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汝轩微侧过身,挡住了福尔康探究的眼神,对璟舒轻声道:“上次答应你的兔子,今日还要不要了?”
璟舒眼睛锃亮道:“要要要! 哪儿呢?”
跟我来,纪汝轩眼神示意。
好好好,璟舒颠颠儿的跟了上去。
兔兔辣么可爱,就属烤兔子最美味!那金黄酥脆的外皮,那鲜嫩多汁的兔肉,那兔兔独特的香味……
福尔康看着两人出了人群, 脚一抬就要跟过去,却被五阿哥一把拉住了:“尔康,真是奇怪了,你看那头熊那只虎,身上居然没一点伤,真上奇哉怪也。”
福尔康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确实奇怪,头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我们上去查看一下吧。”
“是要查看一下,对了,这是谁猎的?”五阿哥问道。
福尔泰探出脑袋来,颇为敬佩的说道:“自然是纪将军了。”
另一边,公主营帐前,璟舒蹲在一个竹笼子边,竹笼子里铺着厚厚的青草,犹如一层绿色的绒毯,青草上趴着六只小兔子并一只大兔子,雪白的毛发柔软的贴在身上,宛如一般,萌极了。
璟舒抬头看着蹲在自己身旁的纪汝轩,眼中光华流转,宛如琉璃,她促狭地笑道:“纪将军这是捅了兔子窝了吗?”
纪汝轩看着她巧笑嫣然,眸色温柔,轻笑一声道:“巧了,还真是,公主喜欢吗?”
“嗯,喜欢,大了可以吃肉。”
身后看着两人排排蹲互动的侍香侍棋,原本正在瓜田里悄摸摸的吃着自家公主与纪将军的瓜呢,冷不丁听到公主要吃兔子肉,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有些好笑,公主,您是懂得如何煞风景的。
哪里想到纪将军说道:“我烤兔子的手艺不比烤稚鸡的差,要试试吗?”
璟舒抓起一把草喂到了小兔子的嘴边笑道:“那便有劳了。”
纪汝轩轻笑一声,又递给她了一把草。
璟舒不偏不倚,每只小兔子都喂了一把草,等她还要给兔妈妈也喂一把时,小海子公公来传话了,晚宴要开始了。
璟舒应了一声就要起身,却没想到蹲得太久了,大脑缺氧缺血,一时间便有些头晕眼花,身子直直的便往前栽去。
纪汝轩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她,将她搂到了自己的怀中!
温香软玉抱满怀,纪将军头也有些晕。
璟舒则是拍了拍胸口,长呼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差点压死小兔子。”
纪将军顺着她手拍的地方看过去,圆润饱满,简直要命,他心一慌,手便松开了。
腰间的支撑一撤退,璟舒便觉得大事不妙,她腿一软就要二次摔倒,情急之下,她一把抓住了纪汝轩的前襟!
纪汝轩脸上的热意还没来得及退下,心也正跳得慌呢,他对公主本就不设防,如今被公主这么抓住了前襟,不由得顺着她的力道便俯下了些身子,胳膊又环上了她的纤腰,以防她跌倒,搂住了她。
璟舒本就抓着他的前襟,如今又被他强有力的胳膊搂着,整个人便撞向了他,这一撞,好巧不巧的,就跟他来了个零距离的亲密接触!
两人的嘴唇贴上嘴唇之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懵懵的,还软软的,甜甜的。
看到公主与纪将军居然肌肤相亲了,侍香侍棋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都呆了,就愣愣的看着这两个人,没有一个人想到上前拉开她家公主的。
璟舒脑子里似乎有好些水,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了,初吻啊,没了。
她呆呆地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
就这一下,纪将军悚然一惊,他手一松,倏地后退了两步,那张原本俊逸的脸此刻红的似乎能滴出血来,活脱脱一只呆头鹅,就这么直直的看着璟舒。
璟舒拍了拍自己的脸,觉得自己脸上即便有些烫吧,但也绝对不至于像纪将军那般,脸红得跟猪肝似的吧。
璟舒想了想,觉得不问清楚不行,她上前两步道:“纪——将军,是,是......初吻吗?”
“咳,是,是的。”
“巧,巧了,我也是。”
“那,那我娶你吧。”
“也,也不是不可以。”
“啊?什,什么?”
“哈,没,没啥。”
什么没啥?他没聋!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的纪将军立即表明态度道:“不行!我听到了!我要娶你!公主,我只想娶你!”
璟舒扭捏了一下,脸有些热,她爽快的说道:“行吧,毕竟纪将军只此一份别无分号。”
“那我今日便趁着夺魁之时向皇上请求赐婚你我!”
“哎,别别别,别冲动啊!”
“怎么?公主又想反悔?难道公主想做当今陈世美?”
“不是啦,放心,我又不姓陈。只是现在吧,时机不成熟,姻缘之事,向来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急不得的。你相信我,这件事情得再等等才行。”璟舒觉得,此事最好是蹭着主角团的光环(婚事)来,才能事半功倍。
纪汝轩拉住璟舒的手,蹙眉道:“我如何信你不是口是心非缓兵之计?”
