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娉婷掩唇偷笑,这是沈依人的口头禅。可她对着这些京城端庄贞婉的小姐这样说,让人家可怎么活啊?她这会真有点同情方二小姐了。

“你!你……”方苹的粉脸立刻红了,一是被她的话气红的,二则是被她那玩世不恭的模样气红的。一个好女子哪能这副模样?可她私心里又觉得沈依人这样子很好看,别的女子这样做也许会不伦不类,但她做起来无比自然,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我,我,我怎么了?”沈依人一脸讶然,慢悠悠地收回手指,拿着帕子无聊地擦了擦,小女孩!真是没意思,才一个动作便结巴了。

“这副模样怎么配韩世子啊?”

“嘘,小声点,你看方二小姐都不是她对手。”

“本小姐才不怕她呢!不就长的好看点,狐狸精一个。”

“方二小姐平时口齿伶俐,这会怎么哑口无言啦?”

与此同时,周围的名门少女也纷至沓来,皆对着这场景窃窃私语。

这时,这群小姐突然纷纷让开了路,对后面来的人行礼,紧接着从她们身后走出来两位少女。

只见一个面容如玉的秀美的少女走上前来,望着娉婷淡淡笑着,嘴里叫道:“原来堂嫂也在这啊?我来迟了不是。”她身着黄色云缎长袄子,周边滚着白毛边,贵气又华丽,如玉的脸被亮眼的黄色一衬,越发显得肤色雪白,娇美娴雅。

娉婷微微一愣,然后立刻便反应过来,微笑着道:“潋滟县主!”托轩辕皇族子嗣稀少的福,这位县主她还记得,是贤郡王之女,轩辕堂之妹。而且每次听到她的封号,她便会想起“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潋滟县主身边有位漂亮的少女陪同着,一袭玫红色的对襟长袄的将那位女郎衬得人比花娇,丽色无双。

娉婷觉得着那位玫红少女有点面熟,不禁多看了一眼,怔了怔,这不是廖小姐吗?怎么陪着轩辕滟身边。这位小姐自从离开飞武城后,穿衣打扮方面则是一反常态,不是绿便是红,再没有穿过白色了。

沈依人这时已经退了回来,方二小姐也回到莫四小姐那群人中。

侍女在凳子上垫上软和的垫子,潋滟县主坐了下来,对着娉婷嗔怪道:“堂嫂叫我名字便好,难不成我也要叫你世子妃?要是早知道堂嫂来,我早早便来了。”她说完后暗暗打量娉婷,见她着一银白色束腰长袄,除了周边滚着水光润滑的黑色短毛边,袄上还缀着几颗闪闪的宝石,配着她那春水一样的眉眼,显得无比的典雅高贵,风华无限。

“是我的不是!”娉婷将一杯热茶亲手端给她,抿嘴笑道:“以茶代酒,给你陪罪。”

“噗哧!”轩辕滟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起初听说这位比她年纪还小的堂嫂是孤女,家世也不太好,心底里很是为堂兄抱屈,加上大家都说她是红颜祸水,没少想找她的麻烦过。不过短短接解了两次,每次这位堂嫂表现的皆是从容不迫,落落大方,兼之人生的实在是太美了,天生又一股惹人怜惜的楚楚风姿,叫她心里嫉妒的同时也恼她不起来。而且哥哥也曾告诫过他,不要去惹这位堂嫂,堂兄护得紧,跟心肝肉一样。这样又让她心里生出无限的羡慕和期待,她出嫁以后若是能让夫君这么护着该多好啊!

廖俏烟见她们几人说说笑笑,周围的少女眼看便散了,眼神闪了闪,好奇的问道:“世子妃,沈小姐,刚才看你们和那几位小姐很是热闹,玩什么啊?”

