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见到这一幕,却高兴不起来了。
结实的身躯介入,硬生生插在中间。
宁枭拉过秦烟的手,就往脸上招呼,“给我也擦擦。”
大力之下,她竟抽不出手。
秦烟好笑道,“你脸上不脏。”
“不脏也擦。”
这要求太过奇特,她本想拒绝,见他灼热盯着自己,带着希冀。
她只得按要求办了。
柔软的指腹触碰过面颊,他眼底是藏不住的喜悦。
很快,秦烟抽回手,他一时怅然若失。
再回身,见云知行一脸怪异瞅着自己,宁枭皱眉,“看什么?只许你擦,我就得干看着?”
云知行冷冷别过眼,不准备跟他争执。
先前还并肩杀敌,现下两人十分默契的变了立场。
谁看谁都不顺眼。
扫过院中惨象,秦烟叹惋道,“没想到会在此,经历这样的事。”
“生死面前,你若不狠心,命就没了。”
人么,这一生争名逐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宁枭久经沙场,早已看透。
死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个字。
同样若有所思的,还有云知行。
昨夜历历在目,带着无尽的熟悉。
好像在不久以前,他也做过这些事。
只是那回忆一瞬即逝,快到他无法抓住。
三人穿出尸场,整座叶府空旷无人,死气腾生。
无人知道,昨晚这里发生了什么。
出去后,府门口的人令她一讶。
阶下站着官服加身的人,以及一队官兵。
阵仗颇为浩大,不少百姓朝这边看来。
叶城县令将几人请到无人处,随后直直跪下,开口就是认错。
“下官拜见皇上、皇后娘娘!下官救驾来迟,还请皇上责罚!”
几人对视过,觉得这县令实在是墙头草。
眼下云知行尚未恢复记忆,只得秦烟出面。
“本宫见县令大人面色红润、神清气爽,想必昨晚歇息得不错吧?”
她未加责怪,顾左右而言他,一时让县令摸不着头脑。
小眼睛滴溜溜一转,他讪笑不已,“承蒙娘娘厚爱!下官忧心两位贵人,倒是难以入眠。”
“即是如此,为何现在才赶来?”
“这,回娘娘,下官有旁的事耽搁了,因此来得晚些。”
秦烟语气转寒,直接拆穿他,“好一个来得晚。我看你是收到风声,昨日不敢现身吧?
你怕叶老爷没死成,到时候我们一走,他来责怪你,本宫说得可对?”
县令扫过几人沾满血迹的衣衫,三缄其口,“娘娘误会了,下官定是一心护着二位贵人的!”
事到如今,秦烟不欲多争辩。
“如今叶家再无人,叶府一切资产充公。”
闻言,县令甚是开心,“娘娘明鉴,下官这就着人清点——”
“本宫何时说过,让你来操办了?”
秦烟声线陡然提高,讽刺道,“先不论县令和叶家的勾结。县令大人护驾来迟,让皇上身处险境。依本宫看,你这顶乌纱帽,还是交给能者吧。”
“娘娘!您误会了!下官收到消息便第一时间——”
“行了,你那点小心思,能瞒住谁?此等不能护主之人,焉能继续留在朝中?”
秦烟不管县令哭诉,朝一队官兵招手,立即有人上前。
“叶城县令护主不力,且私下与世家狼狈为奸、徇私枉法,不配担任要职。
传本宫口谕,即刻起废黜其县令一职、于明日午时绞杀,其后代永不得入朝为仕。”
听完,县令腿脚一软,无力瘫坐在地上。
他还想再求情,奈何手还没搭上她衣摆,便被人一脚踹开。
宁枭挡在中间,狠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碰她?”
“娘娘!下官冤枉啊!”
“说什么冤不冤枉,你我心知肚明。没株连你家人,已是本宫仁慈。
因为你的过失,若皇上有恙,那可是诛九族的重罪!”
得了秦烟谕令,官兵们不敢不从。
县令被一己私利蒙蔽双眼,不顾及一国之君的死活,已是死罪难免。
如今皇后娘娘要摘了他的帽子,任谁来求情也没用。
官兵一左一右将他抬走了,所过之处,尿湿一地,甚是不雅。
宁枭骂了句窝囊废,护着她就要离开。
有领头的官兵上前,请她移步县衙居住。
秦烟婉拒了。
对于叶城官府,她心里至今带着不信任。
现在叶城无人坐镇,她让府吏先择出一人代劳,并传书给州府,选拔贤人过来担任县令一职。
善后事宜处理得差不多,她打算回去先睡上一觉。
这一夜鏖战,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回去的路上,她问云知行可有想起来什么?
他摇头,“只是换做我来,定会与你的决定不一样。”
“你想怎样?”
见他有兴趣谈及此事,秦烟不免好奇。
“我会杀尽所有人。”
她一愣,如今的他像极了上元节时,因找不到她便迁怒旁人。
旋即听宁枭冷嗤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改不了吃什么?”
云知行毫不介意对上他,“换做是你,你当如何?”
“我?”宁枭看了眼秦烟,如果因为此等小人,令她身处险境——“自然是将他们都!”
“嗯?”
云知行嘲讽地盯着他,宁枭颇有些尴尬,“都杀光了便好!怎么着,我也见不得她受伤,你管得着吗?”
他不耐瞪回去。
见两人靠得近了,宁枭一屁股顶进去,不让秦烟挨着他。
“看来你精力还是很充沛啊。”
“你现在才知道?爷爷我可是不败战神,有我跟着,你就放心吧!”
“我记得,你在湖城败给了他。”
“没有的事!”
宁枭快速看了眼云知行,立即为自己辩驳。
反正某人失忆了,什么都想不起来,黑的他也能说成白的!
“我那是情况特殊,迂回作战。”
秦烟佯装信了,“哦,原来如此。”
“那颗脑袋也就是装饰用,他武艺不行。真与我对峙,我三两下就能给他撂翻!”
宁枭煞有介事地说道,听得秦烟憋笑都十分困难。
“好,你厉害。”
“那当然。不是我说大话,放眼整个南胤,连一个经打的都没有!”
有路人闻声看来。
见到是一脸脏污、蓬头垢面的男子,以为是哪里跑出来的疯子。
宁枭的屁股翘上了天,如果他是一只孔雀,一定能看到他正急于开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