倒是越练越好...不像我,只怕几月不动,手都要生疏了。”
李宁祁唇角一勾:“夫人若是想动弹,为夫帮你。”
南汐:“......”
她说的哪里是这个意思,再说了,谁要他帮!
耳尖一红,她随手端起桌上晾好的茶。
递到他的唇边,好堵一堵这人的话。
李宁祁刚要喝...
“主子不可!”
聂寒赶至,余光一瞥桌上的玉瓶,整张脸都冷了下来。
而后,便看着李宁祁冲着自己一挑眼尾,微扬脖颈,将夫人的茶喝下。
聂寒:“......”
他有些后悔,刚刚应该翻墙出去的。
南汐将杯盏放下,看向了聂寒:“不可什么?”
聂寒以剑指向了桌上的玉瓶,不答南汐的问题,反而蹙眉望着李宁祁。
“主子何不问问,此为何物?”
李宁祁拿起那玉瓶,薄唇微启,眼眸中是冷冷的嘲讽之意:“太后所赠,灵丹妙药。”
南汐在一旁颔首:“此药难得,夫君想好怎么用了?”
“夫人只当不知就好...”
南汐神情复杂,终是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