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小王爷。”峡谷上一队人带着火把出现,为首是一个年轻俊雅的青年,正是韩思律。他得到消息后匆匆带着人来了。
“徒儿,徒儿!为师来了!”从半空中飞跃下来的是童通,身轻如燕。
“老爷子!”
“老爷子,快来看看他!”
沈依人和上官云已经帮轩辕旭点了身上几处大穴,血液暂时没有流的那么汹涌了。娉婷的手被他握的紧紧的,默默的流着泪,目光充满祈求的望着童通。
上官云眼神复杂的望着躺在血泊中的轩辕旭,然后又看了看哭的梨花带雨的娉婷,最后视线却定定地停留在他们两人相握的手上,他原本明亮的双眸逐渐暗淡下去,久久未有动弹。
童通一个箭步跨了过来,扫了轩辕旭一眼,立刻掏了几粒药丸让轩辕旭服下,然后严肃地说:“先回去,让随行大夫准备好。”说完拉开轩辕旭抓住娉婷的手,抄起轩辕旭的身子,一个飞身跃上峡谷,身姿飘逸灵活,实在和他的外貌不成比例。
大家了无暇理会那艘熊熊燃烧着的船,全都担心着轩辕旭的伤势,一时纷纷都上了峡谷,火速往燕园匆匆奔去。
燕园里,轩辕旭的房间里。好一阵兵荒马乱,人仰马翻之后,总算都放心的吁了一口气,各自去忙手边的事去了。
娉婷坐在床边,垂首看着轩辕旭,眼泪一下子就簌簌滚了下来,滴滴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轩辕旭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脸色是灰暗无血色的,漂亮的薄唇是淡淡的浅白色,原本俊美绝伦的脸,变十分苍白憔悴。大夫和童老爷子已经帮他把剑伤清理好了,捆绑包扎馁当,幸亏黑衣人那一剑刺在他右胸上面,没伤着要害,但因为失血过多,都过去好几个时辰了他还是没有醒过来。
娉婷一直在这里守着他,他不醒过来她也不放心去休息,她见过风流潇洒的轩辕旭,微笑不语的世子爷,满脸委屈无辜表情的轩辕旭,却从没见过这样毫无生气的他,这让她的心像有无数的小蚂蚁啃噬一般,说不出的难受与心痛,还有不停的自责与后悔。
娉婷默默流泪半晌,擦干净眼泪,唤了在外头侯着的听雨去打一盆热水来。听雨绞好了热帕子递给她,她温柔地替轩辕旭擦了脸和手。小南煎了药让听雨送进来,娉婷也轻轻吹凉汤药,亲自拿了汤匙一勺勺地喂进去。她手上的伤已上好了药,只是划破了皮,这会已经不疼了,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她很愿意为他做这些事,这样她心里才好受些。
轩辕旭仿佛无知无觉,乖乖的任由娉婷摆弄。她何曾见过这样的轩辕旭?他从来都是矜贵俊雅,神采飞扬的,甚至霸气嚣张的,不论遇到什么事,他都会用深情的目光看着她,殷殷嘱咐她,一定要相信他,等他!
