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守门的两个守卫,听了沈文书的话,当下大松了一口气,连声应是。
沈文书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们两个情绪的异常,满脑子想的都是疫情的事情。
姜暖之之前说的还是保守了,若他真的能够解决疫情,等于解决了将军的燃眉之急。
这三年没变动的军职该也能往上走走了。日后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还有那个处处和他作对的姓孙的,这一番必然能够压他一头。想起今日被姓孙的嘲讽。沈文书不觉抿了抿唇。
二话不说,即刻回去营帐盯着。
次日一早,他晨起第一件事儿便是去看昨日的几个治疗中的奴役。
“文书,他们真的见好了,按照时疫的情况,今日应咳的厉害,持续高热,这几人的症状都在减轻。”
“当真...有用!”
沈文书昨日一整夜都辗转难眠,想着各种可能。如今听到这方子当真有用,一时之间竟生出了一股子不切实际的荒谬感。
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被他随意塞进怀里的方子,一时间心跳如雷。
就在这个时候,营帐内进来人传话。
“文书,孙参知他寻到了雀神医的弟子,如今正在前头面见将军呢。将军唤您也快些过去!”
“你说什么!”
沈文书猛的拍案而起,将传话的小兵吓了一跳。
那小兵又道:“听闻孙参知去城中的时候遇见了雀神医的传人,如今已经将人请到营帐里了。”
沈文书顾不上旁的,立即前往将军的主帐。
主帐内。
三七此时臭着一张脸。
他本是来苍林寻姜医师,谁知道在这地界竟然被人认了出来。还不由分说的给扯到了军营里头来。领了一堆病患给他瞧。
此行他是秘密行事,不好说明来由,也不能直接问询姜医师的下落。一时间莫名憋闷。
不过到底行医之人,还是给这些人都瞧了瞧。
“小神医年岁如此之轻,未来前途无可限量,您此行,算是解了我大军中的燃眉之急,军中疫情一日比一日严重,如今这数万人的性命全系于小神医您一人之身了。”
“将军。”
三七皱眉喊了一声,身旁的将军立即凑到跟前去:“您吩咐。”
“安静些。”
将军:“......”
沈文书进到屋子里头的时候,却见三七正凝神的给人把脉。
对于鹊神医最得意的传人,沈文书从前在京都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见真的是他,心里不由的有些失落。
之前鹊神医的方子就送来了,因为不晓得疫情情况,不甚好用。
如今特意遣了传人来,想必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他这一番算是白白折腾了。
皱眉沉思的时候,却见身旁的孙参之撞了他一下,眸子里头带着得意与挑衅。
沈文书暗自憋闷,显而易见,此番过后,自己怕是要被他踩在脚底下了。
孙参知却是喜悦溢于言表,盯着三七的眼神中都带着狂热。
如今三七在把脉,周围有一个算一个都屏气凝神的等着。
好一会儿,三七才收了手来,暗自叹气道:“此役怕是难解。这样的脉象,我从未看过,按理来说,师祖之前的药用上,应该会有好转。可是如今看着,这方子收效甚微。怕是要调整。”
“那如今可如何是好?”将军皱眉道。
三七想了想:“我先试着用一些药,你们看效用如何。我会修书回京,和我家师祖说清楚这边的情况,等他答复。”
“如此,谢过小神医了。”
那将军额头上不知何时已经沁出了汗来。
他其实对这一个答案并不太满意。
他上任的时候就带了几名太医来,如今还留守在他的军营,且诸位太医一直都在和鹊神医通信件。
只不过鹊神医并没有消息传来,之前带来的方子也收效甚微。
他刚上任就碰见了这么个棘手的疫情。哪里会不急的?
可如今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了,只能期盼着这个小神医能够更快的联系上鹊神医,解了他这燃眉之急。
“小神医这几日便留在我军中住下吧?晚上我安排酒肉来给小神医接风。”
三七摆手:“不必,我还有别的事情。”
他写好了信件,又留下了方子。便是并未多做停留,径直离去了。
被认了出来,他自不能明目张胆的打探姜医师,想着去城中客栈慢慢打探吧。
这次学聪明了些,直接将脸给遮住。免得徒生是非。
沈文书这头,万万没想到便是鹊神医的传人也没有办法可解。
一时之间,拿着这方子又觉得有些烫手了。
谨慎起见,他又多观察了一日,见众人真的见好了,这才在深夜里钻进了将军的大帐。
不知道二人如何商谈的,但接下来大军中的疫情迅速得到了抑制。
“多亏了鹊神医啊,咱们苍林有救了。”
“是啊是啊,鹊神医就是华佗在世,那么多人都无解的大疫,却被鹊神医的传人轻轻松松的解了。”
“我大景有此神人,当真是天赐福泽!”
三七在苍林逗留了三四日了,仍旧没有打探到姜暖之的消息。在楼下烦闷的用膳的时候,却听身旁的人说起了这事,他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书信再快应该也没有这么快的到达苍林的吧?疫情这么快就有转机了?。
不会是他开的方子歪打正着吧?
暗自摇头,应该不会,或是师祖之前就拟了新的方子来?总而言之,解了时疫便是大好事儿。
又听身旁的众人商量着要给师祖奉庙,他一时之间心中与有荣焉。烦闷的情绪都稍缓了缓。
下响,又去客栈打探。
这次,却是得到了姜暖之的消息。
掌柜的记得姜暖之,只道她两日前就已经背着行囊走了。
三七暗自拍了一下自个儿的脑门儿,二话不说骑马飞奔回古奎城。
这当然,这都是后话。
再说姜暖之,其实她和沈文书告别之后,便是踏上了回家的路。
路上怕累到了小丽,接连歇了四五次,终于在后半夜的时候进了院子。
姜暖之身上的骨头也似乎快被颠碎了,话说这骑马还真是体力活。
当然对于小丽来说更是个体力活,进了院子之后,姜暖之一屁股瘫在凳子上只觉得抬手都费劲。
小丽则是直接放片儿躺倒,鼻子喘着粗气。
一人一马就这样歇了小半个时辰,姜暖之才缓了缓,投了干净的帕子来给小丽擦了把脸。又打了水来给它喝了些。
自己也着实累了,爬在小丽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它的毛。小丽则是躺在那儿嘴张的老大。眼珠子半睁半闭地瞄着姜暖之。
姜暖之也有几分昏昏欲睡。
撑着疲惫的身体想要起来,一回头正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那双眸子里头闪着寒光,在幽幽黑夜中让人毛骨悚然。
姜暖之不过瞧了一眼,便觉得寒意瞬间布满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