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这里做什么?”
“秦烟,我——”
“我们很熟么?别那样叫我。”
她退开步子,脸上的怒意和厌恶再明显不过。
“秦烟,我没有言出必行,这是我之过。”
他深吸口气,上前想伸手,又兀自缩回。
刚才看到她和云知行的亲密,还见到他们的孩子。
他没有任何立场多想,本就是他负她在先。
“我来是想跟你解释。”
她突地转身,沉声责问他,“解释什么?说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给我希望又让我失望、绝望?”
“秦烟,我知道你很生气,可以给我个机会解释吗?”
“机会?宁枭,我给过你的机会还少吗?你还想怎样?”
两人一时僵住,他就那样紧皱着眉头,闷声站在跟前,不知如何是好。
秦烟平复过心绪,“云知行快回来了。看在曾经的份上,你走吧,我只当今天没见过你。”
“秦烟,我必须得说。”
不奢求她能够原谅自己。
他远赴京城,为的就是把误会化解,把一切说开。
早已想好,不论如何都要告诉她真相,孰料她却一个字都不想听……甚至不想见到自己。
“我不会听你的任何借口。”
秦烟想离开,身前光线被挡住,她不解看向执拗的人。
他目光焦急,同样也很坚定,快速道,“你离开北漠后,湖城那一战,秦明和绿映说他们救了我,可我从不相信,总觉得当日是你在身边。”
秦烟眉头一蹙,不知他为何如此笃定自己也在。
见她没打断,宁枭心下一喜,继续道,“后来绿映有了身子,她说是那次……我一直不信,也不愿接受那个孩子。
上元节来找你,知道你心意后,我甚是高兴。
原想着,回到北漠制定计划可以带回你,但回去后可汗恼怒我私自到南胤来,暂停我官职、关我禁闭,还勒令我跟绿映成亲。”
他留意着秦烟的表情变化。
听到后面,她眸中微不可见起了波澜。
绿映的那个孩子……这倒和之前云知行说的对上了,他没骗她。
“我本想找机会出来,无奈看守甚严,迫于可汗的压力,我也不能真闹出人命来……
直到绿映生了孩子,我以为可以回到官场。谁知可汗分权给了秦明,说边关无战事,让我在家休养生息。
期间有一天兰心找上门来,她说在安都曾看到秦明和绿映私下见过面,见两人行事鬼祟,便想来提醒我。
我去找了秦明,逼问下,他终于承认。一开始是绿映以身子引诱,让他骗我说是绿映救的我,还陷害当日你见到我时,想置我于死地。”
秦烟默不作声听着一切。
绿映,以往虽怀疑过她心思不纯,却没深想。
看来她为了得到宁枭,当真是不择手段。
宁枭摸不准她心思,接着说,“不仅如此,那个孩子也是秦明的。绿映只是想以此要挟,让我承认她和那个孩子。”
“很精彩的故事。”
她淡声道。
“秦烟,我所言句句属实!知道真相后,我做了滴血验亲,她这才承认一切。
我给了她一笔银子遣散她和红花。一直以来,秦明喜欢她,他便娶了绿映。
秦烟,你得相信我,从始至终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他言语急切,早已上手拉着她。
秦烟不以为意,淡漠看向他,“我信你,所以我等了那么久,然后呢?”
“我知道,是我不对在先,可我想让你知道,我从没放弃过。”
话毕,她轻轻一笑,“那你想听什么?想听我夸你一句,真痴情?”
他知道她心里有怒,也不求她能很快消化。
“是我不好,害你等了这么久。”
“你知道吗?宁枭,其实我早就不在意了。”
她眸子里的冷意快将人逼退,“四年前就不在意了,所以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无所谓。”
她一根根掰开他手指。
双手落空,宁枭脸上痛苦不堪。
“秦烟,是我对不起你。”
“你走吧,前尘往事早就不重要了。”
“我该做些什么,你才能原谅我?”
她忽而奇怪地笑着,发出低低嘲讽,“宁枭,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原谅你?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跟你在一起?”
“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离开你就不能活啊?”
她眼里是前所未有过的清明。
等了那么久,早该忘了。他为什么还要出现打乱这一切?
“你走吧,你来京城做什么呢?我不会像上回一样傻了……听了你的,真以为你会带走我,傻傻等了许久。”
说到后面,她话音染上自嘲,听在他耳里更是自责。
“秦烟——”
“我说过,别再这样叫我。”
她再度看了他一眼,神情漠然嫌弃。
袖子轻擦过他指尖,宁枭不做多想一把抓住。
“那昭儿呢?”
她眼里一颤,听他怀疑道,“昭儿是怎么回事?”
“怎么,我跟云知行的孩子,你也要管?”
“当初可汗赐名,女孩叫宁羡、男孩叫宁昭。”
还记得当时她执意想知道,宁枭却神秘保持沉默。
后来她在他房中发现那张纸笺,看到了那个名字。
是以当时云知行让她取个小名,脱口而出的便是昭儿。
秦烟满不在意地看着他,“巧合罢了,这有什么?”
宁枭不愿相信是巧合,他紧锁着她无情的脸,兀自说道,“昭儿身子很好,生得,也很像我……”
她忽然拂开他,讽刺发问,“宁枭,你是不是想孩子想疯了!看谁都觉得像?”
回应她的是一双坚定的眼眸,“秦烟,昭儿是我的孩子,是上元节那次。”
她不知如何作答,凉薄笑着,“别做梦了。他就快来了,我劝你还是快些离开的好。你丢了性命事小,连累我就不好了。”
“我不会走的。”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只身在京城,他的人随时会发现你。”
“你在担心我,对么?”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欣喜。
她眸子一顿,旋即快速否决,“无可救药。”
宁枭还欲说什么,忽闻不远处马蹄声渐响。
秦烟转过身,嘲讽地看着他,“他来了,你还不走?”
“我说过,再不会离开。”
“疯子。”
她低低骂了句,不再理会,朝着回来的玉追走去。
宁枭压低帽檐,暗中观察马场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