娉婷想起自己先前在京中因为不想与他有诸多纠葛,而一再的无视他,因他母妃对自己的轻视,也是一再的怨怪他,甚至当着他的面说永远也不想见到他,他却一直对她温柔宠溺,百般容忍,心中不由得又愧又悔。
他要娶她为妻,她因为自卑、胆怯,总是不愿意相信他说的是真话。他为她和她娘亲报了仇,杀了赵氏和章美玉,流放了赵尚书一家,甚至救了她的弟弟。他说一定要娶她,要是皇上和王爷王妃不同意这门婚事,他甚至打算和她浪迹江湖,游遍名山。她不是铁石心肠,这一切的一切,其实她心中又何尝没有心动?先前答应肯给彼此一个机会,她心中虽有点心动但多数是感激,还有一丝想报答他的成份在内。
现在,他肯豁出性命来救她,她何德何能,值得他以命相博?所以她愿意冒险一回,相信他!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她何必将有情郎向外推?先前,上官云为救她而受伤,她心中也伤心难过,酸楚难当,但那就像是一个好朋友,一个好哥哥,亲人受到伤害她难免心痛流泪。可是轩辕旭这样面如死灰的躺在床上,却让她感同身受,恨不得以身替代。
“娉儿!……”轩辕旭声音嘶哑的轻轻叫着。
娉婷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发现轩辕旭居然已经睁开了眼睛!她欣喜地喊道:“你醒了!太好了!”谢天谢地,老天菩萨,他总算是醒来了。
“你怎么了?”轩辕旭微蹙着眉头看着她红肿的眼睛,还以为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给她气受了。他被黑衣人刺了一剑后并没有昏迷,而是坚持着,一直等到沈依人和师傅们来了以后,他才放心的昏过去。他不放心娉婷,怕夜叉族的人去而复返将她带走。
“没……没什么。”娉婷这时候却有些赧然了,她一定哭的丑死了,难看的要命,却又让他看见了。她掏出帕子擦好脸,红着眼睛对着他微微一笑,心里却是很开心。
轩辕旭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一头乌黑的青丝散散披在她肩头,慵懒中透着无限风情,未施一丝粉黛的脸上有些苍白,明显哭过的两只眼睛有些红肿,却丝毫无损她惊世的美貌,反而更让她显得无辜娇弱、楚楚可怜。这样的她每每让他坚硬的心软成一团水,只求她别哭,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看见她抽泣的那副小可怜的模样,他的心也揪的紧紧!只要她能开心的展颜一笑,就算是要他亲手把自己给杀了都可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英雄难过美人关?
她自己当然不知道,每当她用那双水汪汪满是无辜的眼睛望着别人的时候,再强的百练钢也能化作绕指柔!他就愿意生生世世,永永远远围着她打转,就算她赶他,他也不走。他这一生对她坚决不会放手,就算是自己死了,也一定要带着她,他近乎疯狂的想着。
他的视线停留在她脸上的时间过长了,娉婷不由得有些狐疑,便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脸和头发,不太确定的小声问他:“怎么,我脸上很难看吗?”他的目光好奇怪啊!
“这世上永远都没人比你好看。”轩辕旭情意绵绵地看着她,嘴边泛起致命的勾魂线条,微笑着说道。他自从认识她以后,那些以前听都未曾听过的情话仿佛就在嘴边排队等着,张口便来。
“油嘴滑舌!”娉婷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这人,才醒来就作怪,就没一天安生过。
“那你尝尝!”轩辕旭小声的要求道,态度极是认真。
娉婷不明白他说的什么,忍不住问他:“尝什么?”
轩辕旭的俊脸倏地跨了下来,幽怨的看着她,万分委屈地道:“你不尝,怎么知道人家嘴上有油没油?”
“轰!”娉婷脸上又开始飘红花了,立刻甩开握着他的手,起身就要离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家伙,三句话就露出本性了!
“别走!咳……咳!”轩辕旭想要起身拉住她,却带动右胸上的伤口。
娉婷顿时吓坏了,手忙脚乱扶着他躺好,看着他伤口上开始渗血的纱布,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急急惶惶地说道:“你别急,别急,我不走,不走还不行吗?”她倒了一杯水,慢慢喂着他喝了一小口。
轩辕旭喝了水,也平静下来,一只手拉着她的手,漆黑如玉的眸子就那样睁着,直直地望着娉婷,眼睛里全是不依不饶的渴望,有些苍白的性感薄唇却一直微微嘟着,像是等待着什么。
娉婷看着他,咬了咬唇,踌躇半晌,敌不过他执着的眼神,终于俯下身子在他唇上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然后倏地离开。
