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宛如一双温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大地上枯黄的野草,仿佛要将它们从沉睡中唤醒。在不远处,几缕焦黑色的烟雾袅袅升起,给这片宁静的景象增添了一丝神秘和紧张的氛围。
苟洪身姿矫健地单脚踩踏在高处,他的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紧紧地盯着远方。只见那里,一场规模宏大的战争正在激烈地展开。数千人的喊杀声、兵器相交的撞击声以及马蹄践踏大地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震耳欲聋的喧嚣。
在滚滚的沙尘之中,一道黄色的风暴冲天而起,遮天蔽日,将整片肥沃的原野都笼罩在了其中。那些士兵们手持巨大的木盾,盾牌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条条蜿蜒游动的赤色巨蟒。
苟洪一边用手揉捏着一块黑色的石头,一边喃喃自语道:“这场战斗,他们可有胜算?”随着他手指的动作,黑石与手掌之间不断摩擦,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刺耳声响。然而,他却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只是专注地凝视着远方战场上的局势。
此时,那块被他反复摩挲的黑石光滑的表面,清晰地映照出了站在他身后老奴微微颤抖的下颌。老奴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前方的战场,他那瘦弱的身躯因为恐惧而不停地哆嗦着。城卫军稀稀落落的脚步声在苟洪身前回响,如同散落在热锅中的豆子,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当交战双方的先头部队短兵相接,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空间都仿佛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所撕裂的时候,苟洪却突然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响亮而张狂,在这混乱的战场上显得格外突兀。甚至连正准备前来向他汇报战况的城卫军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愣在了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笑罢,苟洪猛地伸手抓起身旁早已凉透了的一杯茶水,毫不犹豫地将其朝着远处用力一甩。只听“哗啦”一声脆响,茶杯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重重地砸在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瞬间破碎成无数片细小的瓷片。
紧接着,苟洪伸出一根手指,直直地指向远处战场上飘扬着的一面黑色旗帜,大声说道:“看见了吗?就是那面黑面旗!想当年,他们的国王在战败之际,竟然毫不犹豫地丢下自己的军旗,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跑得比谁都快!”
就在这一刹那间,原本平静的天空仿佛被撕裂开来一般,无数支箭矢如同暴雨般倾盆而下,密密麻麻地射向他们所在之处。老奴眼疾手快,猛地伸手拽住他的袍角,但就在这一瞬间,已有三支羽箭挟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他疾驰而来!那箭尾的羽毛因急速飞行而剧烈颤抖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挣脱束缚。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苟洪身形一闪,手中短剑顺势一挥,只听得“铛铛”两声脆响,其中两支羽箭瞬间被劈成两段,断裂的箭头和碎木屑在空中四散飞溅,甚至有一些直接扑在了他的脸上。然而此时的苟洪却浑然不觉,只是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了一下嘴角的裂口,眼神死死地盯着前方那些正逐渐逼近、变得愈发清晰的敌军前锋。
他心中暗自冷笑: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居然还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前来挑衅?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想到此处,苟洪怒不可遏,突然飞起一脚,狠狠地踹翻了身旁的一把木椅。那木椅犹如一颗被抛出的巨石,沿着山坡一路翻滚而下,发出一连串沉闷的撞击声。
老奴见状,急忙出声劝阻道:“主人莫要冲动啊……”可他的声音很快就被如雷般的铁蹄践踏声所淹没。此时此刻,苟洪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他用力一扯,直接将肩上的护甲系带扯断,顿时露出了那条布满虬结伤疤的粗壮右臂——那是昔日跟随蛮王南征北战所留下的深深印记,每一道疤痕都见证了一场场生死搏杀与血腥厮杀。
