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颖静果然猜对了,沈母还是来了,由两个健壮的年轻女人搀扶着,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力气。
她没有看见尤颖静,被人搀进了休息室。
不一会儿,肖潇就走出来,很有触动的样子,“沈处的妈妈怎么一下子老了这么多?原来的她既干练又精致,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
现在,比实际年龄大了十岁都不止。
“看她这样子,我更不敢生孩子了。”肖潇小声说:“没有过和有了再失去的感觉大不一样,后者有坠入深渊、生无可恋的感觉。”
尤颖静又开始掉眼泪。
宋锦书就轻轻拍着她的背。
不大会儿,殡仪馆的院子里已经站了不少人,除了沈家的亲戚就是沈慕白的同学、同事。
肖潇站在尤颖静身边,看着来吊唁的人,小声说:“今天来的领导不少啊!沈处的人脉很不错。”
“英年早逝,大家都觉得太可惜了,所以才来送沈处一程吧!”宋锦书轻声说。
看看腕表,肖潇说:“十点,追悼会开始。人应该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看见文章往这边走过来,肖潇看向他,他摇摇头。走到她们面前 ,文章说:“追悼会马上要开始了,你们也去那边吧!”
“好!”肖潇拉着尤颖静他们往那边走去。
他们和其他人一起站好队,就看见沈父、沈母被人扶着从休息室出来了,向他们这边走来。
就在他们要走上台阶时,从安放沈慕白骨灰的大厅里走出一男一女。
看到那个女人,沈母一下子瞪大眼睛,厉喝一声,“桑柔,你来做什么!你害得我儿子还不够吗?你都把他害死了!”
桑柔刚想说什么,就被和她同来的莫行云用身体挡住。
“阿姨,您不要太伤心了,我们走了。”莫行云对沈母说完,转身欲走。
沈母却喊:“行云,你不要被这个女人迷惑了!那年,她害得你放弃了公职;现在,她又害死了慕白。她就是个狐狸精,你不能让她骗了啊!”
躲在莫行云身后的桑柔立刻回击,“是你害死你儿子的。当年,我和慕白谈恋爱,你死活不答应,逼着我们分了手,让他一直不开心。”
“你胡说!我儿子那么优秀,怎么会和你这样的人谈恋爱。”沈母似乎是来了力气,挣开扶着她的女人的手,指着桑柔软喊。
桑柔还想说什么,就被莫行云捂住嘴拉着走,“别说话了,我们走!”
“桑柔,你告诉我,你那天晚上到底对慕白说了什么?为什么挂了你的电话,他就……走上了绝路。”沈母哭着问。
莫行云的脚步停下了,回头看向沈母,“阿姨,您说什么?慕白离开前和桑柔通了电话?”
“对,通了很长时间的电话。我们怀疑她又骗慕白。你知道,她是有个能耐的,我的慕白又一个老实孩子。”沈母眼泪汪汪地睦着莫行云。
莫行云转回头去,拖着桑柔就往外走。
“你弄疼我了!放手!”桑柔大声喊。
但莫行云一点都不心疼,“你反省一下自己,想想你到底跟慕白说了什么!你是不是引导他做了那件可怕的事情!”
“莫行云,我是你女朋友啊!你就这样帮着外人!”
莫行云冷笑,“如果你不是我女朋友,我现在就会扇你几个耳光!”
看他们走了,文章赶紧示意人把沈母扶进大厅。
一进大厅,沈母就放声大哭,“慕白,你这个傻孩子啊!你丢下爸爸妈妈,你让我们怎么活啊!”
站在外面,听着沈母的哭声,尤颖静又忍不住落泪。
陪着她的宋锦书和肖潇也忍不住落泪。
大厅里的哭声小了一些,文章请致悼词的厅长走上台阶。
悼词是文章写的,他写的内容挺简短,但感情深挚,把沈慕白的优秀全写了一遍。
或许是厅长也认同这些,读到最后,这个中年男人都有些哽咽了。
他回到队伍中,带着来吊唁的人进大厅与遗体告别。
轮到宋锦书他们进去的时候,尤颖静就已经哭得泣不成声,鞠完躬,她就已经哭得直不起腰了。
宋锦书和肖潇赶紧一人架住她的一只胳膊,绕过放沈慕白骨灰的台子去和沈父、沈母见面。
“好孩子,别哭了,保重身体。”沈父安慰尤颖静说。
沈母也没有再恶语相向,但也没说什么。
看他们走出来,文章对宋锦书说:“锦书,你带着颖静回去吧!肖潇,你要是没有事,就再等一下。”
“好!我先送她们出去。”
把尤颖静送到宋锦书的车旁,何与已经打开后座的车门。把尤颖静扶进去坐下,宋锦书对肖潇说:“肖姐,我们走了。”
回程路上,尤颖静一直在抽泣,宋锦书就不停地给她递纸巾。
虽然尤颖静什么也没说,宋锦书就感觉她和沈处的关系肯定不是原来的关系了。
但是她想不明白,就算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活了,到那时再离开,沈慕白的父母也不会这么难受。
难道一直温润如玉、替人着想的沈慕白会不懂这些?
看来沈母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那个桑柔肯定跟沈慕白说过什么,导致了他马上选择了离开。
今天听沈母的话,这个桑柔确实不简单。
尤颖静哭累了,靠在靠背上,沉默地坐着。
“锦书,回宿舍吗?”开车的何与问宋锦书。
尤颖静嗯了声,“回宿舍,谢谢你,何助理。”
“不客气!”何与从车后视镜里看了看她,发现她已经哭得眼睛快睁不开了,心想:这个女孩看来是真伤心。
坐在车里,车子压在积雪上的声音能清晰地听到,尤颖静起身看着窗外的雪景,轻声说:“沈处曾经跟我说过,他一点不像他表现得那么开心,他每天都觉得活得很辛苦。”
“沈处有忧郁症?”宋锦书很惊讶地问。
尤颖静点头,“对,好几年了,应该就是和那个桑柔分开之后得的。他说他有过几次ZS的念头,但最后都把自己劝了回来。但这次,他没有一丝犹豫,不知道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