轩辕旭一脸慵懒,双眸半睁地享受佳人的亲吻,嘴边勾起一抹邪肆的笑。他今天很乖,很知足,没有要求试验舌头滑不滑。但娉婷肯主动吻他,却让他比吃了什么灵丹妙药都好,他两眼亮晶晶地望着娉婷,轻声又坚定地道:“等我好了,我要尝尝舌头滑不滑。”
娉婷很气恼,转开头不理这个无赖,却也不敢丢开他离开了。他人前雍容华贵,一副冷峻不可侵犯的高贵模样,对着她却撒娇卖痴,面皮堪比城墙厚,雷打不穿。
听雨掀开帘子进来,看到屋里的情形,喜道:“爷醒了?奴婢去端参汤。”说完便转身又出去了。听雨是自由身,不是仆人,虽然和娉婷她们一向“我我我”“你你你”,但一看到轩辕旭,她还是自称奴婢。
轩辕旭得了娉婷一个香吻,虽是浅尝即止,心中却是十分的受用与甜美,连身上的伤痛都去了几分。他就知道,她心中是有他的,总算这次她肯主动亲近他了。她避着他,或者生气的瞪着他,或是当他是陌生人一样冷冷的望着他,她那冷冷的目光,真是比在他身上割了无数刀还要痛上几千几万倍。
轩辕旭但笑不语,看着佳人千娇百媚的容颜,只觉得心中欢喜不尽,很想将她抱在怀里狠狠亲个够。可惜他现在是有心无力,稍微说上几句话,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他只有将手轻轻覆上她的柔荑,微微摩挲着,感受手心里那柔软光滑的质感,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娉婷,目光充满渴望和火热。
娉婷被他那灼热的目光看得十分羞赧,很想摔开他的手出去,但又怜惜他受了苦,遂低下螓首,用没被他握住的那只手把玩着手腕上的穆尔神珠。她自是不知道,那天轩辕旭用肚兜换了她的手链,第二天又偷偷戴回她手上,当然肚兜他也藏起来了。两个人之间没有再说话,房间里却自有一种脉脉的温情流淌着。
“你的手受伤了?”突然,轩辕旭满是不悦的声音在房间响起。他刚才一心沉浸娉婷难得的温顺与柔情中,竟然忽略她娇嫩的手心中有伤痕,这些伤痕让他心中一阵阵的抽疼,她这一身细皮嫩肉的,又那么娇弱,一定很疼吧!
娉婷急忙要收回手,一点小伤,都快愈合了,比起他身上的伤来都不值一提了,她毫不在意的说道:“划破了一点皮,算不得什么。”上官云和他都是自已伤的血肉模糊,却还担心着她手上的一点小伤,这种对比不禁让她感到无地自容。
“那些人真该死,爷没能将他们挫骨扬灰真是太便宜他们了!”轩辕旭恨恨地握紧拳头,说的是咬牙切齿,对那些人恨之入骨。他都舍不得让她擦破一点皮,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只差打个神龛将她供起来了,那些人却让她的一双玉手伤成这样?而且夜叉族为什么要抓这么多女子运出海,其中娉婷还是他们最后逃命都要带走的,这些他都要查个水落石出,一清二楚,不然他会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好了,都没事了!上官为救我也受了伤。”娉婷柔声劝说着他,想起上官云的伤和他那份深情,今生她怕是无以为报了。而且他身上中了夜叉族的秘药,方晴一死,也不知该怎么办才能救得了他?
轩辕旭黑眸闪了闪,有些紧张的注视着她的脸,轻声说道:“我会想方设法的报答他的,他的大恩大德我轩辕旭永世难忘,但这件事也是因他而起,所以你不要内疚了好不好?”
娉婷脸上一片黯然,想起了所爱非人,被洞里机关射死的方晴,想起上官云对她的精心呵护,体贴温柔,心里有种莫名的伤感和愧疚。良久,她默默的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轩辕旭紧紧提着的心才放了下去,他松了一口气,身上也出了一身冷汗。他好怕娉婷会对上官云生出一丝半点的情愫,因为上官云是那么的优秀,出色,且对娉婷用情至深,是个强劲的情敌。他好不容易才能再得到娉婷,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他不允许任何人和任何事令他们两人中间有隔阂。
他心里一再的庆幸,还好是他先遇到娉婷,并且和她有了肌肤之亲,这才让她将上官云拒之在心门之外。他虽然没有真正的占有过娉婷,但娉婷或许自己都不知道,她在潜意识里会对第一个亲吻她,抚摸她身体的男子有一种认命的归属感,此当归为身为女子的一种天性使然。这是不是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他不无厚道的想着。
听说轩辕旭醒了,沈依人与童通和韩思律来看他,见他恢复的不错,三人嘱咐几句他好好休息,多多保重之类的费话,遂形色匆匆出去了。
今天是武林大会,上官云早就回青鸢山庄忙碌去了。这会太阳升起老高了,都中午了,轩辕旭百分之一百是去不成了,但童通是必不可少的人物啊!炎阳谷与世隔绝,也没派半个人来参加武林大会,弄的童通跨着个包子脸,深觉乱没面子。孤家寡人的去参加,怎么看怎么不像话!没徒弟带,只好强制带着沈依人去充数,半路上碰到韩思律,顺便抓了个壮丁,好歹凑成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沈依人是欲哭无泪,要不是她一向尊老爱幼,一定会打的这破老头满地找牙!