轩辕滟也好奇的看了过来,然后解释道:“这位廖小姐以前救过哥哥,听说和堂嫂也是熟人,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所以今天便带廖小姐来热闹热闹。”

娉婷向廖俏烟微微颌首,没有回话,只是拿眼睛笑看沈依人。

沈依人颇为烦恼地叹了一气,万分惆怅地道:“人生的太美是我的错,武功高强亦是我的错,才华横溢也是我的错。”见众人像打量怪物一样看着她,她顿了一顿,双手潇洒地一摊,“不受天磨非好汉,不遭人妒是庸才,所谓被别人嫉妒的人永远都是那些天才,我!沈依人就是那个天才。”

娉婷顿时掩唇轻咳了一声,连忙放下茶杯,不敢再喝了。她幽怨地望着大言不惭地沈依人,只恨上天为什么不降道雷来劈了她。

沈依人的声音颇大,简直是存心挑事。一石激起千层浪,别人能忍,方二小姐面对她无耻的挑衅气的嘴唇发抖,小胸脯也不禁一起一伏的,扬声说道:“沈小姐既然是才华横溢,那不如咱们来比上一比!”

“是啊,就比一比!”

“简直不知所谓。”

“她也太狂妄了吧!”

一时间少女们同仇敌忾,战斗力飙升。

轩辕滟瞪大眼睛,惊讶的同时也不禁对这沈小姐的挑事能力大为佩服,不知是真有几斤几两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须知你一个外地来的人,便是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撒。

沈依人面对众人的讨伐全然无惧,斜斜地倚着亭住,一身素色修身长袄裙,肌肤如雪,秀眉长长,明眸善睐,笑得像个妖孽,轻松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比吧!比什么?”

莫悠姑娘连忙拉了拉冲动的方二小姐,示意众人先商量一下。

娉婷百无聊奈,闲闲地往棋枰上慢慢地摆子,然后邀请轩辕滟来一盘。反正与沈依人做对的人通常下场不是一个“惨”字能了结的,这次她也不必期待还有什么异样的结果。

“咳,咳!”方大小姐清了清嗓子,慢慢走这来亭子这边,但不敢靠得太近,傲慢地说道:“就比琴棋书画怎么样?”

“啊!”沈依人又是满脸讶然,尔后又担忧的对方小姐道:“你们是不是只会琴棋书画啊?这也会的太少了吧?这样各位小姐们嫁人后怎么能斗得过那些青楼女子呢,青楼里稍稍称头点的姐儿那皆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啊!”

“你,你,你不要脸!”方小姐气结,脸色涨的通红。哪个大家闺秀张口闭口青楼啊?姐儿啊?

“我,我,我很有脸。”沈依人无奈摊手,“本姑娘说的是大实话,难不成你要我对你说假话。”

她模仿人家方小姐的结巴,将方小姐气的眼睛都红了。莫四小姐看不下去了,走过来,皱着眉头不忿地道:“你既是嫌琴棋书画不好,那你说比什么吧?”

沈依人慢慢走下亭子,站在那几阶台阶之上,姿态绝佳,笑容温和动人,声音清澈悦耳:“我说比什么都行吗?”

园子里的众少女迟疑了一下,然后大多数皆点头,输人不能输阵,她们这么多人,还怕比过她一个人。她们除了吟诗作对,琴棋书画,针黹女红,有不少亦是能歌善舞的。

“那好!”沈依人脸色一正,眼神中突然露出了无比认真的表情,刚刚的漫不经心一瞬间无影无踪,凌厉的气势瞬间充斥她全身。她睥睨众人,亮出她纤长如玉的一只柔荑:“我只用这一只手,就能叫你们立马跑出这园子。”

莫悠不信邪:“你难道会使妖术?刮大风将咱们刮走?”

“不会!”沈依人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果断干脆地回答。

娉婷和轩辕滟也停下动作,不动声色地静观事态发展。

“那就让她试,我看她那只手有何厉害之处!怎么就能让我们能立马跑出园子。”方小姐实在是被她嚣张狂妄的样子气坏了。

方小姐的话音刚落,便只见一道浅色人影优美动人向她凌空跃过来,然后倏地一闪。

全场瞬间响起“唰!唰!……”声不绝于耳。

娉婷和轩辕滟不禁捂住嘴巴,以免尖叫了起来。

果然,全场的少女们呆怔了一会,立刻放声尖叫起来,有的捂着脸不知所措,有的还被吓哭了“呜,呜!”,还有几个反应快的急忙拉起掉在地上的袄裙。

然后少女们如遇鬼怪,各个惊惶失措,匆匆忙忙的跑出园子。只一瞬,除了她们四人,连莫悠姑娘亦跑的不见人影。

轩辕滟望着园子里一地的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的裙子,不禁张口结舌,一时间淑女风范也顾不上了。廖俏烟不敢置信地瞪大美眸,一是惊叹沈依人功夫之高强,二是觉得她行事亦太过于荒唐了。