就在这时,三百名身着重甲的轻骑兵如同一股黑色旋风般从暗门处汹涌而出。狂风呼啸着卷起漫天的沙尘和砂砾,无情地扑打在苟洪那已经充血发红的双眼之中。但他丝毫不为所动,胯下战马嘶鸣一声,猛然发力向前冲撞而去。眨眼之间,便将前排的敌军撞得人仰马翻。
与此同时,苟洪手中的短剑也化作一道寒光,上下翻飞,左砍右刺。刹那间,三颗戴着头盔的敌军头颅应声飞起,鲜血四溅,宛如一朵在清晨阳光照耀下绽放的血色花朵。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刺激着在场每个人的神经。而苟洪则听到自己体内那沸腾的血液正在疯狂涌动,不断冲击着耳鼓,同时还有越来越近的、来自手下护卫们拼死保护他的呼喊声响彻云霄。
寨外那金铁交鸣之声犹如一锅煮沸了的开水一般,咕噜噜地翻滚着,喧嚣而刺耳。每一声撞击都仿佛能震碎人的耳膜,让人胆战心惊。而那刀刃劈开骨肉所发出的沉闷响声,则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气息,肆无忌惮地朝着宇寨扑来。
雷霸站在那里,双手紧紧握着刀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毫无血色。他脚下的靴子无情地碾压过青石板缝隙间蜿蜒流淌的血水,溅起一片片猩红的水花。只见那五名城卫军仰面倒伏在苟洪院门前,他们的咽喉处无一例外全都绽裂开一道长达三寸的裂口,鲜血从伤口中汩汩涌出,形成一道道暗红色的溪流,顺着石阶缓缓流淌而下,最终慢慢渗进墙根处的青苔之中。
门洞内,尘埃尚未完全散去,依旧在空中弥漫着。那焦黑的裂痕宛如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整面影壁,看上去触目惊心。雷霸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随后,他小心翼翼地用刀尖挑起那半垂的残破不堪的门帘,一股发霉的味道瞬间扑鼻而来,混合着刺鼻的硝烟气息,令人作呕。
空荡荡的正厅里一片死寂,只有半截铜制的烛台歪斜地插在梁柱之上,上面凝固的蜡泪宛如一个个狰狞扭曲的瘤子,显得格外诡异。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雷同那沙哑的嗓音:“当心暗门!”话音未落,一只粗粝的手掌便重重地按压在了雷霸的肩头上。雷霸心头一惊,眼角的余光迅速瞥向后方,只见对方后腰的短刃已然出鞘三寸有余,锋利的刀刃闪烁着寒光,映照出门外漏进来的几缕微弱的残光,将那些随风晃动的树影切割成了无数破碎的片段。
偏室那扇陈旧的木门此时正微微虚掩着,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和危险。戚福站在门前,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顺着鼻尖一滴接着一滴地狠狠砸在了门闩之上。
他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透过那仅有半指宽的门缝,战战兢兢地窥视着外面的情况。只见雷同侧身而立,紧绷着脸,腮帮子上的咬肌因过度用力而高高隆起。就在戚福想要张口发出半声示警的时候,突然间,一阵刺耳的呼啸声响彻耳际。
紧接着,三道银色光芒如闪电般撕破了空气,径直朝着窗户飞射而来。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主室的方向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原来是一只巨大的木柜在轰然间爆裂开来,木屑四溅,尘土飞扬。
还未等戚福反应过来,数十道银丝如同密集的雨点一般,贴着他的耳垂急速掠过。只听得“噗噗噗”一连串闷响,那些银丝竟然硬生生地将眼前的门板扎成了一个硕大的蜂窝状。
“低头!”伴随着这声犹如惊雷般的暴喝,雷霸的怒吼声与暗器划破长空的尖锐声音同时炸裂开来。戚福被吓得浑身一颤,脚下一个踉跄,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雷同的衣摆不知何时已被那恐怖的银丝紧紧绞住。随着布料撕裂的声音响起,一股刺鼻的皮肉烧焦味道猛地钻进了戚福的鼻腔之中。
与此同时,偏室墙角处的那个暗格像是被触发了机关一般,缓缓张开一道缝隙,从中吐出了最后半缕若隐若现的青烟。一种类似于机括转动的清脆咔嗒声,就好像是毒蛇在黑暗中吐露毒信一般,令人毛骨悚然。然而,这诡异的声音很快便被淹没在了屋外越来越疯狂、越来越激烈的喊杀声当中。
屋内,几根粗壮的木柱在暗室微弱的幽光映照之下,投射出一道道扭曲变形的阴影。戚福的后背紧紧贴靠着那冰冷且潮湿的木料,耳边不断传来箭矢刺破空气的尖锐呼啸之声,仿佛每一支箭都是冲着他来的,随时可能会夺走他的性命……
雷同身上那件厚厚的棉衣,竟不知何时被暗器划出了三道长长的裂口,猩红的鲜血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顺着他那结实的小臂滚滚而下,滴落在冰冷坚硬的石板之上,瞬间洇染出了几朵触目惊心的暗花。
“狗娘养的!”雷同怒不可遏,狠狠地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只见他的右手如铁钳般死死地按压在胸前凸起的那个布包之上,仿佛那里面藏着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