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玄雪想到没遇见陈平时,上玄国内忧外患,灵力稀薄无比,她为了保护百姓,只身前往雪山。后来哪怕是有陈平顶力相助,也连续好几次无法突破筑基。
“求不得...便是一直想要,但始终不得其法。”
陈平咀嚼着她的话,仔细感受着,而那几行黑字却并无变化。他叹了口气。
“看来还是得亲身经历才行啊。”
黎华子点了点头,想到之前去的凡间。
“大姐夫,要不我们去凡间历练一番吧?”
她未曾见过突破大乘期的修士,但总觉得,大姐夫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问题,定然是跟渡劫有关。
而不管在哪里,只要是修士,就定然都是以修炼为主。没有那个修士修炼是奔着谈恋爱去的。
相比之下,凡俗国度的人更加被贪嗔痴妄所困,情感也更加充沛。
陈平沉思片刻,又不死心地尝试加点,见天上劫云聚了又散,最终还是点了头。
一行人回了府邸,简单收拾了下,便化作虹光离去。
三日后。
凡俗国度一座不起眼的小城之中。
市井长街在晨光里蒸腾起烟火。
骡车轱辘碾过石板的钝响惊起檐下灰鸽,背篓小贩在人群缝隙间游走。二层木楼支开的雕花窗里,老板娘甩着红绸帕泼出半盏凉茶。肉铺案板剁骨声震得幌子乱晃。
转角茶馆溢出胡琴咿呀,说书人醒木拍碎满堂嗑瓜子声。穿绸衫的老翁在棋盘边掐断白须,棋子落定时震得茶汤泛起涟漪。
暮色初染时灯笼次第亮起,一个不起眼的小店随着爆竹声,悄然开张。
店面不大,什么都有。从新鲜的瓜果蔬菜,到各类护身符等稀奇玩意儿,应有尽有。
来到凡俗国度之后,几人讨论半天也没决定开什么店好,最终由陈平拍板确定了这家杂货铺。
后院种些新鲜的灵植,前院作为小店门面,卖些杂货。
刚刚开张,陈平坐在店门口的躺椅上,看着街道两旁人来人往。
文白清早年帮着陈平管理过。好魔有好鲍,对小店自然是信手拈来,担任掌柜和老板娘一职,上玄雪素来养尊处优高傲惯了,就算来到凡俗国度也改不了他那脾气,在打碎了三个盘子之后,被文白清赶到后院种灵植
梨华子则留在前院打杂。
新店开张,陈平原也没指望着能有几个人。
坐在摇椅,摇着扇子看着太阳一点点照进小小的杂货铺中。
就在这时,一小片阴影投了下来。
陈平睁眼,只见来人一身华服,头戴冠玉,十根手指头上都戴着戒指。
仿佛一座行走的金山。
“听说你这儿什么都有而且净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那有没有讨女人欢心的,或者是让女人直接爱上我的东西?”
陈平眯了一眯眼,听着他的话,心中一阵无语。
“要许愿去庙里。”
那青年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又看了看那风韵犹存的老板娘。
眼中满是不死心。
“我出得起钱。”
陈平无奈地摆摆手。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
虽说的确有一些情蛊之类的,但也只是苗疆族为了防止另一半变心而制,而他跟着虿媚研究的,都是些具有杀伤力的蛊虫,对这类情蛊并不了解。
文白清见陈平实在懒得理他,想着到底是第一位客人,便从店中走出。
“这位客官,女子的心可不是能依靠外力获得的,你得用自己的心去换。”
文白清说着,以为他不会再纠缠,谁知那青年竟忙不迭地点头。
“我愿意。只要能获得倩倩,我愿意用我自己的心去换。”
这下不光文白清,就连黎华子也都看向了那青年。
青年依旧目光灼灼地看着陈平,想要他给出一个答案。
然而,陈平还是摇了摇头。
青年的目光黯淡下来,但也在预料之中,来到一排排货架前,挑选了一株灵植,付了钱,又匆匆离去。
后来从邻居口中得知,此人名叫方福海,早年父母离世之后,便一人守着万贯家财。
心中痴恋青梅白倩倩,但白倩倩并不喜欢他,白家父母看上方家财富,而方福海却不想强迫,只等白倩倩真正爱上自己的那一刻,才同意完婚,这才一直追到现在。
这个小插曲,众人也没有放在心上。
反倒是方福海,自从上次之后,便老是来陈平的杂货铺坐坐。
二人一来二去,倒也称得上熟悉。
日子波澜不惊地过着,眼看时间一天天过去。陈平不禁有些着急,这怨憎会,和求不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街道两旁每日人来人往。
陈平收了术法神通,开始尝试重新用脚一寸一寸丈量脚下土地。
望着依旧热闹的街景,陈平的心出奇的平静。
或许真的很久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世界了。
之前忙着没时间吃饭,如今有上玄雪亲自照料那些灵植,偶尔再去打一些野味儿。
自从上次方福海送了白倩倩灵植,她夸了一句好吃之后,方福海便亲自跟着上玄雪学习如何栽种。
好好的一个地方乡绅,日日摆弄的像个泥腿子。就连上玄雪一行人看了都忍不住夸一句,这白倩倩确实是好福气。
只可惜,就像方福海始终只是一介凡人,又无法力,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在贫瘠的凡俗国度种出灵植。
不管他再怎么努力,白倩倩也始终没有爱上他。
后来杂货铺的几人纷纷给方福海出主意,送花送礼送绸缎,写诗作词表心意,几乎是各种方法都用遍了。
白倩倩始终不为所动,方福海依旧痴心不改。
陈平甚至怀疑,若是那天白倩倩真的成亲了,让方福海在他们身后帮着推屁股,他都心甘情愿。
或许是失败太多次,看得陈平都有些唏嘘。
直到某天,白父欠下赌坊三十万两雪花银。白倩倩无法,求到方福海这里。而方福海一时拿不定主意,又来找陈平。
陈平听完之后,缓缓摇头。
“人家赌坊就是冲着你去的。”
方福海愣了一瞬,久久不曾言语。
陈平叹了口气。
“不信你算算,你现在的房屋地契加在一起,是不是刚好够三十万雪花银?”
方福海缓缓点头,眼中却满是坚定。
“多谢陈兄,我知道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陈平愣了一瞬,其实还想说,说不定这个局,白父也参与其中。话还没说完,他就跑了。
“他知道什么了?”
文白清沉吟片刻。
“他要变成穷光蛋了。”
陈平幽幽叹了口气。
不由感叹。
所谓求不得,大抵便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