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小心些,别撒到母亲身上了!”
薛少爷瞧见这情形,顿时皱起了眉头来,打他手里头将药碗接过来安顿放下。
又小心翼翼的去看了眼母亲,这才松口气的道:“还好,没弄脏母亲的衣裳。”
紧接着才道:“两个舅舅素来行事不稳妥,要我看,被打了也是活该,爹你反应这般大做什么?”
“锦儿!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薛院长一脸痛心:“你娘亲如今重病,她娘家就剩下这么两个弟弟了,哪里在这个节骨眼儿让旁人欺负了去,等你娘亲醒来,岂不是又要忧心?”
这般说着,他顿了顿又训斥道:“你们身边伺候的都是傻的吗?不知帮忙?”
“老爷...那黎钧平的娘很是厉害,两位舅爷都被打的不轻,咱们这些奴才当时没在跟前,才让舅爷们吃了亏了。”
薛院长气的直转圈,好一会儿,才一拍手道:“这定是奔着我来的!是两个弟弟替我挡了灾祸了!
这般不讲道理的家人,怪不得会养成黎钧平那般的性子!她们越是这般闹起来,书院越是不能留这样的孩子,否则后患无穷。”
“你们,先去将他兄弟二人接回来,找大夫好生给瞧瞧,定要好生安顿。”
“是。”小厮应了一声,立即转身小跑出门去了。
“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去管旁人?”薛少爷皱起眉头来,心疼的抓着自己娘亲的手:“已经按照那位医师的法子喂了三剂药了,如今娘亲还没醒。虽然说那位医师说等下会来府上,可都这么久了,还不见她的人影,我着实有些忧心!”
薛院长自然也是心疼夫人的,听了这话便是悠悠的吐气,又对着身旁奴仆吩咐道:“来人,快出门去寻少爷说的那个姜医师,记得备上厚礼,无论如何也要将人请到咱们这里来。”
前脚才派出去两拨人去寻人,可没一会儿,就听门房回来传话:“老爷,有一人称她是医师,来帮咱们夫人看诊了。”
这话一出,本来愁眉苦脸的父子二人顿时都站了起来。
薛院长还没来得及说话呢,身旁的薛少爷便是匆匆起身道:“爹,你看顾好母亲,我去接一接姜医师。”
说罢,便是立即大步出门。
薛院长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握着老妻的手眼眶湿润:“夫人,没事了没事了,这位能将人从鬼门关拉出来的医师,想必你的身子定无大碍的。”
姜暖之心中是知道这位夫人该是个富户,但是没想到她家这般的富。
这地址是之前那个小少爷留给她的,是一处别院。院子打理的极其考究,亭台楼阁,假山水榭应有尽有。姜暖之一路进来一路瞧,因着自己也着手准备去建房子,也免不得多瞧了几眼。
不过,这位薛少爷却是难得的好性儿,见姜暖之盯着花儿看两眼,便是笑着让仆人等会儿端了两盆送与姜暖之端的一个礼遇有加。
姜暖之自然没有想拿人家的花,忙着快步进去屋子瞧病人去了。
刚刚她去了吕老家一趟,将那五百瓶的订单敲下来,又双方签了契约。如今手上又多了一百五十两订金。
又分别去了一趟冯县令府上,还有杜夫子家,虽说都没看到的人,不过她的酒水都已经送了出去。
最后忙完,与吕识株分开,便迅速的来了这里。等这个病人病情稳定些,也就能回了。
“爹,您看我带了谁来。”
一进门,薛公子便笑着道。
还没来得及介绍,下一秒就见薛院长惊异的喊道:“是你!”
姜暖之也诧异:“原来是您啊!”
谢少爷一愣:“姜医师,你和我爹爹认识?”
薛院长此时略浑浊的眸子睁大了开来,眸子中满是难以置信:“锦儿,你说她是姜医师?就是救了你娘的姜医师?”
一直听儿子念叨着姜医师姜医师的,也知说她是个女子,但是薛院长下意识的以为是上了年岁的那种德高望重的女医师,却不曾想竟然年岁这般的小。不过碧玉年华的样子。实在太令人震惊了。
薛公子当下点头:“如假包换。这就是姜医师无疑。”
姜暖之笑着点头:“刚刚却是我给夫人治了病症,没想到,和薛老爷竟也有一面之缘。真是巧了。”
薛院长连连赞叹:“是老朽鲁莽,还不小心撞翻了姜医师的酒水,说来,该和姜医师致歉的。”
世上能人众多,薛院长并未因姜暖之瞧着年岁小而看轻她,反而更加敬重几分。
作为书院院长,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少年人未来的潜力,如今这般年岁于医学上有此造诣,将来成就可窥见一般。自然是能交好就交好的。
姜暖之不甚在意:“您不必如此,还是让我看看病人的情况吧。”
路上薛公子将他母亲如今的情形都给姜暖之简单的说了一下。
姜暖之此刻洗了手之后给病人把了脉,之后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如今心跳平稳,脉搏也还算不错,病情大抵得到了控制,并未有转差的迹象。”这般说着,便是又掏出她的银针,消毒后,便是道:“我先给夫人施针。”
说罢,解开薛夫人的衣裳,循环往复的刺激周身几个大穴位。不消一一刻钟,这位夫人便是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华生!你醒了!可以看到我?太好了!太好了!”
薛院长此时不由得也红了眼眶,死死的抓住夫人的手。
薛公子瞧见母亲清醒,直接跪在地上:“姜医师,受我一拜。”
姜暖之堪堪将人扶不住:“薛公子不必如此!说来这是夫人的造化,不管是晚一刻钟还是早一刻钟,想来皆不会如此幸运。”
这般说着,姜暖之又伸手在病患眼前晃了晃:“夫人,可能看清我的手吗?您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姜医师...”
薛夫人眸子逐渐有了聚焦,最终定在了姜暖之的脸上,眼角霎时有热泪滑落,她的手紧紧地抓住姜暖之的手:“我记得的...谢谢您。”
“医师...谢过您,华生日后必衔草相还。”
这般说着,她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差一点,我就再也见不到夫君和锦儿了。”
“夫人你都记得?”
薛夫人点头:“我一直清醒,能听到周围的声音,能够察觉周围光亮,可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我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
她这般说着,一度哽咽。
姜暖之瞧着她情绪起伏大,用了针之后方才令她镇定一些。
一家三口一时间围坐在一处,哭做一团。
令姜暖之惊讶的是,刚刚还一本正经的薛老爷,此时完全变了模样。
“华生,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薛院长一时间情难自抑,脸埋在夫人的手上嚎啕痛哭。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活像个小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