韩思律则满面春风,自从知道娉婷身边这个护花使者是个美貌绝艳的大美女,他可喜欢跟着沈依人屁股后面转悠了,只差化身为哈巴狗对着沈依人摇尾巴。以前他还有轩辕旭与他做伴,光棍二人组是全京城闻名,可现在轩辕旭找着他的心上人了,天天搂着心上人甜言蜜语,成双成对的。独留他一个人苦哈哈的在后边跟着流口水,各种羡慕忌妒恨啊!这沈依人无论是从前面看,从后面看,从左面看,从右面看都是为他韩思律量身订做的啊!这次和轩辕旭出来真是不虚此行,要是放跑这个大美女,他一定后悔终身。
他其实早就让护卫白玉探得沈依人的去向了,早早便摇着折扇,风度翩翩地在半路上装偶遇。童老爷子深得他心,不负众望地强迫他去参加武林大会,他面有难色的勉强答应,心里却是心花怒放,优雅华贵地伴在佳人身边去参加武林大会了。
轩辕旭见了师傅和沈依人他们,便喝了些参汤,又有些昏沉起来,他见娉婷照顾他一夜未睡,很是心疼,可他时时刻刻都不想和她分开,于是吩咐人在内室里另铺了一张榻,坚持要娉婷就在那里歇息。
娉婷想到他是病人,拗不过他,加上这么长时间的紧张担心,身体也到了极限,无力与他争辩。在听雨的帮助下,草草梳洗了一番,扑到榻上就沉沉地睡着了。
京城安亲王府里,锦瑟院的丁王妃一反往日高贵端庄的神态,正在大发脾气,一气之下摔了好几个花瓶。那些小丫鬟们都跪在一旁谁也不敢出声,只有秦嬷嬷和春香,季儿等几个大丫头急忙在一旁低声劝慰着。
“王妃,您何苦这样,身子是自个儿的,气坏了可没人赔啊!”秦嬷嬷小心翼翼地说道,心想世子要大婚,这明明是好事,王妃却气的火冒三丈,这是个什么理啊?
春香忙挤上前,扶着丁王妃坐在椅子上,接过小丫头端上来的茶奉上,心疼的道:“王妃,这些个东西都是些死物,砸了也就砸了,可您砸的时候不得花力气嘛!您有什么事尽可吩咐奴婢们去做,心里不快便是打奴婢们两下也是使得的,可千万要保重身子啊!”
其它几个丫头也是轻言细语的好一通抚慰,丁王妃慢慢平下了火气,就着春香的手抿了两口热茶,才心烦意乱的挥挥手说:“你们世子爷可是好威风,人还在外面没回来呢,就来信要府里为他准备大婚,你们听听,这说出去打得响谁的耳朵啊?”还是用军中传信用的飞鸽传书,他是有多急切的想大婚啊?
几个丫头虽然先前听了一点点音,这会听到王妃亲口说出来,一时心头纷纷乱乱,世子要大婚了?谁家小姐有这等福气?是真的吗?还是季儿先清醒过来,忙笑道:“奴婢还当什么事值得王妃您生这么大的气呢!世子结婚可不是好事嘛?”
秦嬷嬷连连点头,赞同季儿的说法:“可不是嘛,王妃您可不是天天指着抱孙子吗?这可不是天大的好事!”
“好好!好个鬼啊!你们是不知道他要娶的是谁?”王妃一听众人说是好事,心头熄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这倒底对谁是好事啊?
“王爷!”
