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去吧,哎,谁让我善良呢。”
秦大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色眯眯的眼神扫着云家女眷,扯了个恶心的笑容,挥手示意官差。
林梓璃没工夫管他,连忙快步上前。
林沁芸哪里可让她称心如意,今日她惹了笑话,自然要将气尽数撒在这个傻子身上。
“姐姐,你慢些,小心摔倒了,小红,快些扶着点姐姐。”
小红和车夫明白了林沁芸的言外之意,立即加大力气,只听到撕拉一声…
“呀,奴婢不小心将它扯坏了呢,姑娘可不要生气呀。”
嘴上说着抱歉,手上还不忘再撕扯两下。
林梓璃怔愣在原地,周身被绝望所包围。
它碎了…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随着原身的灵魂彻底离去了,伴随着一丝绝望的绞痛。
这是原身最后的情绪!她在难过,在不甘,在恨!
“啊!”林沁芸成功瞧见林梓璃伤心欲绝的模样,心中十分畅快,装模作样道,“姐姐对不住,小红也不是故意的,姐姐最是善良,一定不会生气的,是吧?”
“林沁芸,你太过分了!”云露惜真想上前撕了这张虚伪的假面,可是官差们一直盯着他们,她不敢随意动作连累家人,忍了又忍,只能上前拉住林梓璃冰凉的手,“没关系,嫂子,我回头帮你做…”
“那是璃儿娘亲最后为璃儿做的…”
林梓璃没有哭,甚至十分平静。
她双手紧握成拳,闭眼意识瞬间闪进空间,毫不犹豫按下按钮,绑在马车底的炸药包瞬间进入最后三十秒倒计时。
随即,倏地睁开眼睛,唇边含笑,转头对着林沁芸说着:“我不生气。”
说完,拉着云露惜赶紧跑回原地。
“嫂子…”
“快跑,等会就炸了,会被吓死。”
嗯?
嫂子的话,她功力不够,确实不能理解。
林沁芸惊讶地睁大眼睛,正奇怪一向宝贝布偶的林梓璃为何如此平静,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从马车传出,无人马车被震得离地,重重摔落在地,虽不至于散架,可已经毁损大半,车门都散落在地,车轮也滚了出去,车顶都掀了开来。
离得最近的车夫和小红倒霉透了,他们被飞来的车顶压了脑袋,又被这巨响吓去了半条命,直接晕了过去,林沁芸虽然不至于受伤,却被这震响掀落了幂篱,露出额头上的血坑来。
“哎呀,怪不得带幂篱出门呢,原来毁容了呀。”
云露惜原本不确定林沁芸是否受伤的,眼下一瞧,哪里能不明白,定是街市那会被砸的。
另外,她的嫂子一定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然她怎么知道马车会炸呢?
难不成天神在眷顾嫂子?
哈哈,嫂子真威武,连天神都在帮她!
“啊!”
林沁芸顾不上晕死过去的丫鬟和车夫,忙不迭遮住额头上的伤痕,弯腰欲捡起地上的幂篱。
这时候,又轰隆一声,这下子,马车里的东西都掉了出来,最为显眼的,就是一件红肚兜。
“哇哦。”
没想到,大家闺秀的肚兜…这么风骚…
官差们的眼神瞬间暧昧起来,只是顾忌到对方是伯爵之女,不敢太过放肆。
别人只以为林沁芸是随身携带换洗衣物之故,她却知道,这马车原本可是云景邕的哟。
年轻人,你们玩得很花哦。
不过,当众掉出私密之物,林沁芸的名声可算是完了,以时下对女子的苛刻程度,林沁芸之后的日子绝不好过,也算是为了原身报仇了。
林沁芸再也顾不上自己额头上的伤,惊恐地白着一张脸,半爬半跑地上前将肚兜藏进怀里。
周遭刻意压制的嬉笑声,声声入耳,林沁芸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成了这样,她分明是来看林梓璃那个傻子的笑话的,她蹲在一边,吓得眼泪直流,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生气,因为天神会替璃儿惩罚每一个坏人,妹妹,小心点哦,做坏事脏东西半夜会来找你玩哦~”
林梓璃语气幽幽,弯腰捡起零碎的布偶,小心地收了起来。
“你,你说什么…”
这句话,终于令林沁芸害怕起来。
都说痴傻之人能与一些鬼怪交流…不会是真的吧?
“啊!”
林沁芸也晕了过去。
就这?
还不够她林梓璃玩的!
林梓璃耸耸肩,扯了个微笑安慰满脸忧虑的云家人,示意自己没事。
云峻等人还以为不知事之人忘性大,还庆幸嫂子没有因为心爱之物伤心难过太久…
约莫一盏茶前,方才林沁芸那份随风飘荡的信件正巧被远处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拾起。
男子身躯高大,从方才就一直紧盯着晋王府这边,他正是刚刚外放回都城述职,本该就任兵部侍郎的祈应逸,林梓璃的嫡亲舅舅。
晋王府被下旨抄家,他不过在朝堂上替晋王辩白了几句,便被下罪一同流放北地,同他一起的,还有刚到都城的林梓璃的外祖父母和庶出的二房三房。
他皱眉抖开信件,快速浏览了番,脸色倏地黑沉。
“放屁!”他将书信撕了个粉碎,气得全身发抖,“小妹美丽懂礼,当初可是他跪着求娶的,她没了后不过一月,他便迎进新人,我们当初为了小璃耐下脾气不与他计较,只希望将小璃要回来,是他不肯,跪着说会善待小璃,现在倒是说小璃不是他亲生的!可笑,可笑至极!”
事关祈家的清白家声,祈闻铭和他的妻子梁氏站不住了,赶忙想过去问清楚。
“怎么回事!”梁氏红着眼睛,手抖着指着地上信件,“这上面是这么说的?怎么可能!他怎么无中生有,就算我们家不是勋贵出身,可我们祈家的尊严也不能让他随意践踏…我要过去问清楚,到底是谁红杏出墙,这不是打我的脸吗!我教的女儿才不会这样!”
梁氏刚想过去,却被附近看管的一个官差拔刀拦下。
“做什么!当这儿是你家啊,想过去就过去,安分点,不然就给你们上镣铐!”
箬国的流放北地本应该戴着镣铐的,当今为了显示他的仁心,特意免除了晋王府一行人的镣铐,方便他们行走。
这方便是方便了,官差的压力便大了。
“大人让我们过去瞧瞧吧,我们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利索,您给通融下…”
祈闻铭被大刀吓了一跳,本想着算了,可是想到祈家的名声,还是不肯罢休,便低声下气地恳求着,悄悄塞给官差一个碎银子。
官差见到银两,眼睛顿时泛光,赶忙伸手拿过来。
“张大。”另一名官差黑脸阻止,还将那碎银子还了回去,“要出发了。”
“周三,这是他们给的!”
祈应逸做官数十年,脸色自然看得懂,这周三官差的意思是眼下不能过去,不好收他们的银子。
“没多少银子,请大人通融下,待休息时让我们过去说几句话。”
祈大人为官之名周三也听过,是个做实事的好官,他也很是敬佩,本来也不想过多为难他。
“行。”
“谢谢!”
祈应逸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到远处晋王方向传来一声巨响,几人满是忧色,生怕人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