娉婷则是抚额不语半晌,然后头疼地侧着头瞅着悠闲自在的沈依人,抱怨道:“你就不能用温和点的方式,非得这样吓这些小姑娘。”恶劣地将人家名门闺秀的腰带全割断了,害得人家小姐们的裙子全掉地上,她什么时候学的这恶趣味啊?还好这是冬季,小姐们裙子里面都穿着棉裤。这以后别说人家找她的麻烦,怕是见到她的身影人家逃八百里还嫌离她近了!

沈依人此时已退回亭子里,斜倚在美人靠上,纤长的十指轻轻敲打着白玉栏杆,对于娉婷的批评不但不以为忤,反而欣然接受:“有道理!怪我思虑不周,我就应当让她们的腰带留一线,待她们走到别的地方去掉,或者说让她们上街掉裙子给别人围观。”她一个杀手,从小学的便是狠辣无情,一招致敌,要找个温和点的方式真有点强人所难啊!

众人集体沉默。

……

“娘娘,您听听,妾身真真是没脸说啊!”丁王妃拿着帕子按着嘴角,满面沉痛地与皇后娘娘叙着话。“说是费尽心思的为旭儿绣了个荷包,听说眼睛都熬红了,妾身见旭儿满面春风的模样,琢磨着那荷包一定是绣功精美,不同凡品,于是暗暗提神一打量,啧啧!娘娘,怕是穷尽您这一身也没看过这种绣活吧!妾身本着家丑不可外扬,让旭日儿赶紧换下来,那样的荷包怎么能见人啊!妾身都替她燥红了脸,偏旭儿还不答应,得意洋洋的佩戴出去了,他那副神气样!娘娘您是没看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戴着无价之宝。”

每月的初一、十五凡是有诰命的命妇都要去宫中拜见皇后。今天刚好是腊月初一,丁王妃攒了一肚子的话想向皇后娘娘诉说。

皇后娘娘凝神想了想那种场面,也颇觉得可乐,遂打趣道:“人家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好东西咱们皇家还见得少了,兴许人家就是喜欢那些不着调的,保不齐他心里暗乐着呢!”

“哼!娶个什么都不会的媳妇,他还怪神气的。”丁王妃撇了撇嘴,不屑地道。

皇后娘娘和颜悦色的笑了一笑,心知肚明,丁王妃心里怕是不舒坦,遂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媳妇年纪太轻,你费神多教教便是了,不必事事放在心里,本宫与你也是诺大年纪了,看顾不了她们多少年了,这绣活上不精也没什么,又不是那小家小户的要靠一手绣技赚银子,府里的活也多的是绣娘在做。”丁王妃诉了半天苦,全是媳妇的不是,皇后娘娘不好掺合,只能软语开解。常言道婆媳历来是一对冤家,皇家亦不能例外。

“娘娘,您说她嫁来王府都快两个月了,一天到晚万事不管,两口子只管在青玉轩过他们的小日子,妾身若是说她半个不字吧,王爷便对妾身怒目而视,儿子也满脸不豫,您说妾身是做了多天理不容的事啊?”丁王妃想想这些日子的事,不禁掬了一把心酸泪。

自从娉婷嫁来安亲王府以后,丁王妃心里不舒服的同时也逐渐接受了这个无法抗拒的事实。但让她郁闷的事很多,她一心想让娉婷天天来她面前立规矩,可却遭到安亲王的强烈反对。这也是让她心生不满之一,内宅之事本就是她这个王妃说了算,一个大老爷们干涉她怎么教导媳妇,这说的过去吗?