这个人,心眼儿真多。璟舒揪住他的衣襟,踮起脚尖来,在他唇上“啵”了一口。
纪将军的心,便又“砰砰砰”地疯狂地躁动了起来。
“盖了章了,永不反悔,反悔者,不孕不育,儿孙满堂。”璟舒下了血本。
这誓言勉强可行。纪汝轩如璟舒一般,也在她唇上印上一吻:“盖了章了,永不反悔,反悔者,不孕不育,儿孙满堂。”
“那走吧,用晚膳去。”璟舒勾了勾纪汝轩的小手指。
纪汝轩握住了她的小手,借着夜色的掩映,牵着她走了几米便松开了,两人肩并肩的去了篝火营。
全程如两个小透明的侍香与侍棋,一路木木地悄无声息地跟在两人身后,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让她们好好地捋一捋吧,不然,皇后娘娘知道了真的会死人的哇。
不过,顺其自然瓜熟蒂落,真的好好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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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营中,众大臣与嫔妃们纷纷落座。
那一堆堆火红的篝火正如璟舒此时的小心肝,滚烫滚烫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她的爱情,居然交代在这儿了,在纪汝轩纪将军的身上了,这可是汉人哪,璟舒摇摇头,前路似乎多舛啊。
纪汝轩已经做好了多舛的准备,他如篝火般火热的眼神,直直的射向了璟舒,公主所说的时机,究竟是在什么时候?
兆惠将军班师回朝之时,朝廷对此次平叛的将士定会论功行赏,那么以军功换亲事,势在必行。
“收敛下你的眼神。”纪晓岚没眼看,忍不住轻斥了一声。
纪汝轩收回眼神道:“我看得很隐晦,别人发现不了。爹您是知情人,不算。”
呵,纪晓岚拿大烟袋子敲了敲儿子的手背道:“你个生瓜蛋子,这世上有两样东西藏不住你知不知道?”
“知道,一个是敌军的阴谋诡计,一个是敌军的糖衣炮弹。”
“你真是当兵当傻了,老爷我说的两样藏不住的东西,一个是咳嗽,一个是喜欢!看看你那眼神,若你再不收敛,当心给公主带来是非。”
闻言,纪汝轩神色一肃,他扭过头来道:“爹教导的是,儿子不看公主便是。”
那倒也不至于。纪晓岚抽了口烟道:“关于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你小子要学习的东西还多着呢,没事儿多问问你老子。”
“呵。”纪汝轩居高临下的瞥了眼他爹,一个三妻四妾不甘寂寞的小老头,真的懂那么多吗?
纪晓岚......,这混小子,那什么眼神?
纪家父子这边的官司,璟舒没注意到,她正兴致勃勃的盯着献舞的伶人看呢,那身段那风情,就一个字美。
还有食案上的各种烤肉,就一个字,美。
悄悄的说一声,还有熊掌哦。当然了,熊掌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的,可谁让她是公主呢?少谁的也不能少她的啊。
一会儿后,皇上酒杯一放,话锋一转,喊来了鄂敏。
鄂敏禀报道:“回皇上,狩猎第一天,纪将军勇夺魁首。猎鹿 五 只,猞猁狲三只,狼一匹,熊一头,虎一只!场上的大型猛兽,这一熊一虎皆是纪将军一人所猎,而最为令人惊叹不已的是,这熊与虎的身上并无刀、箭所伤的痕迹,显然纪将军这是要个完整的熊皮虎皮了啊。”
“哈哈哈,不愧是朕亲封的威武将军,果然拔得头筹!”皇上龙颜大悦道,“如此神勇,实乃我大清之幸也!希文,你说说,你是如何不用一刀一箭便能猎杀这一熊一虎的?”
对对对,快点说。璟舒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纪汝轩,这不止是打虎英雄,还是打熊英雄啊。
对于公主眼中赤裸裸地崇拜,纪汝轩颇为受用,他拱手道:“皇上谬赞,臣愧不敢当,就是投机取巧,用了些手段而已。”
“哦?你说来听听。”皇上很是感兴趣,他这一生,狩猎无数,但还未有这样的战绩呢。
“皇上,臣就是遛它,待它累了再打它,头部脆弱,打多了自然就把它拿下了。”
“哈哈哈哈,好啊,不愧是朕的威武将军,便是狩猎也讲究个战略战策,有勇有谋!好,你说吧,有什么心愿,朕必帮你达成!”
闻言,纪汝轩的视线忍不住就想往璟舒那边飘啊飘。
而璟舒则是笑眯眯的看着纪汝轩,不知将军所求何事啊?
看到璟舒那眼神,福伦心中一惊,细细地看向了二人,男的英俊挺拔,好似那苍松立于山间;女的娇艳玲珑,宛如那桃花绽放于枝头。若无身份的禁锢,两人便如那诗经中所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凭着多年为官的敏锐,不管身份如何,福伦立即笑道:“皇上,臣听说纪将军近日来对绿营汉兵的情况颇为关注,不知纪将军的心愿是否与此有关。”
福伦说完,笑眯眯的看向了纪汝轩,他的橄榄枝已经抛出了,就看这小年轻接不接招了。须知,若有了他这样的满洲重臣相助,事情便会容易许多。
绿营?汉兵?作为从后世来的人,璟舒对此多少有些了解。清时,汉兵与满兵的待遇相差甚大,说穿了,满清八旗子弟不过数十万,却统治着人口占绝大多数的汉人,为了保证其统治优势,在政治、军事和社会地位上往往就享有一定的特权和优待。
这种特权与优待,长此以往,确实如一盆冰水浇在人们的心上,让人心寒,也不利于民族的大团结。
纪将军身为汉臣,是想为民请命吧,可是,与封建皇权抗争,纪将军这场保卫战怕是不好打啊。
璟舒看向了纪汝轩,希望他说话委婉一些,不要一根筋的硬碰硬才好。
只见纪汝轩拱手道:“皇上,臣确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