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刻开始，陆恨歌再也没有后退的机会。
甚至。
陆恨歌必须一直往前游。
陆笙大手一挥，不仅将奈何桥弄消失，而且还让陆恨歌身后的黑河出现了断崖式的瀑布。
陆恨歌心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
一瞬间。
陆恨歌瞳孔骤缩。
身后原本平坦宽阔的河水全然消失，一道堪比天堑一般的断崖出现在陆恨歌的身后。
无数黑色的河水倾灌下去。
与此同时。
陆恨歌的大脑一痛，仿佛无数根针扎进他的神识中，让人痛不欲生。
那些积攒在黑色河水中的痛苦，遗憾，不甘统统化作了哀嚎，钻入陆恨歌的脑海中。
这些生灵在撕心裂肺的哀嚎。
不过陆恨歌没有心思顾得上这些痛苦的哀嚎，因为身后的断崖正在一步一步朝着陆恨歌逼近。
如果陆恨歌不继续往前游，那等待陆恨歌的便是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而在深渊的深处，不知道隐藏着什么。
“完蛋！”
“这下真没退路了。”
宋明道很无奈。
陆恨歌眼神微闪，重新扭头看向前方：“既然是我自己选的路，我就不会后悔。”
“要加速了！”
“再拖下去，就要被悬崖追上了。”
宋明道提醒了一句。
陆恨歌深吸一口气，直接一个猛子扎进黑色的河水中，幸好有宋明道的灵魂力量保护，不然陆恨歌的身体早就被冻僵了。
时间成了最无用的东西。
陆恨歌从一开始的自我意识，渐渐变成了身体肌肉的下意识活动，到最后，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游泳。
宋明道的声音越来越弱。
直到最后。
陆恨歌听不到宋明道的声音。
就在陆恨歌意识完全混沌的时候，一条条金色的锁链从陆恨歌的体内钻出，将陆恨歌的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
这些金色的锁链不是大道规则。
虚空道场是一片独立的空间，是生者和死者之间过渡的特殊空间，所以正常的大道规则在这里无用。
这一条条金色锁链，是道法的力量。
道法化身！
道法心经！
陆恨歌在道门待了五年，学习了五年的道门心经，但对陆恨歌来说，除了自动凝聚成一团祥云之外，没有其他感觉。
道门很玄妙。
具体多玄妙，陆恨歌说不上来，但接触过道门的功法和心经之后，再看仙界其他仙门的功法就会觉得很简单。
此刻。
一条条由道门心经凝结而成的金色锁链既是对陆恨歌的束缚，又是对陆恨歌的保护。
随着道门心经的出现，一层层金色的涟漪荡漾开来。
下一秒。
一团紫色的祥云出现在陆恨歌的身旁。
陆恨歌的意识还没有恢复，现在身体的动作纯粹是出于本能和道门心经的帮忙。
消失的陆笙又出现了。
“道法？”
陆笙眼中惊愕。
这么多年，终于又有道门的人进入这里了吗？
还真是怀念啊！
陆笙虽然说陆恨歌的一部分，但同样也是奈何桥衍生出来的产物，她的大部分记忆还是和奈何桥本身有关。
在奈何桥过往的岁月中，曾经也有道门的人进入此处，但只有一例。
道门的人很特殊。
他们死后不会走黄泉路和奈何桥，他们有自己的因果要走，和其他仙人完全不同。
但曾经有一位道门的人，进入过这里。
陆笙的眼中多了几丝怀念。
当年那个道门的人，差点把整个黄泉路和奈何桥都打碎，幸好虚空道场一位荒古残魂出手，这才逼退了对方。
同样是道门的人，但在陆恨歌的身上完全感觉不到那种恐怖的威压。
“说不定，他还真能撑过去。”
陆笙呢喃道。
其实想要游过去不难。
只要陆恨歌愿意动用仙力的话，整个过程最多就是费些时间而已。
但只要使用仙力，就会遭遇巨大的反噬，从来没有例外。
很多仙人死后，还有一些残留的仙力，自认为还和活着一样无敌，想要靠着仙力硬过。
但结果.....
他们都成了奈何桥下的冤魂。
陆笙觉得很有趣。
陆恨歌是活人，而且从头到尾都没有动用仙力，这就说明，他知道在这里不能使用仙力。
有意思！
看来。
陆恨歌并不是毫无准备，贸然前来。
既是道门的人，又是有备而来，陆笙像是想到了什么：“好像祖花快开了。”
“道门的人这么多年还是对祖花念念不忘。”陆笙看向奈何桥的最深处，那里浓雾弥漫。
不过道门似乎越活越回去了。
让一个半步仙皇境的人来抢夺祖花，简直是异想天开。
当年那位道门的大能，一身通天纬地的修为，硬生生打穿了半个虚空道场，但结果还是失败了。
陆恨歌凭什么？
或者说。
道门凭什么？
陆笙眼神微闪，右手一挥，陆恨歌身后的断崖逼近的速度越发的迅速，短短几息，已经近乎来到陆恨歌的身后咫尺。
强大的吸力拉扯着陆恨歌的身体，周围的金色锁链也变得不再稳固。
越来越多紫色的祥云浮现，托起陆恨歌的身体，快速朝着奈何桥的对岸游去。
现在用游这个字不太合适。
准确的说，陆恨歌的身体在黑色的河水中飞。
陆笙眼神微闪，心中了然：“原来如此，他是道子。”
如此一来。
陆恨歌确实有希望拿走祖花。
陆笙没有继续跟着陆恨歌，看到金色锁链和紫色祥云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陆恨歌绝对能游到对岸。
都说佛门的功法和心经最克制邪祟之物，但实际上，道门的功法和心经才是第一。
这些黑色河水虽然包含了亿万万人的负面情绪，但道门心法出现，就意味着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要退散。
“还真让他强行游过去了。”
陆笙的身体再次缓缓变透明。
只不过。
她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她对陆恨歌并没有太深的敌意，刚才那一番举动也只是试探陆恨歌而已，该头疼的人不是她，而是虚空道场内的那些人。
他们培育了几个纪元的祖花，可能稍有不慎就会被陆恨歌偷走。
虽然说这个可能性很小，但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意外和奇迹，说不定，陆恨歌真的做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