想她那会嫁给安亲王,那也是百般巴结讨好老太后,生怕婆婆说自己半个不是。再说她也只有这么一个媳妇,教导的体面点,以后带出去也长安亲王府的脸面啊!可惜不管是儿子还是老子,皆不喜欢她对儿媳妇指手画脚。

“难不成你还想放权不成!让媳妇管理王府诸事你放心?”皇后戏谑的道。

皇后掌管庞大的后宫,为人睿智明理,处事能力可见一斑,对丁王妃的那点小心思那是洞若观火,不说明了个十全十吧,十之八九还是有的。但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她也不好偏听偏信。

何况旭儿战功彪炳,小小年纪便上了战场,为青龙国的安危立下不世功勋,本该受特封为王,却一直只是超品阶的大将军。他是龙子凤孙,天潢贵胄,婚姻之事本是要陛下指婚,当初却愿意什么皆不要,只为能和这女子长相厮守,由此可见他的决心是多么大。这两个月来,既使是皇后身在深宫,偶尔也会听到宫人议论,皆言轩辕旭很疼她媳妇,简直是言听计从。

“呃!”丁王妃微微一怔,有点词穷,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她自嫁给安亲王便是自已打理王府,安亲王姬妾众多,虽不特宠哪一人,但陪着她的时间也不多。孩子她又只有轩辕旭一个,而且自他学武后也没要她操多少心,平日里她一心一意的管理王府,掌权这么多年了,她都习惯每天一起来之后便是召集王府管事,然后安排王府一天的诸多事宜。陡然听说要放权让媳妇管理王府,她还真的有些不能适应。

“你看看你,本宫便是在宫里,亦是听说过不少媳妇精明强干的,一嫁过来便帮着婆婆管理家事,婆婆想放权的倒还好,不想放权的也是一天到晚鸡毛蒜皮的小事闹个不停,弄的鸡飞狗跳的,不堪入目,你若是想放权,本宫便不劝你了。”皇后依旧言笑晏晏,轻言细语。

丁王妃虽然一向将自己摆在高位,但也不是傻瓜,立刻转了话头:“唉!妾身也就只能与娘娘您说说罢了,她就算要管理王府怕也是一时半会学不的,比不了妾身娘家那些侄女,从小便是以当家主母的规格悉心教导,什么俱是一点便通,她便是连为夫君绣个荷包都拿不出手,真个丢人现眼啊!妾身现在也只能指望她肚子挣点气,能让妾身与王爷早点抱上孙子,那便是阿弥陀佛了。”

说来说去,丁王妃还是为娘家的侄女抱屈。皇后笑了笑,宽慰她道:“子嗣是大事,但也随缘,你切切不可太心急。”

轩辕一族子嗣稀少,举世闻名,皇后自己也只得一太子和一公主,还是前三年宫中一美人受幸得了一子,武德帝大喜过望,母凭子贵,这一美人便是现在的德贵妃。其它宫人皆无所出。

丁王妃垂下眼皮,掩住眼里的神色,叹了一口气:“妾身孩子得的晚,担心她亦是如此,妾身和王爷都老了,望孙心切,少不得要替他们小两口操持操持。”

皇后岂能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端起茶杯沉吟片刻,缓缓地道:“你是想给旭儿纳侧妃?还是有别的打算?”

丁王妃见皇后直言不讳,不禁抚了抚头发,躇踌片刻,然后淡淡地道:“纳侧妃是早晚的事,而且这个儿媳妇不是妾身自个选的,侧妃妾身一定要自己挑一个,这个可以暂缓,但通房侍妾倒是可以安排几个。”她顿了一顿,然后又小声的道:“说到这个,妾身免不了要求求娘娘了。”

“何事?你我之间怎么用个求字,要是在民间,咱们也就是普通妯娌。”皇后一点架子也不摆,称呼上也用起了你我。

“那妾身便先谢过娘娘了……”丁王妃悄悄向皇后凑近了一点,细细地说了一遍。

皇后听后,很是有些为难,但她与丁王妃这么多年相互扶持,虽不算是患难与共,也有一份异于旁人的情谊,沉吟片刻后,亦是点了点头。

此时,娉婷正和几个外命妇在交泰殿耐心的等着,等着丁王妃和皇后叙话完出来。虽然已拜见完皇后了,但皇后会经常招一些外命妇说说话,这些留下的夫人都是有资格和皇后说说话的外命妇。