“王爷来了!”正在这时,丫头高高打起帘子。安王爷轩辕博缓步进了屋子,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地上的花瓶碎片,眉心微蹙。
“王爷!”秦嬷嬷和几个丫头忙忙行礼。
王妃脸上有些尴尬,遂理了理服饰,恭敬的道:“王爷来了!”她出身大家,在安亲王面前一向都是端庄贤淑,知书达理,少有意气用事的时候,没想到今天这事却让王爷看到了。
安亲王看着丁王妃,微微蹙着的眉心更皱了,随后他收回目光,打量了屋子的丫头们一眼。
丁王妃急忙让丫头将地上打扫干净,随后又将屋里的丫鬟都遣了,亲自为王爷奉上香茗。
安亲王撩了衣袍,威严的坐了下来,然后示意丁王妃不用多礼,也坐下来。旋即慢条斯理的品着香茗,也不开口说话。
丁王妃见王爷久久不说话,心里不觉有些忐忑不安,但又觉得有些委屈在心头,忍不住说道:“王爷,妾身刚才也是气不过,还请王爷不要怪罪妾身!旭儿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呢?不说婚姻之事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他这样做置我们做父母的与何地步?”
安亲王看了王妃一眼,放下杯子,温和地说道:“那你觉得该如何?”
王妃见王爷那意思好像也是站在她这边,不禁开始诉苦:“这个女子明明不是说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并让他找到了,会不会他中了别人的圈套?这些姑且不说,那女子妾身以前可是见过,没人教养,很是不知好歹,野心勃勃不好掌控,这样的女子怎么能当得起我诺大安王府的世子妃,而且以后还会是王妃。”
安亲王英俊的脸上似笑非笑,伸手示意王妃接着往下说。王妃迎着安王爷鼓励的目光,越发有信心了,声音不禁也提高了些:“妾身想,旭儿是不是受了这女子的盅惑,才不顾非议的一心一意要娶她,妾身和王爷先前为他安排的哪一个千金不比这女子强,死而复生,听着就叫人觉得毛骨悚然,绝对是装神弄鬼。”说到最后王妃的口气都有些气愤了,亏得她当时还为这女子死亡觉得内疚不安呢!原来是骗她的啊!
安王爷似乎在沉思,过了好一会,他伸手轻轻扣了扣桌子,抬头问丁王妃:“那王妃觉得旭儿该娶谁?”
“当然是雪儿和姝儿啊!”丁王妃不假思索的冲口而出,然后理直气壮的看着王爷说道:“难得她们两姐妹美貌端庄,孝顺可人,且愿意共侍一夫,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到时王爷和妾身便可以早日含饴弄孙。”先前她还觉得林芳娘不错呢,不过儿子不是不喜欢她嘛,出局!
安亲王以手托腮,闲闲地注视着安王妃,这女人以前明明就很美貌很温柔的,现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一天到晚想要撑控儿子的终身大事,唉!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或者说,时光是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他放下手站起身子,漫不经心的对王妃说道:“行吧!您说娶谁就娶谁吧,雪儿和姝儿也好,哪家得王妃你青眼,看得上的大臣之女也好,只要你能让儿子近她们的身不恶心想吐,能让本王有个期待,便是娶个母夜叉回来,本王也定站在王妃这边。”
安王爷这话虽然说得轻巧,他又面上带着笑,王妃却只觉得一把尖刀就摆在面前,儿子一看到丁家姐妹就面色发白,如见恶鬼,她能有何本事让儿子近她们的身?对,大夫不是说可能是先前的箭毒未清吗?说不得已经好了,于是王妃语气兴奋地说道:“这好长时间了,说不定旭儿身上的毒已经清了,见到她们姐妹也不吐了,王爷,您看怎么样,就她们姐妹二人如何?”
安王爷淡淡的一句话,瞬间将王妃从美梦中打醒过来:“王妃莫不是没有看到旭儿的信,他说此生只娶此女,若是父王和母妃不喜此女,要帮他别择良配,那就请父王和母妃原谅他这个不孝儿,当从此没有生过他罢!”
王妃一下从天堂掉到地狱,那种由兴奋到低落的情绪让她沮丧坐在椅子上,半天无言。半晌之后,王妃垂死挣扎,抖着嘴唇说道:“那皇上和太子就不管吗?皇族的婚事能由着他说了算吗?”
