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王越还是没听明白。
“标本就是眼球。”萧凯泽接过了话,他实在看不下去王越这么蠢地追问下去了,他原本是想略过这个话题的。
“还是萧总聪明,你可跟你老板好好学学吧。”那人哈哈一笑,“怎么样,现在对黑『色』、棕『色』眼球的需求也挺广的……你看,接下来是不是要商量商量咱们合作的事情了?”
法国,巴黎。
这里的好戏也没有擅自停下,自从柳伊伊回到温特的公司,两人之间的话就更少了,几乎每天都是重复着前一天的对话。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把这个东西拿走?”温特终于忍无可忍,他把一沓画稿摔在桌面上,然后指着柜子上那个显眼的骨灰盒,“放在这有什么意思?”
“她是我害死的,又不是,你怕什么?”柳伊伊也每次都这样说着,“而且她是我姐姐,我想让她多陪陪我,不行吗?”
“菲……不,伊伊,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好吗?”温特放下架子,好声好气地跟柳伊伊商量着,刘菲菲的骨灰放在办公室里,让他觉得每时每刻身后都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你想我怎么赔罪,我都愿意。”
“你觉得在我这张脸之下,已经没有伤疤了吗?”柳伊伊『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是柳菲菲的脸,也是这张脸曾经好不讲理地抢走了温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只是被盖住了,每个深夜都会痛,痛得让我窒息,你明白吗?”
“我明白……”温特还能说什么?所有的语言都无法抚平这个人的伤痛。
“你明白个屁,像你这种不管做过什么事,每天夜晚都能安然入睡的人是不会明白的,我要做的事情就是,让你时时刻刻都无法忘记曾经犯的罪。”柳伊伊走到他面前,仰着头,用冷冰冰的目光看着他。
温特张了张唇,却说不出话,终究是他理亏。眼前的人早已和多年前那个单纯的姑娘判若两人了,那个就算给他下泡面也是想着办法花样百出的女孩……已经死在手术台上了。
“以命抵命,”柳伊伊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我孩子的命,你来抵。”
温特没有反驳,竟反常地点了点头,他的蓝『色』眼睛里盛满了泪水,霎时间就真的像是一汪海水那般,深邃美丽。就是这样一双眼眸,曾让柳伊伊无法自拔。
“我这辈子,就赔给你了。”温特这阵子总是无法控制地去想以前的事,然后陷入对自己的责备之中。年纪越大,看得越透彻,越喜欢回忆人生。
柳伊伊却毫不犹豫地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他们都不是那个一两句情话就会感动得痛哭流涕的孩子了,走散了这么多年,看遍了大千世界,回过头来,少年早已不是少年。
“我不要你。”柳伊伊狠狠地说着,唇瓣却不住地颤抖着,“你是我的仇人,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
“好,”温特闭上双眼,黑暗中显现出的是那个扎着双马尾,蹦蹦跳跳的柳伊伊,那个因为一顿路边摊高兴得笑个不停的柳伊伊,那个得知自己怀了孕,哭着给自己打电话的柳伊伊,两行欠了她这么多年的泪水终于滑落了,“对不起,伊伊。”
“我恨你,我恨你!”这个世界上,柳伊伊最憎恨的人便是柳菲菲和温特,他们都是那种为了自己毫不犹豫地践踏她的人,“我不会原谅你的。”
“那就不要原谅我。”温特突然往前走了一步,然后伸出手抱住了她,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单薄瘦弱,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温度,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味道,“伊伊,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姐姐。”
柳伊伊拼了命地挣扎,温特却死死地不肯放手。终于,女孩也无法控制地痛哭起来:“你放开我……你不要再欺骗我了,我早就没有心了,我只有恨……我活着就是为了复仇……”
“我知道,我很抱歉,”温特继续在她耳边说着,“全都是我的错,是我的贪心……你姐姐是用一笔创业资金……『逼』我和你分手的。”
原本挣扎不已的柳伊伊忽然安静下来,沉默了几秒之后,她更像疯了一般歇斯底里到:“我以为你是因为爱情才放弃我,没想到,在钱和我之间,你选择了钱!为什么!为什么!”
“伊伊!”温特被她的拳头打得生疼,他突然就这样双膝跪在了柳伊伊面前,“我也很后悔,我也每天都无法入睡……我很讨厌你姐姐,可是那个时候我被名利蒙蔽了双眼,我……我只想着等我事业有成,就可以把你找回来,可是你失踪了……”
“废话!”柳伊伊看着下跪的他,心略有些软了,“我被赶出家门,我在大雨天昏倒路边,九死一生……可是没有如你们的愿,我活下来了,而且活得很好。我上完了学,我找到了体面的工作,我还爱上了一个比你优秀千万倍的人……”
柳伊伊说着,哭着,眼泪混着鼻涕流到嘴边。
“可你还是来找我了。”温特低下头,在柳伊伊来找他的那一天,他很害怕,他知道自己曾经如何伤害过这个女孩,他害怕被报复,所以无法正视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情,“我知道,你爱我。”
“少自作多情了!”柳伊伊拉着他,想让他站起来,“你别以为跪下我就会原谅你了……”
“我是懦夫!我一直不敢对你说出实情,也不敢让自己承认……”温特还是一动不动地跪着,柳伊伊这么多年的痛苦,他的下跪甚至无法偿还万一,“我一直都没忘了你,我爱你,伊伊,我说,我爱你,一直以来,都是那么爱你。”
“爱我?”柳伊伊从喉咙深处发出不屑的冷笑,“因为萧凯泽的妹妹拒绝了你?还是因为害怕它?”柳伊伊的手指向柳菲菲的骨灰,“这样的爱,我不稀罕。”
“你知道我为什么留着那副画吗?!”