轩辕旭怕娉婷二品的品阶低了在宫里受人欺负,亲自求了武德帝,给她封了个一品夫人,比一般外命妇品阶都要高。于是她也免不了按品大妆,随了丁王妃来拜见皇后。这不免让丁王妃和外面的人对她更不满,什么功劳都没有的一个没爹没娘的破落户的小姐,就因为嫁了轩辕旭,便平地一跃成了诰命一品夫人,真正的从山鸡变成了凤凰。特别是丁王妃,更是郁郁难平,气愤在胸,想当初要是她娘家的侄女嫁来,这份荣耀便是丁家女的了。

这些等待的命妇中便有定国公夫人卢夫人和侍郎夫人钟夫人,因娉婷出阁前便与这两位认识,特别是同卢夫关系更是不一般,于是几个人便在一处低声交谈。

她本就长得花容月貌,冰肌玉肤,螓首秀眉,眼若春水顾盼生情,朱唇皓齿,腰细如柳,我见犹怜的模样如姣花软玉一般惹人怜惜。又和沈依人他们在外面算是游历了将近两年时光,增长了不少见闻,经过的事和物让她大开眼界的同时也迅速成长起来。加上出阁前轩辕旭请了宫里的嬷嬷精心教导她,她如同一块海绵体似的贪婪的吮吸着一切能让她变得更好更坚强的东西,早与当初已不可同日而语。

这会她笑语嫣然,优雅动人地和定国公夫人小声交谈。其它的众外命妇一直以挑剔的眼光打量着她,上个月初一和十五娉婷俱是拜见完皇后便离开,那些命妇只觉得她美的像个祸水。这会见她举止谈吐无不集天地之灵气于一身,令人见之忘俗,心底也不禁对她大为改观,暗赞,倒也是个人物!

钟夫人也不时暗暗打量着她,心底不住叹气。想那会在白云庵见她无依无靠,可怜她终身无着落,还想着让她给儿子秦珏做个姨娘的,没想到这女孩子两年不见,摇身一变,成了旭小王爷的世子妃。自她开了这个先河,青龙国的女孩子羡慕妒忌恨的同时无不为能嫁得金龟婿而努力着,只要抓住一个好男子,荣华富贵手到擒来,家世嫁妆什么的那都是浮云……

当娉婷和丁王妃出宫门时,轩辕旭披着滚着白毛边的锦缎披风,长身玉立的正等在马车旁边,他微微垂着头,乌黑的头发散在肩上,手中不知把玩着一个什么玩意儿,嘴角微微翘起。

昨天夜里刚下过一场大雪,今天早上刚刚放晴了,天空一片纯净的蓝色,映着洁白的雪,让人顿时觉得天高地远,日卷云舒,白雪在阳光照射下会发出耀眼光芒。树枝上挂着得雪团被风吹落下来,眼看便要落到他头上,却只见他头也未抬,漫不经心的伸出修长的手轻轻挥了挥,那些雪团和雪花便立刻飘飘扬扬地向别处飞舞而去了。

然后他似感觉到什么,不假思索地抬头向宫门望来,见娉婷和母妃出来,连忙大步流星地迎了上来。

“母妃!”他扶住丁王妃回马车的时候,手状似不经意的碰了娉婷的小手一下,倏地皱起好看的眉头,低声在她耳边问:“冷吗?手怎么这么凉?”

“咳!咳!”丁王妃觑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咳了两声,不要当她这个长辈不存在好不好?成何体统!