“皇兄也收到了他的信,用他这么多年出生入死的军功换一个媳妇!”安亲王也是满脸无奈,轩辕皇族还出了一个情种……说不结婚死不结婚,说要大婚谁都甭想拦着他,皇宫和安亲王府一起收到的信,他这一招可真将众人打蒙了头,态度之决然而然也让人措手不及,由此可见,他将那女子看的多重要,什么都不要就要那一个人。
“什么?”王妃腾的从椅子上站起身,难以置信的呆呆望着安王爷:“王爷,您就由着他胡来?那些军功可是他这些年拼死拼活的赚来的,虽说咱们不指着那些军功做什么,可就这么换一个女子?这……”他要多少媳妇娶不到哇,用得着这样糟蹋这些吗?那女子值得他这么做吗?王妃一时被这个消息打击的泪流满面。
安亲王叹息一声,轻轻说道:“儿大不由娘啊!从他那次中了箭毒,本王也看开了,安亲王府受皇恩浩荡,已是富贵及天了,他肯结婚,给安亲王府留个血脉承嗣,本王死后也可以有脸面得见列祖列宗了!”
王妃面对这个让人蛋疼的事实,不由的泪湿眼角,她抹着眼泪质问安亲王:“那妾身以后出去参加宴会还有何颜面?某些个王妃和夫人一说起自己的媳妇,俱是某某大家出身,某某高官的嫡女,某公主,某郡主,某县主……难不成妾身要说本王妃的媳妇是庶女,是孤女?”要是这样,那她以后还要不要出门了,在青龙国除了宫里女人她比不上以外,事事她在那些贵夫人中都是占第一,不管夫君,儿子,衣服,首饰就没有一样不是为她挣得了第一的脸面。结果儿子娶个媳妇,样样俱拿不出手,她不活了,她要跳北海去!
安亲王与王妃夫妻这么多年,虽然不说多情深吧,但也算夫妻合睦,深深理解她事事独占鳌头的心态,沉吟片刻,不太确定的建议道:“要不,你以后介绍她时便说本王妃的媳妇,青龙国第一美人,够有面子了吧?听说美的天上有,地上无的!”他是男人,自然认为女子的美貌很重要,从古至今,江山和美人都是相提并论的,可见这女子的美貌对男人有多大的吸引力。
可想而知,安亲王的话换来王妃更幽怨的眼神,她年轻时也是出名的美人儿,但女人的美貌能长久么?古人不是有红颜祸水一说么,旭儿的这个指不定是个祸害。由此可见,看不顺眼一个人,既使是优点也会变缺点!
安王妃越想越不服气,她儿子玉树临风,才华横溢,学富五车,文滔武略,放眼青龙国,也没哪家的儿子比得上,却摊上个这样的女子。她脸上有不愤之色,下定决心说道:“好!本王妃同意让他娶,但他同时也要娶雪儿和姝儿!”她怎么样也要找回点面子才甘心,不然她娘家人的脸面往哪儿搁?
安亲王见她越想越扭,面有不豫之色,淡淡地道:“牛不喝水强按头,你就算要他娶了雪儿和姝儿,他只怕会更厌恶她们两个吧!这是你想要的结果,你到底是想要儿子、孙子还是想要面子,你自己想清楚吧!”言罢,懒得看安王妃瞬间变得难看之极的脸色,一声冷哼之后,拂袖而去。
轩辕旭一心想快快恢复身体,才能做个英俊潇洒的新郎,所以他事事都听大夫的,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静心休养,他身体底子很好,也恢复的很快,没几天,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可是他只要一看到娉婷,便作足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不但连一杯水都端不起来,就是喝两口药也要人喂。娉婷想他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照顾起他来可谓是无微不至,只要是她力所能及的事,事事亲为,丝毫不假他人之手。这让轩辕旭激动万分的同时也觉得这伤受得真值得,想着以后也可以时不时的伤一下,佳人不但全程陪护,过分一点的要求也不冷着脸拒绝他。
“娉儿,这药好苦,我不想喝!”轩辕旭蹙着漂亮的眉头,可怜兮兮地望着娉婷说道。
药哪有好喝的啊!娉婷心中腹诽,他杀头流血都不怕,天天喝点药就和要他的命一样,非得胡搅蛮缠半天才喂完。但他那样子又实在可怜,娉婷犹豫了片刻,只好哄他:“良药苦口利于病,药哪有不苦的,我让人拿蜜饯来,你喝完吃点甜甜嘴好不好。”说用汤匙舀了匙药喂到他唇边,示意他张嘴。
轩辕旭紧抿着唇,苦大仇深地盯着那药,眼里只差闪出泪花了,这什么蒙古大夫,开的药苦死了,跟加了黄莲一样。他其实不用喝了好不好,早就生龙活虎了,只是为了博娉婷的同情才这样躺着。
