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娟把粮食藏好,叮嘱宋大鹏:“你整天躺炕上,把粮食看好,别被人偷了。”
宋大鹏闭着眼睛应了一声。
黄娟听着李珍在对面屋又哭又喊,担心李珍一家今年分不到粮食,会使坏,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
人饿急眼了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他们家和宋大龙家,还有婆婆,虽然住在一个院子里,却是各吃各的,共用一个灶屋,各做各的饭。
以前方洁住现在宋大龙他们一家住的那间屋子,宋大龙一家跟婆婆住一个屋。方洁一家被撵出去之后,宋大龙一家便搬了进去。
宋老太婆早上就喝了一口玉米糊糊,一天没有进食,饿得头昏眼花,感觉自己快死了。
虽然她的钱没了,一开始她是想死,但她没那个决心。
实在饿得不行了,宋老太婆喊起来,“大龙!大龙!妈饿了,给我弄点吃的来。”
“大龙!大龙你听见了吗?”
没有人回应她,她又喊另一个儿子。
“大鹏!大鹏!妈饿了,给我拿点吃的过来。”
……
“海涛!大孙儿!奶饿了,给我拿点吃的过来,奶饿啊……”
李珍冲进来骂道:“饿死活该!我们哪有吃的给你,就因为你,我们家分不到粮食了,接下来,我们家可怎么活下去啊?”
宋老太婆卑微地祈求道:“老二媳妇儿,给我点吃的吧,我饿啊,一天没吃东西了。”
“没有!都怪你!要不是你把钱藏起来,钱能丢吗?我们家能分不到粮食吗?要是你早点把钱给我保管,至于弄成这样吗?都怪你!”
“变成现在这样,是你们两口子懒,能赖我老婆子吗?”
“怎么不赖你?就赖你!往年,你都拿钱给我们买工分,我们今年才没有上工的,谁知道你今年把钱弄丢了。说去说来都怪你!”
宋老太婆气得胸口疼,脑袋疼。
她拿钱给他们买工分还是她的错了?早知道就应该让他们两口子去上工,累死他们!不识好歹的东西!狼心狗肺!白眼狼!
虽然很气,但她现在好饿。
“老二媳妇儿,你先给我拿点吃的好不好?等我好了,保证让你们饿不着肚子。”
“你都没钱了,拿什么保证?”
“我让你大哥给我寄钱寄票回来,大荣一个月给我10块钱,够咱们花了。”
李珍眼睛一亮,眼下找不到500块钱,这也是个好办法。
李珍抹了抹眼睛,立即跑去灶屋,没一会儿给宋老太婆端来一碗玉米糊糊。
宋老太婆喝完,终于活了过来。
李珍说道:“妈,咱们明天就给大哥写信,让他寄100块钱回来,我跟大队长商量一下,让他给我们缓一缓。有了这笔钱,我们家就可以分粮食了。”
宋老太婆皱眉,“大荣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
她对这个儿子还是了解的,他没那么多钱。他的工资给了她不少,剩的自己花点,给方洁一些,哪有剩余。
李珍却说道:“没有可以先借嘛,跟他的战友借一借。”
宋老太婆觉得李珍说得还挺对,这是个好办法。
屯子里分粮食就这一次,错过了,有钱也买不来粮食。去供销社要票才能买到,他们没有票,宋大荣那几张票也不够他们一大家子吃。
眼下花钱买工分是最划算的。
“行,你把大龙叫来,让他给你大哥写信。”
宋大龙上了两年学,会写几个字。
李珍立马去喊宋大龙。
第二天一早,宋国强派了宋二壮去宋家,提醒李珍当着整个屯子的人给方洁道歉。
李珍不愿意,但宋二壮盯着她不走。
方洁一家正在吃早饭,听见院外一阵吵闹,宋繁星黑亮的眼睛闪了闪,立马跑去开门,宋耀辉和宋耀华紧随其后。
院外,李珍沿着村道一边走一边喊:“大嫂对不起!我冤枉你了,我是猪!”
后面跟了一群小屁孩儿,又是起哄,又是哈哈大笑。
宋海涛和宋小梅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太丢人了!他们以后在屯子里还咋待?
宋大龙也觉得丢人,猫在屋子里不出去。
黄娟倒是带着宋大妮和宋二妮出去看热闹。
李珍从宋繁星三兄妹跟前过,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宋耀华指着她哈哈大笑。太过瘾了,坏女人敢欺负他妈妈,现在遭报应了。
他同时也佩服妹妹,明明比他们小那么多,却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整治这个讨厌的二婶。
宋耀辉握紧妹妹的小手,多亏了妹妹,太解气了!
屯子里出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李珍的脸比炭还黑。
屯子不大,总共就36户人家,一晚上的功夫,大家都知道宋家那点事儿了。
都在私底下骂宋老太婆黑心肝儿,这些年黑了大儿子那么多钱。
500块啊!他们这些家庭十年不吃不喝也攒不下那么多钱。
现在宋老太婆的钱被偷了,大家觉得解气。
活该!遭报应了!
李珍也活该,宋老太婆这些年没少用宋大荣的钱补贴他们家,她现在倒打一耙,诬赖人家媳妇偷钱。
不要脸!
方洁只是朝外面扫了一眼便去忙自己的事情。
她装了一袋子大豆,准备去镇上的油坊榨些豆油回来。
催促着两个儿子上学,她带着女儿便坐上牛车去镇上。
到了镇上,方洁的背篓里凭空多了一袋大豆,比她装的那袋子还多。
她看向女儿,宋繁星笑眯眯道:“妈妈,要榨就多榨些。”
“好。”
她知道女儿空间有的是大豆,一点不心疼。
两袋子大豆,榨出来四桶大豆油。
方洁放两桶在背篓里自己背着,两桶放到女儿空间。
眼看要变天了,方洁想到家里的窗户还漏风,便又去买了一张薄膜纸,准备回去糊在窗户上。
这天晚上,外面果然下起了大雪,刮着呼呼大风,啪啪吹打着窗户。
幸好粘了薄膜纸,屋里不进风。
早上,方洁便把土炕上烧上了。
一家四口坐在热乎乎的炕上,老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