娉婷顿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这时,一位十五六岁模样,细眉大眼的小姐也从宫门走了出来,抬眼看了看,然后踩着莲步走到他们身边,深深施了一礼,娇娇怯怯地道:“安亲王妃有礼了,世子、世子妃有礼了。”然后有些害羞的立在一旁。

娉婷向那位小姐微微颌首,浅笑不语。

“郑小姐!”丁王妃和颜悦色地同郑小姐打招呼,然后又对娉婷说道:“郑小姐是丽贵妃的堂妹,右光禄大夫郑大人之女,做得一手好绣活,深得皇后娘娘喜欢,经常得娘娘召见。”

“王妃这样说,羞煞小女子,也就是自己做个小物件送给皇后娘娘表表心意,哪能得王妃这样的缪赞,小女愧不敢当!”郑小姐脸色微红,微微垂着头,大眼上纤长的睫毛不停的颤动。

“郑小姐不必自谦。”丁王妃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女孩子家家就该向郑小姐这样,女红针黹无一不精通。”顿了一顿对轩辕旭道:“母妃先上马车,你们年轻人多聊聊。”

郑小姐脸色更红了,艳如桃花,嘴里连说不敢当,恭敬地送了丁王妃上马车,人却并不告辞离开。

“郑小姐可还有事?”轩辕旭沉声问道,他见娉婷似乎轻轻打了个颤,怕她冻着了,忍不住催这位小姐离开。

郑小姐面有尴尬之色,咬了咬唇,慢慢拿出一双绣鞋红着脸对娉婷说道:“世子妃可否帮四娘看看这双绣鞋?”

娉婷先是看了轩辕旭一眼,接着狐疑地左右看了看,没人,然后才客气的道:“都说郑小姐一手好绣活,这双不用看也肯定是好的。”她当初看到丽贵妃时还想着,丽贵妃娘家的姐妹一定也是美貌女子,不想这位郑小姐倒是个小家碧玉型的,秀气温柔,怯怯惹人怜,倒是显得与众不同,很是可人。

“看看吧,世子妃。”郑小姐仍坚持让她看一下,但动作却是小心翼翼的,似乎很怕娉婷拒绝她。娉婷不忍伤害人家脆弱的心灵,只好装模作样的对着那双粉缎绣鞋看了看,夸奖道:“真是精致,很漂亮。”

“噗哧!”轩辕旭忍俊不禁,轻笑了一声,然后将头转向别处,假装欣赏四周的景色。娉婷悄悄瞪了他一眼。

郑小姐被她夸的娇羞不已:“世子妃的绣活了一定很好,四娘在您面前献丑了。”

娉婷倒也不动气,依旧浅笑如花,漫不经心的道:“本世子妃哪有时间做这些个啊,平日里忙死了,这些活计都是绣娘和丫头在做。”说完后颇为同情的看着郑小姐:“啧啧!郑小姐你真可怜,是有听说过郑大人是个清官,可是却没想到你家连绣娘都请不起,就是一双鞋子都要你做。”清官不清官她是不晓得,不过想在她面前卖弄手艺就要做好被她打击的准备。

郑小姐脸拿着绣鞋的手慢慢缩了回来,脸色从艳如桃花倏地变的雪白如梨花。

……

“夷!我们怎么回章府了!”娉婷奇怪地问道,她上了马车便缩在轩辕旭温暖的怀里,不知不觉睡着了,这会马车一停,她悄悄掀开马车的车帘看着外面。

“别动,当心着凉!”轩辕旭佯怒的瞪她,续而单手搂住她的腰身,将她看着外面的小脸扳过来,然后在她樱唇上吻了吻,极尽温柔的轻哄:“乖!外面冷。”话音一落便用披风将她裹紧,往怀里拢了拢。

马车里有火盆,怎么会冷,娉婷觉得他太小题大作了,但仍是乖巧地缩在他宽厚的怀里。

章府的仆人看到小姐和姑爷回来了,立刻打开大门,让马车直接驶到中院去。

马车里,轩辕旭抚着她顺滑的长发,微微拧起眉心,沉吟了片刻,破釜沉舟一般地说道:“沈依人的家人找来了!”

“真的!”娉婷惊喜的欢呼了一声,抬头望着他,水水的眼眸亮闪闪的。真心为沈依人感到高兴,她能了解沈依人的内心是多么的想找到家人啊!

轩辕旭垂下眼帘,默默的看着她欢笑的绝美容颜,有些胆怯地不敢告诉她实话。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不太好?”娉婷伸手揉着他的眉心,有些担忧地问道。

轩辕旭微微一笑,又将她抱紧了几分,性感的薄唇附在她耳边,轻声地说:“我没事,你只须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有我,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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