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小时,办公室,茶几上,四道小炒,一人一瓶汾酒。
林致远二人,边吃边聊。
天南海北,各地风土人情,甚至电影、音乐、小说,总之,各种闲扯犊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金正阳脸上微微泛红,翁声提议。
“林叔,回家之后,送走成琳、给父亲道歉、造神,我都能明白。之后,压制继母和弟弟,甚至和二叔竞争,我也有了大致计划。我敬您一杯,感谢您提醒。”
林致远捞起酒杯,没好气轻斥一声。
“傻,愚蠢,斗什么斗?作为嫡长子,与人为善,做好分内之事,就立于不败之地,为什么要斗?”
金正阳一怔,蹙眉反问。
“难不成看着继母作妖,二叔做大,什么也不做?”
林致远往前一举酒杯,碰后喝完,语重心长给剖析。
“你啊,大金将军希望你继位,这是毋庸置疑的,也就是说,他是你第二大助力。
你做好前面的事,他能无动于衷么?
看到你幡然醒悟,会不会给你铺路?
让你负责宣传,那就继续宣扬他、令堂,以及要员,从而拉拢人心。
让你负责组织,那就提拔能吏干吏勤吏,凸显识人之明,逐步渗透。
……
总之,由他去做计划,你只需要按部就班,大事可成。”
金正阳略微琢磨,当即恍然大悟。
“林叔,我懂了,做多错多,以静制动,稳扎稳打。可您说我父亲是第二大助力,那第一是谁?”
林致远嘴角噙着笑,叨了口菜,慢条斯理嚼完,悠悠长叹。
“你啊,历史课算是白听了,回去就没思考?全村局势,错综复杂,大国博弈,小国谋存。没有大国作为依仗,小国很难立住脚,只会成为几方角逐点。”
调子突然被抬高,金正阳不禁一怔,脑海思绪乱飞,知道林致远只抽自己的大前门、华子,或者熊猫,也没散烟,自顾自点了一根。
意思非常清楚,外界支持。
纵观全村,有实力、有分量的大国,无外乎大漂亮、毛熊、欧罗巴几家,以及兔子。
其中,大漂亮和欧罗巴几家,可是大敌,刚刚捅了北棒刀子,血都没干,不可能靠拢,肯定要排除。
那就剩下毛熊和兔子。
最近几年,北棒亲近毛熊,却没有落好。
毛熊支援不断减少,态度也越发强硬,表面各是各,实际吞并之意,展露无遗。
而兔子呢,有传言,和大漂亮破冰在即,这和要做北棒敌人有什么区别?
……
一时之间,金正阳竟有些茫然。
不管是自己,还是北棒,寻找依仗,说得没错。
可北棒貌似没有选择,只能铁了心跟着毛熊。
等会儿,如果这样,那为什么要提醒我?
这不是把我,甚至北棒,往毛熊怀里推么?
想及于此,蹙眉询问。
“林叔,北棒可以倒向兔子,可大漂亮怎么说?”
眼见终于问到点子上,林致远松了口气。
自己一个劲往前推话题,那叫独角戏,效果可不怎么样,有来有往,才叫交流。
翘起二郎腿,吸了口烟,不疾不徐悠然一声。
“两极对立,容不下第三方,有些事,不得已而为之,毕竟,毛熊立场不稳,且过于霸道。”
金正阳双眉紧锁,不置可否,心里头却暗暗嘀咕。
之前还说北棒左右逢源,那兔子在干嘛?
只许兔子放火,不许北棒点灯么?
林致远抬眼一扫,只一瞬,便明白金正阳的小九九,轻飘飘又说了句。
“兔子有掀桌子能力,哪怕暂时势弱,那也是三方博弈。北棒可不一样,头顶全是人。”
说着,故意晃了晃身体,揉了揉额头。
“有些上头,有些话多,好在已经说透。不论北棒,或者你,到底怎么选,尽早作出决定,是近是远,对大家都好。”
之前有多含蓄,此时就有多直白。
是敌是友,痛快点,犹犹豫豫惹人厌。
相较于毛熊,金正阳心底更倾向于兔子。
不提和林致远已经攀上交情,也不提毛熊强势,单单是在地理上,北棒离兔子,比之毛熊更近,兔棒双方相处,也更加对等……
可大漂亮又是一根刺,扎在自己,甚至北棒心口。
此时兔子有苦衷,那以后呢?
……
想到已经谈到这个份上,也没顾虑太多,再次询问。
“林叔,对于大漂亮,您怎么看?”
此言一出,林致远明白,小弟已经到手,当即轻飘飘一声。
“一山不容二虎。”
金正阳顿时舒了口气,如释重负,再次拿起酒杯。
“林叔,我明白了,回去我就向父亲陈述利害,北棒与兔子友谊长存。来,我再敬您一杯。”
林致远应了一杯,又无奈提醒。
“你啊,心里怎么想,是一码事,怎么做又是另一码事,有些时候,必要的态度不可少。关于这件事,你回去和大金将军探讨探讨吧。”
……
临近十一点,酒局散场。
林致远叼着烟,悠悠哒哒往回走,嘴角笑意,久久未散。
兔子周边,已经逐步夯实,将来兔鹰争锋,大漂亮的立足点越来越少。
寨子,旗帜鲜明,还有洪森作为后手,自不用说。
印泥,张龙赵虎干得不错,哪怕不能一言堂,谋取一定话语权,想来不费事。
至于暹罗,阿杜德表面上秉持两不相靠,甚至更亲近大漂亮,可实际呢,有待回味。
巴巴羊没得选,白象蜷缩着舔舐伤口。
北棒只要靠近,剩下的面店,几个斯坦,不足为虑。
林家,门前。
郭帅江踱来踱去,时不时往东扫一眼,待远远看见林致远,撒丫子跑上前,压低声音,急道:“林哥,致豪回来了,正在被三堂会审呢。”
林致远嘴角一勾,啧吧着嘴,摇头笑骂。
“致豪回来了?这臭小子,一跑就是一年,哪怕休息也不回来。二十八了,还不结婚,活该被三堂会审!我二叔和二婶没把他吊起来打,那是父爱如山,母爱如海。”
郭帅江轻笑几声,继而提醒。
“林哥,可不单单是您二叔二婶,隔壁陈领导夫妇也在。嫂子让我提醒您一下,旅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