娉婷见他拒不张嘴,只是气呼呼的盯着那药,好像可以看出一朵花来,不禁有些无奈,软软的问道:“那你怎么才会喝?”这几天,天天喝药他都是如此,仿佛和药有仇似的,要她好话说尽才肯乖乖喝下去。昏睡不醒的时候他倒老老实实的喝药。
轩辕旭黑眸流光闪烁,嘴角微扬,他期待地看着她,小声说道:“那你附耳过来,人家身上有伤,起不来。”
娉婷有些怀疑的看着他,但想到他受伤流了那么多血,这两天也都老老实实的,估计也不能作怪,遂俯下身子想听他说什么。
娉婷的脸离他的脸不足一寸,渴望已久的红唇近在咫尺,他犹如一条干渴的鱼,心中充满了即将触到水的亢奋,“你亲我一下,我就全喝光。”他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边碎语,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白玉一样的耳朵上,瞬间她的耳朵就晕红了。
“你!”娉婷立刻直起身了,气鼓鼓地瞪着他,经完全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形容他的厚脸皮了,这种也说得出口。
轩辕旭见她脸上开出了桃花,美眸瞪得圆圆的,更加的美丽妩媚了,遂好脾气的道:“要不,我亲你也可以啊!”他很好说话的,山不来就他,他去就山。
“哼!”娉婷轻轻哼了一声,当她是傻瓜呢!她才不要上他的当。她将药放在桌子上,起身就要喊小南进来来喂他。却被眼疾手快的轩辕旭一把拉了下来,躺在床上了。“啊!”她轻轻叫了一声,便发不出声音了。
轩辕旭将她按在床上,火热的薄唇急切的含住她的柔软的樱唇,接纳了她所有的叫喊,他霸道的撬开她的贝齿,舌尖灵巧缠绕,逼她与他共舞。
他这几天因为受伤,都没有好好亲亲她了。一是因为受伤了,他想早点恢复才能好好抱她;二是人来人往的都来看他,没人打扰他们的时候,他又多数在昏睡,也没有多少时间真正与她相处。这会好不容易得偿所愿,那还不是想亲个够啊!
娉婷用她的小舌抵住他的进攻,想把他赶出去,可这无异于火上浇油。他的亲吻是那么的柔情又霸道,他的抚弄是那么的温柔又急切,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渴望和体贴。娉婷在在他身下挣扎个不休,她柔软的身子便无意识的摩擦过他的灼热身体,让他有了异样的感受,他喘息不停,不由得闷哼一声。
他的闷哼声顿时提醒了娉婷,他身上还有伤,于是她不敢剧烈挣扎了,怕不小心碰触到他的伤口。轩辕旭欣喜地感觉到她的软化,亲吻和抚摸越发的得寸进尺了。两人之间一时火花飞散,热情四射。
“唔!”娉婷抗争的双手已不自觉软了下来,令人血脉卉张的娇吟声无意识从她粉色樱唇逸出。听到她无意识的娇吟声,轩辕旭深邃幽暗的眸光越来越暗,身体越来越燥动不安,这个绝色尤物美妙无比,早就令他热血沸腾。
“噢!咝咝!”轩辕旭突然僵住了身子,停下了动作,闭上眼睛等待那阵钻心的痛苦过去,他动作太猛牵动还没有复原的伤口了。
娉婷连忙连滚带爬的跳下床,想要逃跑,转身看到他额上疼的青筋直跳,上面也有一层冷汗,连忙扶着他躺好。她心怦怦直跳,脸色一片绯红,嗔道:“活该,叫你作怪,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她爱娇地嘟着嘴,垂着眼帘,说不下去了。
哟!这是对他撒娇呢!轩辕旭抿了一下嘴唇,伤口也不疼了,一双明眸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她那小女儿的娇态惹来他的一阵快慰,他喜欢她对着他撒娇,喜欢她将心里想的统统告诉了他,啧啧!能让她再次对他敞开心扉,真的是一件美妙到不行的事情。她会撒娇了,她会开始逐渐的依赖他,以后就会离不开他……
此时,他笑意盈盈凝视着娉婷,满眼的笑意和宠溺,眼角眉梢说不尽的得意与风流,俊美的令人不敢逼视,仿佛一个打了胜仗,坐拥天下的帝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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